第205章 轉着圈的忙
照例送到二門,再往裡,家長就不許進去了。
看着秦秋平螞蟻搬家地把東西化整為零搬進去,秦琴歎着氣慈母笑:“幸虧我有先見之明,分門别類打好小包袱,然後再打大包袱……”
明湛瞥了她一眼,道:“你不給孩子塞那麼多東西,豈不是更有先見之明?
”
在氣死人方面,明湛功力日漸精進。
秦琴撇撇嘴,才不理他。
離開的時候,下意識看向花圃的方向,那些蝶豆花已被拔光了,換成了一架極大的棚子,上面爬滿了金銀花。
在花圃裡伺候花草的,也不是當初那個清隽青年,而是一個頭發胡子花白的圓臉老農,帶着個比籬笆高不了多少的小孩子。
一邊給金銀花松土,老農一邊對小孩說:“這是金銀花,清熱下火的……”
秦琴覺得很溫暖,笑了一笑,低着頭跟明湛走了。
回到湛園,又是一通忙活。
眼見春花春柳把房子打理得整齊幹淨,秦琴十分滿意,賞過了銀子。
次日又打點各種禮物,去給鄰居以及相熟老主顧們拜年。
一圈圈的忙下來,就一整日了。
等到天擦黑,秦琴才從袁銀姐處出來,袁銀姐見她滿臉寫着疲倦,就道:“姐,你這樣子,真的要自己回去嘛?
要不要叫姐夫來接你?
”
秦琴擺擺手,道:“他有他的忙碌……無妨。
”
袁銀姐有心要派自己的馬車送她,可是一問,馬夫被别的姐們借走了。
她就打發人去,雇了馬車,回頭對秦琴道:“姐姐,馬車就在後門等着了。
你隻管安心坐就成。
别的不用管!
”
秦琴也真的是累了,就沒拒絕袁銀姐的好意,笑着道謝:“多謝多謝,還是我們家阿銀細心。
”
袁銀姐道:“哪裡的話!
原本我應該親自送你才是。
但這會兒有貴客在裡面等着了……你知道,我這種人,多有不方便。
”
“沒事。
你也忙你的。
”秦琴大大咧咧道,“記得我們約定,明天過來看行樂圖?
”
袁銀姐粲然一笑:“當然。
我都記着呢。
”
高頭馬,軟座褥,還有墊腳凳和解渴茶。
雖說是雇來的馬車,車廂裡陳設布置也十分舒服。
秦琴喝了兩口茶,十分受用,等到馬車撒開蹄子跑了,她竟然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也就一眯瞪的功夫,忽然,馬車一頓劇震。
秦琴從夢中驚醒,一伸手抓穩住,不然就得就地十八滾,成了人肉炮彈!
外面傳來女子尖叫:“風花雪月的髒女人,給我滾下車!
”
馬夫喊:“哪裡來的刁蠻,不知道你說啥——快讓開!
”
少女不依不撓的繼續叫:“呸!
臭不要臉的髒東西,人盡可夫的臭婊砸!
以為換了馬車我就不認得你了!
快把我哥交出來!
”
馬夫道:“姑娘,你誤會了,這車裡坐的不是你要找的人。
”
任憑馬夫說破嘴,那女孩子比驢還倔,愣是不聽。
秦琴在車裡不耐煩了,掀開車簾子,同時把臉上的玄織面罩一脫:“小姑娘,你覺得我這樣的,能賣幾個錢?
”
那長得虎頭虎腦的小姑娘猛一瞅到她的臉,尖叫一聲“鬼啊!
”
兩眼一翻,就地一倒,竟原地昏了過去。
秦琴把玄織面罩重新戴上,遮住臉上傷疤,無辜地對着目瞪口呆的馬夫眨眨眼睛:“我很可怕麼?
”
馬夫不說話,一個呼吸之後,馬夫黑眼珠子朝頭頂一插,也暈倒了。
秦琴:“……”
有點受傷,腫麼回事?
趁着左右無人,她從空間拿出鏡子來照了照……嗯,這段日子,天天撥筋。
把原本郁結扭曲沉積(但是發白)的疤痕,硬生生撥成了又紅又軟又浮起,活生生、猙獰無比的狀态。
看起來極其恐怖吓人,實際上是因為肌肉深層壞死的組織神經重新被激活、聯結、生長……
秦琴歎了口氣,把鏡子收回空間裡。
傷口痊愈,總有這麼個過程,急也沒用。
相反,為了讓這道跟着原主三十年的陳年舊疤徹底痊愈,更應該徐徐圖之,做到事緩則圓。
吓人……她也不想的。
也不能指望誰都跟自家幾個娃似的,兒不嫌母醜。
也不能指望誰都跟明湛似的,有異常強大的心理。
懷着愧疚的心情,秦琴取出一顆臭丸,放在馬車夫鼻子底下。
馬車夫打了個噴嚏,翻身就趴地上嘔吐:“嘔——”
秦琴道:“真對不起,吓着你們了。
”
她态度和善,倒讓馬夫很是愧疚:“對不起對不起,夫人,小的不是故意的!
”
就趴着磕頭。
秦琴虛扶一下,制止了馬車夫,指了指前面不遠處暈倒的年輕女孩,說:“你在此地候着,我去看看她。
”
見死不救,不是她的作風。
何況還是在日暮西垂,華燈初上的夜晚,偏僻小巷子裡,放着年輕女孩兒自個兒倒在街頭,太危險了。
走近了看,發現這個女子年紀也不算小了,應該有二十三四。
但臉蛋還是飽滿,可愛的小圓臉,加上橢圓的眉毛,又喜慶又顯小。
秦琴收起了臭丸,轉而掐女孩人中。
沒捏幾下,女孩悠悠醒轉,和秦琴眼光一對上,吓得眼睛又閉上了。
秦琴好笑,放緩了聲音道:“你是誰?
家住哪裡?
我送你回家。
”
女孩孤身一人,穿得卻很好,還有個能夠眠花宿柳的哥哥,家境不會差。
女孩閉着眼睛,冷哼道:“我才不告訴你。
你個無恥的老鸨子!
”
秦琴:“……”
合着她長得醜,不像賣笑姑娘了,就像老鸨子了?
她歎了口氣:“陳姑娘,你這思想要不得啊。
”
女孩子驚訝地睜開眼睛:“你怎麼知道我姓陳?
”
指了指姑娘纖腰,秦琴道:“腰牌上寫着呢。
”
陳姑娘從地上爬起來,站起身,上上下下打量秦琴,一臉狐疑:“你真的不是老鸨子?
也不是東湖書寓那邊出來的那種……女人?
”
馬車夫插話道:“姑娘,真不是。
我們就是無辜經過的路人罷了。
”
秦琴攤手道:“愛信不信。
”
陳姑娘這才點了頭,道:“我信——”
“畢竟你醜。
”
秦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