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着馬車來到熱鬧非凡的玄武街，這裡相比起朱雀街，商販少了許多，更多的是各式各樣的店鋪，還有民宅。

　　 葉蓁蓁從馬車上跳下來，轉身扶着葉奶奶下車。

　　 東張西望兩下，一眼看到站在牙行門口的盛清甯，連忙帶着二人過去。

　　 “蓁蓁你快來！
”

　　 盛清甯也看到了葉蓁蓁，眼神一亮，急忙揮手。

　　 “來，今日牙行的管事說有一批新來的，模樣不錯，有些還會讀書寫字，你看看适不适合你家！
”

　　 會讀書寫字……，怕不是從大戶人家出來的。

　　 葉蓁蓁看了眼葉奶奶，點點頭說道：“先進去看看。
”

　　 牙行裡頭的夥計、管事都是人精，立刻就有人湊上前來，引着幾人進去。

　　 這牙行面積還挺大的，可想而知買賣人口有多賺錢，不然哪裡能盤的下這麼大一個店面。

　　 “這位大人，還有幾位姑娘，這些都是新送進來的，據說是一戶參軍的下人婢女，都被主人家拿了賣身契送到了這兒，若是需要的人多，每個人可以便宜點。
”

　　 夥計明顯接觸的人多，瞧這幾位穿的衣裳、談吐一類的，應該是士級，不像普通老百姓，或者商戶。

　　 所以特地帶他們來這些大戶人家的奴婢這兒。

　　 牙行裡頭的味道并不好聞，尤其是現在還是冬日，屋子裡都悶着，顯着味道更加難聞了。

　　 葉蓁蓁用手帕捂住鼻子，透過木質圍欄看向裡面，大約有十多個人，男女都有。

　　 瞧着年齡不算太大，臉上有些髒，穿的是普通的單衣，連件棉襖都沒有，幾人靠在一起取暖，蜷縮在角落裡。

　　 “貴人若是想看仔細點，我可以把人拉出來！
”

　　 “不用了，奶奶，你瞧瞧覺得裡頭的人有适合的嗎？
”

　　 葉蓁蓁拒絕了小厮的提議，這挑人的活還是讓葉奶奶來幹吧。

　　 誰料突發意外，一個姑娘沖到圍欄這兒，跪在地上了磕頭：“求求各位貴人将我贖出去，我會寫字，還會刺繡！
”

　　 這頭磕的真結實，在地上邦邦的作響，葉蓁蓁聽着都覺得疼，趕緊讓人先起來。

　　 “你先起來，别磕了！
”

　　 夥計兒見人還不起來，直接跨進去，一把拽住對方頭發，往上一拉将人提了起來。

　　 “貴人說話還敢不聽！
”

　　 “是……是我冒犯了……”

　　 那女子擡起頭，發絲缭亂，雙眼含淚，幽幽的看向葉家川。

　　 盛清甯仔細看了眼對方，掃了眼手臂和身上，臉色一變，拉着葉蓁蓁往後退，嘴裡說道：“蓁蓁啊，你不是就想找幾個幫工嗎？
買這些會讀書的不劃算，夥計給我們換個地方，沒那麼銀子使。
”

　　 葉蓁蓁摸不清頭腦，這怎麼突然說這話了。

　　 葉奶奶倒是明白過來了，瞧對方這面相，可不是個良家女，趕緊拉着孫女的手走了。

　　 “诶，各位貴人若是找幫工這兒也有，保證讓你們滿意！
”

　　 夥計聽這意思，立馬換了個地方，帶着一群人來了環境稍微差一點的屋子。

　　 這整個牙行都跟牢籠一樣，每間房都用木頭圍起來，檔次也早就劃分好了。

　　 走的路上，葉蓁蓁問道“你剛才拉我幹什麼？
人還沒挑呢！
先看看這群再去找其他的也不遲。
”

　　 盛清甯小聲說：“你沒看到那女子，一臉輕浮的模樣，而且手上有烙印，那是婢女爬床做了妾，不正當的行為都會被正妻在手上烙下這印記。

　　 而且她周圍那幾個女子好像都有，隻怕原先的主人家不是什麼正經人，屋裡頭的人都被發賣了出去，這樣的人可千萬不能買，心眼太多了，不适合你們。
”

　　 天呐……

　　 葉蓁蓁吃驚，沒想到還有這麼一檔子事，有心吐槽卻不知道從何說起。

　　 難怪剛才看着她爹呢？

　　 她還納悶，是她來挑人，看她爹幹啥。

　　 不過這古代，正妻是完全有權利處理妾室的，甚至可以将姬妾随意發賣，因為妾室在他們眼裡跟奴隸沒什麼區别。

　　 隻有平妻算的上是有位置的，不被正室拿捏。

　　 回頭讓爹去問問，發賣人的這戶家人是誰？

　　 做事真是太肮髒了，這種人可得少來往，免得污了眼睛。

　　 “對啊，瞧她那眼神都不對，這種人可不能買了回家。
”

　　 葉奶奶附和道。

　　 夥計将幾人帶到一個新的圍欄外，裡頭密密麻麻擠了二十多個人。

　　 這牙行還真是勢利眼！

　　 葉蓁蓁剛才一路過來，有的人還是單間，想來價值比較高，這裡怕是目不識丁的人多。

　　 “貴人，這兒的人應該符合你們的要求。
身上有力氣的，會幹些簡單的活兒！
”

　　 夥計已經開始介紹起人了，指着看不清楚人臉的姑娘介紹，還有不少的漢子。

　　 為了保暖都沒開窗，透過微弱的陽光，勉強辨認男女。

　　 聽到又有人來買人了，裡頭的人沒什麼反應，隻是默默的看着。

　　 葉奶奶仔細看了兩眼，指着角落裡的人，挑了三個出來。

　　 “就他們三個，先拎出來好好看看。
”

　　 “好嘞。
”

　　 夥計直接将人提了出來，手上套着麻繩，一端抓在手裡。

　　 見這三人年紀不算太大，兩個男的一個女的，最大的應該也隻有二十多。

　　 脖子上都套着麻繩，被捆的結結實實的。

　　 唯一一個女子，也是年齡最大的，眼裡有一股求生之意，雖不說話，卻眼帶希冀的看着幾人。

　　 她剛才發現了，這裡人裡雖然有個男的，但最終下決定是女人！

　　 而且看這幾位小姑娘很是和善，連那位老婦說話也不差，若是能進去至少比落入其他人手中好。

　　 葉奶奶仔細檢查了三人，看了看脖子、手腕，還有問了幾句話。

　　 兩個男的，歲數較小，隻有十三四歲，手上都是繭子，想來經常幹農活。

　　 因為這些人身上很髒，怕是許久沒洗過澡了，皮膚上都是泥垢，根本看不出來膚色。

　　 葉奶奶問了一番後，似乎頗為滿意，朝着葉家川點頭：“這三個還行，先買回去試試看，要是後頭出問題了，再賣回來就是。
”

　　 賣？

　　 這個字深深刺痛了幾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