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端着飯碗吃飯的趙翠蘭和劉婷婷聽到劉磊落的話，眼淚又嘩啦啦往下流。

　　 劉氏見狀，趕緊小聲道：“莫哭莫哭，眼淚泡飯可不好吃！
”

　　 而劉磊落，則握緊了拳頭繼續道：“我妹妹知道我的脾氣，她擔心我知曉這件事情以後會去找那個畜生的麻煩，就一直瞞着我。

　　 要不是我這次回去，正巧撞見那個畜生把我妹妹堵在牆角，想對我妹妹……對我妹妹用強，我還不知我妹妹承受了這麼多！

　　 我……我一直以為，隻要我努力掙錢，把掙到的銀子都拿回家給我娘和我妹妹，我娘和我妹妹就能過上好日子。

　　 可事實上，在我不知道的時候，我娘跟我妹妹每日都過得膽顫心驚！
”

　　 說到這，劉磊落也忍不住哭起來。

　　 他用力抹了把眼淚：“我看到……我看到那個畜生想欺負我妹妹，就沖上去打了他幾拳。

　　 他也不是好惹的，很快就跟我扭打起來。

　　 我們打架的動靜吸引了周圍鄰居看熱鬧，那個畜生竟當着衆人的面，出言羞辱我妹妹！

　　 他……他說他看上我妹妹很久了，就喜歡我妹妹這種年紀小的。

　　 還說……還說我有本事就别租他家屋子，我租他家一天，他就盯着我妹妹一天！

　　 總有一天，他要讓我妹妹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

　　 劉磊落越說越氣，渾身都在發顫：“我氣不過，撿起了一塊石頭砸他，他就拿刀來砍我。

　　 我妹妹怕我受傷，哭着把我拉回

　　 屋，鎖上了門窗。

　　 那個畜生想抓我，又舍不得弄爛自家門窗，所以就……就搬來了闆凳，一直守在門外，對我們進行言語羞辱！

　　 也是到了那個時候我才……我才知道，每次我買回去的糧食，我帶回去的肉，都被那個畜生搶走了大半！

　　 小暖嬸子，我……我是真想和他拼命啊！

　　 可我要是和他拼命了，我娘跟我妹妹怎麼辦？

　　 冷靜下來以後，我隻能咽下這口氣！
”

　　 劉磊落咬着後槽牙，繼續說：“那間屋子是不能住了，再住下去，我死了不要緊，我娘和妹妹若受了什麼傷害，我如何去見我爹啊？

　　 所以……所以我下定決心，要帶我娘和我妹妹離開！

　　 可那個畜生一直守在院子裡，吃喝拉撒睡都不回屋，我們根本找不到機會走。

　　 這幾天，我們渴了就喝洗臉盆裡的水，餓了就啃生紅薯，就連方便都是在屋裡。

　　 一直到昨天晚上……昨天晚上，我們屋裡的生紅薯全部都吃完了，水也喝完了，再不離開隻有等死！

　　 我跟我娘和我妹妹商量以後，決定丢掉家裡那僅有不多的家當，找機會偷偷逃走。

　　 許是老天爺也見我們可憐，今天天剛暗下來的時候，那個畜生不知吃了什麼東西，吃壞了肚子。

　　 我和我娘還有我妹妹就趁着他回屋換褲子的空檔，跑出了家，一路往……一路往杏花村奔。
”

　　 “豈有此理！
”

　　 劉氏耐心聽完劉磊落的話，氣得直拍桌子：“這世上

　　 怎麼會有這樣的畜生？

　　 你們也是倒黴，怎麼就租到他家的房子了？
”

　　 “一開始也不知道他是這樣的人。
”

　　 趙翠蘭抹了一把淚，一臉疼惜地看向自己的女兒：“落戶到他們村子時，他們村子裡的人對我們這些外來的難民很是瞧不起，還總罵我們是強盜，是小偷。

　　 手裡有點錢的外來難民倒還好過些，像我們家這樣的……

　　 我們家日子艱難，租不起大的房子，隻能租一間屋湊合着住。

　　 村子裡……村子裡根本就沒人願意租房子給我們。

　　 一來是覺得不方便，二來是怕我們和他們一起住，日子久了會偷東西或者占他們便宜，三來是我雙腿有問題，吃喝拉撒都要人伺候，他們嫌我住他們的屋子會……會髒……”

　　 趙翠蘭又忍不住捶打了幾下自己的腿，她恨極了自己這雙沒用的腿。

　　 “隻有那個畜生，他們家願意租一間屋給我們。

　　 我們租他們家屋子時，他媳婦兒還活着，再加上磊落很快就找到了活兒，每次回村都是駕駛馬車回去的，所以那個畜生也不敢招惹我們。

　　 直到前段時間，他媳婦兒病死了，磊落恰巧又來了老夫人和夫人這邊做事，離家更遠了，那個畜生就……就……”

　　 有些話，趙翠蘭實在說不出口。

　　 那個屋主哪裡是想占劉婷婷便宜那麼簡單啊？
他也曾出言調戲過她！

　　 “一開始，我們發現他不對勁兒後，也想換一個屋子租。

　　 可那個畜生！

　　 那個畜生知道了我們的心思後，就滿世界嚷嚷，說我們晦氣。

　　 他說他媳婦兒就是被我們克死的，我們一住進他家裡以後，他家就開始倒黴。

　　 本來……本來村子裡的人就不願意租一間屋出來，聽了那個畜生的話以後，更不可能租了。

　　 婷婷瞞着她哥哥，也是怕她哥哥惹怒了那個畜生，那個畜生會将我們趕出來！

　　 可誰知，這一忍再忍，忍到了最後，竟讓那個畜生越發過分……”

　　 說到這，趙翠蘭已經泣不成聲。

　　 劉磊落見狀，趕緊跪着往前挪了幾步：“小暖嬸子，事情……事情就是這樣，我也是沒有辦法，才會帶我娘和我妹妹回來。

　　 我求求您，求求您收留她們一晚……”

　　 “起來吧！
”

　　 安小暖見劉磊落哭得鼻涕都滴到地上，忍不住皺起眉頭：“多大點的事情，用得着你這樣來求？

　　 在你心裡，我就是這麼個冷血無情的人？
眼見你們一家有困難，還要把你們趕出去？
”

　　 “小暖嬸子，您……您這是……”

　　 劉磊落有點激動，連忙拉過一旁的劉婷婷：“婷婷，快，快跪下，跪下來謝嬸子，嬸子答應讓你和娘今晚留下了……”

　　 “不許跪！
”

　　 眼看着劉婷婷也要跪下，安小暖趕緊阻止：“别的先不說，我且問你們，你們的戶籍文書可帶了？
”

　　 “帶……帶了。
”

　　 劉磊落連忙點頭：“别的可以不要，但戶籍文書這麼重要的東西，我不敢丢的。
”

　　 “嗯，帶

　　 了就好。
”

　　 安小暖松了口氣：“事情鬧成這樣，那個村子你們是回不去了。

　　 既如此，還不如在外頭生活，等什麼時候有機會了，看看能不能把戶籍遷到别的地方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