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從梯子上摔下來
難怪……這小胖手小胳膊腿兒,肉呼呼的憨态可掬,俨然就是個小孩兒!
先用白紙按照比例畫出來,然後糊在竹篾子編的骨架上。
這期間考的是眼明,手輕,心定——眼睛不明亮,就會畫錯了,糊歪了。
宣紙輕而且薄,手上稍微用大了勁兒,就會紙破了。
心思不定,腦子不靈醒,就沒法子做到成竹在胸……
明湛做的這組兔子燈,稱得上是上上等。
莫說全村獨一份兒,就算是放縣城那些富貴人家家裡,也是沒有的。
秦琴越看越愛,打開了兔子燈身後的活門,“嗬,牛油蠟燭!
這可是貴東西——你哪兒弄的?
”
明湛道:“管羅扛把子要的,也就他們那兒才有這種牛油做的蠟燭。
你看這也就是牛眼粗細,三寸長的一截,就能點一整個通宵。
可耐用了。
”
秦琴道:“果然稀奇……這兒一窩七個兔子燈,就是代表我們家七個人了?
放二樓的是咋樣的?
”
明湛道:“就是個尋常燈籠,一大四小,挂起來遠遠的看着亮。
傻丫,跟我過來,幫我扶個梯子,我好挂上。
”
明湛紮的吊燈,大的大南瓜大小,小的跟個香瓜似的,用半透明的輕紗聯結在一起,點亮了燭火,燈光透過輕紗若隐若現,添了幾分仙氣。
挂在二樓高處,明湛道:“我設了機關活門,等到點燈時,在低處直接引火,就能點亮燈火。
大燈亮而亮小燈,不必爬上爬下的危險。
”
秦琴滿臉寫着佩服,要不是扶着梯子,就得當場鼓掌了:“你太厲害了,怎麼想到的!
”
明湛笑道:“我不敢居功,倒不是我自己想到的。
隻是在城裡走走看看,無意中看到了,就做出來了。
”
“咦?
城裡什麼地方有挂這種燈來着?
”
明湛這回笑而不語。
被秦琴催促得緊了,他才三分無奈五分戲谑的歎氣道:“你真是非得要打破沙鍋問到底麼?
能點這種暧昧挂燈的,還能是什麼地方啊……”
秦琴這回懂了,老臉通紅:“你啥時候去逛窯子來了?
”
“不是我故意去的,送貨總會看到一兩眼。
如果有心要問起,這些雕蟲小技,窯子裡的燈奴火工,畫師篾匠,都很樂意教你……”
明湛話沒說完,秦琴涼涼地加多一句:“再加多一角酒二兩花生米三四十個銅闆,那就更加恨不得把看家本領都給教會了?
”
某人直點頭,黑眸子底下全是贊同:“對呀,你真聰明。
”
得了,這厮就是個孫猴子轉世,專門偷師學藝的。
秦琴毫不懷疑,有個老頭兒往明湛後腦勺敲三下再背轉手離開,他轉天就能學會七十二變……
也是走了神,散了魂,耳聽着明湛說“好了”,秦琴魂不守舍的手一松,梯子搖晃起來……嘴裡一聲“壞了”還沒喊出口,鋪天蓋地一團黑,仿佛一隻大鳥從天而降。
站在梯子上的明湛,整個人摔了下來,連帶着秦琴,往旁邊滾做了一團!
黑天黑地的,秦琴腦瓜子……後腦瓜子……卻軟乎乎的,沒啥異樣?
身上卻是沉得要命?
還有,嘴巴生疼……
視線恢複正常之後,她,後腦勺被明湛手護着,護住了腦震蕩的緻命部位。
卻因此整個人躺在明湛身下,跟隊友嘴唇碰嘴唇,疊在了一起……
世界靜止了。
腦子……腦子也靜止了……
秦琴左右眼珠子一塊兒往鼻梁中間滑動集中,明湛手一撐,支起上半身。
狼狽萬分地,秦琴就地一滾,從明湛身下滾到了旁邊,坐起來。
看着坐起來不斷甩動右手的明湛,秦琴下意識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天上飄來五個字:這都啥玩意?
愣着神的功夫,明湛湊了過來,把她手從嘴巴上拿開:“撞到了嗎?
疼不疼?
”
距離太近,令人炸毛。
秦琴聽見自己心跳咚咚響,臉不聽話的直發燙,低着頭躲閃着明湛視線:“還好還好。
”
臉卻不由自主被一股大力托起。
明湛挑起她下巴,端詳了一會兒:“嗯。
還好沒受傷。
”
還要伸出食指在她唇上輕輕一抹。
粗粝的指腹帶着沙沙觸感,一抹而過,餘韻悠長。
秦琴半邊身子都麻了,傻乎乎坐在原地。
一直以來,哪怕同床共枕,秦琴都很自覺——自覺地跟明湛保持了距離,河水不犯井水。
她承認,剛穿越過來的時候,還看在明湛那皮囊份上,存了些故意秀恩愛的心思。
等到相處日子久了,明湛那腦子,那人品,那手段,漸漸的讓她歇了想法。
皮囊好值得讨便宜的奶狗大叔容易尋,有腦子有人品有手段的隊友難覓啊!
就當搞錢隊友對待,就好了!
明湛這厮居然打破禮貌性的社交距離,這不地道!
傻乎乎坐着,眼看着明湛站起來,秦琴竟有些委屈?
明明不是十幾歲的小姑娘了,卻是任性起來,坐地上不願意起。
明湛把梯子扶扶好,一回頭,說:“傻丫,快起來,小心坐地上着涼了。
”
一臉平靜,一臉正直善良鋼鐵兄弟情。
秦琴:“……”
秦琴:“我腿麻了,你拉我一把。
”
明湛把手遞給她,把她拉了起來。
那一瞬間秦琴忽然有沖動,好想學那些綠茶白茶……什麼茶都行,順勢撲進明湛懷抱中,做一次嘤嘤怪。
說不定就能有什麼改變?
然鵝……
她做不到。
不是身嬌體軟挂,光是想想,就是一陣惡寒。
明湛忽地歪着頭打量了她一番,眼神令人越發心虛,秦琴結結巴巴問:“幹,幹什麼來?
”
低垂了眼皮,把黑水晶般的眸子遮擋住了,明湛語氣歸于平靜:“沒什麼。
你如果身上覺得有什麼不對勁了,千萬說出來。
什麼過年不吉利,元宵之前不看病之類的……我們家不講究這個。
”
秦琴道:“還行,還行。
”
她說得很是敷衍,所以“還行”傳進明湛耳中,就成了“不行”。
把手遞給她,秦琴掀起眼皮瞧着明湛:“咋了?
”
明湛道:“你摔那麼大個屁股墩子,還硬扛。
肯定是哪兒不對勁了,我扶你到那邊坐下瞧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