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别提杜夫子來官牙時，官牙的人就已經表明過杜夫子的秀才身份了。

　　 可饒是這樣，嫡出的那一位姑娘還是斜眼看人，擺明了就是瞧不起杜夫子。

　　 連杜夫子對方都瞧不起，更何況她這個農婦？

　　 她可不想花錢買罪受！

　　 反倒是庶出的那一位姑娘，雖說容貌普普通通，但卻禮數周全，對杜夫子和杜夫人的話有問必答。

　　 而且其态度不卑不亢，很符合女先生的氣質，安小暖覺得還挺順眼。

　　 也正是因為如此，庶出的這一位姑娘價格稍微要貴一點，得十六兩銀子。

　　 而嫡出的那一個……

　　 而嫡出的那一個，雖說從樣貌到身段再到技藝都比庶出的這一位要強，但因為她的性格原因，隻賣十四兩。

　　 用官牙那人的話來說，這種不服管教的貨色，能脫手就不錯了。

　　 若誰真心想要，十二兩銀子都能賣！

　　 杜夫子聽完報價，便笑着道：“多謝小哥兒，還請小哥兒稍等片刻，容我與夫人商量商量。
”

　　 官牙那人連連點頭：“好咧，那秀才老爺你們先商量。
”

　　 把話說完，他便退到一旁等候。

　　 杜夫子與杜夫人也往旁邊挪了幾步，才看向安小暖。

　　 安小暖見狀，小聲說了句：“十六。
”

　　 杜夫子與杜夫人一聽，頓時就明白了，但他們沒有立馬去找官牙的那個小哥兒，而是假裝商量了一會兒才走過去。

　　 接下來的手續就簡單了。

　　 由于時辰尚早，再加上這本就是官牙，所以杜

　　 夫子在交了十六兩銀子和一兩的手續金還有一兩的酬謝金後，就直接坐在官牙裡喝茶等着。

　　 也就等了兩刻鐘吧，所有的手續就辦好了。

　　 姑娘姓方，名煙兒，芳齡十六。

　　 把她的賣身契拿到手，杜夫子和杜夫人便領着人回了育才學堂。

　　 剛到育才學堂，方煙兒便朝杜夫子和杜夫人跪下：“奴婢多謝老爺和夫人将奴婢買下，還請老爺與夫人給奴婢賜名。

　　 往後，奴婢生是老爺和夫人的人，死是老爺和夫人的鬼，必将對老爺和夫人忠心不二。
”

　　 “瞧瞧，倒是個有眼力見的。
”

　　 杜夫人笑看了安小暖一眼，才沖方煙兒道：“不過你可跪錯人了，我與我家老爺并不是你的主子，你真正的主子，是安小娘子。
”

　　 言畢，杜夫人便将安小暖拉了出來：“不過你放心，安小娘子是好人，不會苛待你的。
”

　　 而這時，杜夫子也道：“人剛帶回來，之前說好的協議不急着馬上寫，下個月再寫也不遲，到時候我會讓文淵叫你過來。
”

　　 說罷，又掏出二兩碎銀，遞給安小暖：“之前你一共給了我二十兩銀子，買人花了十六兩，手續金和酬謝金各一兩，你也是看見的。

　　 如今還剩下二兩，我退回給你。
”

　　 說完，想了想又道：“官牙的手續金和酬謝金雖說比私人牙行要貴，但如果隻買普通牙行，倒也用不上這麼多。

　　 主要這次買人，是早早就打了招呼，又讓官牙那邊多

　　 給留了兩天，所以這手續金和酬謝金就重了些。
”

　　 “杜夫子說這些就見外了，您和夫人能幫我的忙，讓我順利買到合适的人，我都不知該怎麼感激你們。
”

　　 安小暖笑着給杜夫子和杜夫人行了一禮，以示感謝。

　　 杜夫人趕緊上前托住安小暖的手：“你這話說得也見外，都是為了孩子好，說什麼感激不感激的話？
”

　　 言畢，又親自拿過杜夫子手上的二兩碎銀塞給安小暖：“這銀子你拿回去，此事也算圓滿完成了。
”

　　 “之後不是還要寫協議拿去官府過明路嗎？
那裡還需要一筆支出……”

　　 “那個簡單。
”

　　 杜夫子打斷安小暖的話，笑道：“不過幾個銅闆的事，我來出就好。
”

　　 安小暖立馬拒絕：“那不行，哪有讓你們幫忙辦事還要倒貼的道理？
”

　　 “什麼倒貼不倒貼的？
你平時讓文淵他們拿來的各種吃食都不止那個錢了。
”

　　 杜夫子擺擺手，說：“行了，就這麼決定了。

　　 你若覺得虧了我們的，下次再做了什麼好吃的吃食記得讓文淵給我們帶一些。
”

　　 “那行吧。
”

　　 安小暖聽言，也不再堅持，隻将那二兩銀子收了回來，笑道：“明天就讓他們哥倆給你們帶好吃的。
”

　　 方煙兒是個聰明人。

　　 一聽安小暖幾人的對話，立即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到底是官家小姐出身，哪怕是庶出，類似這種幫人買賣奴仆的事情，她也是見過的。

　　 于是，在幾人結束交談後

　　 ，她立馬就朝安小暖跪下：“從此以後，奴婢就是夫人的人了，還請夫人給奴婢賜名。
”

　　 安小暖見狀，伸手去扶方煙兒：“先跟我回去吧，有什麼事情，回去再說。
”

　　 将方煙兒扶起，安小暖又給杜夫子和杜夫人行了一禮：“今日已經打擾二位很久了，這樣吧，我先将人帶回去，等什麼時候協議寫好了再過來。
”

　　 言畢，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裳，有些拿不定主意：“這衣裳我是先穿回去洗幹淨，還是……”

　　 “洗什麼呀？
你換下，讓翠兒自己洗就是。
”

　　 杜夫人有些好笑，拉着安小暖就去了後院。

　　 安小暖換好衣裳後，還怪不好意思的，隻能沖着翠兒道：“明天文淵和容川他們來上學，我讓他們給翠兒姑娘也帶點好吃的。
”

　　 翠兒一聽，笑得眼睛都眯了：“那奴婢就不客氣了，安小暖娘子做的小吃食最好吃！
”

　　 從後院出來時，杜夫子已經回書房忙自己的事情了，隻留方煙兒在廳裡等着。

　　 “走吧。
”

　　 安小暖跟杜夫人道别後，就示意方煙兒跟上。

　　 見方煙兒兩手空空，連一個包袱都沒有，出了育才學堂後，也不急着回村裡。

　　 而是讓劉磊落将馬車趕到布莊去，打算給方煙兒買兩身成衣。

　　 方煙兒見狀，立馬道：“夫人，不用買成衣的，成衣貴。

　　 買點布就好，奴婢的針線活兒不錯，可以自己做衣裳的。
”

　　 安小暖聽言，上下打量了方煙兒幾眼：

　　 “就算你會做衣裳，這一夜的時間也做不出一套來。

　　 這樣吧，買一身成衣，先給你替換，再買點布，你得空了就可以自己縫制衣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