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安小暖一臉尴尬的樣子，孫掌櫃調侃道：“怎麼？
不是你說你家有六個娃嗎？
給你六個紅封，你還不敢接了？

　　 小小女子，伶牙俐齒的，還說自己是六個娃的娘咧。

　　 要不是我女婿跟我說你就兩個兒子一個女兒，我弟又說有三個小子是你認的幹兒子，我還真當你能生六個！
”

　　 安小暖：“……”

　　 果然是為了這事！

　　 想當初第一次來布莊買東西時，為了講價和多拿點添頭，她是什麼話都忘外說啊。

　　 不過那時候她也沒想到自己會跟孫掌櫃有如此深的交情啊。

　　 現在好了吧，被拆穿了。

　　 “呵呵，幹兒子也是兒子嘛。
”

　　 幹笑了兩聲，安小暖厚着臉皮道：“那我當初買鞋的時候，确實也給幹兒子買了。

　　 一個女婿還半個兒呢，我自己認的幹兒子，那跟親生兒子也沒什麼區别了。
”

　　 “是是是，你這一張嘴啊，我是說不過的。
”

　　 孫掌櫃哭笑不得，又将幾個紅荷包塞了過來：“既然都是你兒子，那就都拿了吧，算是我這個當長輩的一點心意。
”

　　 說完，又道：“你就沒有了啊，你都是六個娃娃的娘了，我可不給你發紅封！
”

　　 “好咧好咧，那我替我那六個娃多謝孫爺爺。
”

　　 安小暖接過那幾個紅荷包，笑嘻嘻道謝。

　　 又問孫掌櫃：“對了孫大叔，之前讓你打聽的女先生可有消息了？
”

　　 “哎喲，還沒有咧，女先生不好找啊。
”

　　 孫掌櫃一拍大腿，道：“今年

　　 過年的時候我也幫你問我女婿了，他說他寫信去找找以前的同窗，看看同窗們有沒有認識的女先生。

　　 你且再等等吧，有消息我立馬告訴你。
”

　　 說完，又道：“其實還有一個法子，就是同樣得等，而且等的時間也長。
”

　　 安小暖剛想道謝呢，一聽孫掌櫃這話，忙問：“什麼法子？
”

　　 “唉。
”

　　 孫掌櫃歎了口氣，道：“小暖丫頭啊，我也不瞞你。

　　 這世道，能讀書的女子本來就少，更何況是讀了書以後，還需要出來當女先生掙錢的女子。

　　 我就是想告訴你，咱們青山縣是小地方啊，女先生太難找了！

　　 與其找女先生，還不如去官牙和牙行那邊買一個丫鬟。

　　 官牙裡經常會有一些被抄家的官家小姐，牙行裡偶爾也有被拐賣來的富家千金。

　　 她們幹活或許不是好手，但在學識和技藝方面，卻是普通人家的女兒拍馬都比不上的。

　　 若隻是想教三丫一些基礎的學識和某項技藝，找女先生還不如去買個丫鬟。

　　 不過……”

　　 安小暖剛覺得思路被打開了一點，接過孫掌櫃就止住了話。

　　 于是她連忙問道：“不過什麼？
孫大叔，你倒是快說啊！
”

　　 “唉，主要是買人也麻煩。
”

　　 孫掌櫃又歎了口氣，道：“錦國雖然剛剛成立，但律法大部分都延用了之前大甯國的律法。

　　 其中，這買賣奴仆還跟大甯國一樣，隻有考取了功名的人，才有權買賣奴仆。

　　 你們家若想去官牙或牙

　　 行買個人回去教導三丫，還得等大寶考取了秀才才行！
”

　　 安小暖：“……”

　　 她瞬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隻能無奈道：“嗯，那是要等挺久的。
”

　　 “可不是嗎？
唉！
”

　　 孫掌櫃繼續歎氣：“就算他當了秀才公，也得遇上官牙和牙行那邊有合适的人才能買啊。

　　 牙行那邊的人，質量參差不齊，官牙的倒是好一些，可有好的一出來就被搶光了，想找到合适的也難。
”

　　 “嗐，想這麼多做什麼？
。
”

　　 安小暖真是哭笑不得：“先不管成了秀才公以後能不能找到合适的人，首先我家大寶得成為秀才公啊。

　　 可你看，我家大寶才上了多久的學？
連童生都不是呢，還想着秀才公那麼遙遠的事情。

　　 孫大叔啊，你還是幫我找找女先生吧！
”

　　 “好好好，肯定幫你找！
”

　　 見安小暖有些失落，孫掌櫃連忙道：“其實秀才公也未必遙遠。

　　 我家女婿可說了，大寶聰穎機智，讀書用功，最重要的是這孩子懷有仁愛之心又沉穩，天生就是要走仕途的！

　　 對了，我家女婿的意思啊，是讓大寶再讀一年書，等明年二月的時候，大寶就可以下場試一試了。
”

　　 “明年二月？
”

　　 安小暖還是第一次聽說這件事情，頗為驚訝。

　　 “是啊，過年的時候他是這麼打算的。
”

　　 孫掌櫃點點頭，道：“二月縣試，四月府試，若都能過的話，大寶就是童生了！

　　 等大寶成了童生，再努力個一兩年，繼

　　 續參加院試，反正先試試嘛。

　　 大寶年紀小，有的是時間。

　　 如果一舉拿下院試，他就是最年輕的秀才公，以後去縣學讀書。

　　 若沒考上也沒關系，就當積攢經驗了。

　　 不過現在說這些還早，得再看看大寶這一年學得怎麼樣。
”

　　 “嗯，先看着吧。
”

　　 安小暖點點頭，說：“大寶讀書是用功，但我也不想給他太大的壓力。

　　 能考就考，不能考就再讀幾年，我供得起。
”

　　 說罷，安小暖又想起了一樁事。

　　 如果這個世界的要求就是如此，買賣奴仆需要家裡有人考取功名，那做買賣呢？

　　 士農工商。

　　 自古以來，商賈的地位就很低。

　　 所以……

　　 有沒有可能，如果大寶要走仕途的話，家裡人就不能經商了？

　　 想到這，安小暖連忙把自己的疑惑問了出來。

　　 孫掌櫃也給了一個肯定的回答：“沒錯，如果大寶決定走仕途的話，你就不能做買賣了。

　　 不過你現在這樣不算做買賣，頂多就是農戶做了點東西拿出來變賣，換成銀子補貼家用而已。

　　 真正做買賣，是你買商鋪正兒八經開始經商，那個要去官府登記的，因為每年得給朝廷交商稅。

　　 一旦登記，就成了商戶，商戶的孩子不能從政。
”

　　 說罷，孫掌櫃又道：“當然了，這也有解決的辦法。

　　 等大寶考取秀才的功名，你們就可以買奴仆了，到時候你買個簽死契的仆人，以他的名義去登記。

　　 如此，也不會影響大寶的科舉之路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