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喂,這不是沈大執事嗎?
怎麼有空到我這來?
”
鄒千山故作詫異的看着沈萬達,陰陽怪氣的調侃道。
沈萬達沒有理會鄒千山。
他的雙眸始終都是落在鄒軍的身上。
一雙虎目之中有悲涼,有痛心,更有着無法理解。
在沈萬達看來……
任何人背叛他,他都能夠承受,都能夠理解。
但是。
唯獨沈軍的背叛,是他始料不及,是他無法接受的事情。
這可是他的義子,他從人販子手中買下來,從小養在身邊一路帶大的啊!
“為什麼?
為什麼要背叛我?
”
沈萬達的聲音嘶啞,血紅的眸子死死盯着鄒軍。
“為什麼?
”
鄒軍滿不在乎的冷笑一聲,一副理所應當的姿态,開口道,“這不是你教我的嗎?
從小你就說,良禽擇木而栖,昔日你是高高在上的十大總執事,更是副閣主的有力競争者,我自然要跟随在你身邊。
但現在,你已經輸了,注定是要在這一次的副閣主争奪戰中落敗。
我隻是你買回來收養的義子,可不是你的親生兒子,我沒必要陪着你一損俱損。
所以我選擇投靠義父麾下,這有什麼問題嗎?
”
呼哧!
呼哧!
呼哧……
沈萬達的呼吸變得無比急促,胸口更是如同鼓風機一般在劇烈起伏着。
鄒俊所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如同最為鋒利的匕首,在他的身上狠狠切下一塊塊帶血的肉。
鑽心之痛幾乎讓他喘不過氣來。
“義父,您看他那樣子,還想着跟您争奪副閣主之位,簡直是癡人說夢!
”鄒軍一臉谄媚的看着鄒千山。
“哈哈哈,吾兒言之有理!
”
鄒千山将鄒軍的肩膀拍的啪啪作響,臉上的掩蓋不住的得意,幸災樂禍的目光盯着沈萬達,“小軍說的沒錯,良禽擇木而栖。
誰讓你這棵樹已經修複老矣?
連你養了幾十年的義子都覺得你靠不住了呢?
”
沈萬達狠狠瞪了眼鄒千山,緊咬後槽牙,一字一頓道:“事情尚未到最後時刻,鹿死誰手尚未可知。
你怎麼就能肯定我一定會輸?
”
在他的腦海中浮現了甯無缺的身影。
隻要甯無缺能勸服姜水流,及時撤銷對鑒寶大會的制裁令,那麼他還有機會。
鄒千山看出了沈萬達的心思,咧嘴一笑,道:“你是在等那甯無缺吧?
”
“嗯?
”
沈萬達一愣。
鄒千山嗤笑道:“忘了告訴你,我剛剛從普陀山回來。
甯無缺,他連姜總會長的面都沒見到……甯澤天隻不過是在姜總會長面前說了兩句,他便取消了與甯無缺的齋宴,你還是不要再癡心妄想,抱着不切實際的想法了。
”
“這、這不可能……”
沈萬達臉色驟然一變,身形猛地一晃。
險些從赤血龍駒的背上掉落下來。
甯無缺是他翻盤的唯一可能啊!
竟然也失敗了?
與失魂落魄的沈萬達截然不同的是鄒軍,在聽到鄒千山的話後,他的心頭也是猛地一跳,心中暗自慶幸:幸好我足夠英明,足夠果斷,在關鍵時刻選擇了投靠鄒千山,否則可就真的要陪沈萬達一起淪為萬劫不複了……
如沈萬達和鄒千山這種級别的争鬥。
那絕對是不死不休的。
一旦一方得勢,必然會全盤吃掉對方。
絕不會心慈手軟。
想到自己在關鍵時刻棄暗投明,跳到了勝利女神天平傾斜的方向,鄒軍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朝着鄒千山道:“恭喜義父賀喜義父……那沈萬達已經失去了與您争鋒的資格,這副閣主的位置,非您莫屬了!
”
“吾兒深得我心啊!
”
鄒千山咧嘴一笑。
隻見他徐徐走向沈萬達,拉住了那躁動不安的赤血龍駒的缰繩,用隻有二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道:“沈萬達,我勸你不要再垂死掙紮了。
你不可能再有辦法讓鑒寶大會正常召開的,而且,我已經派人将這裡的消息送給了總閣主。
尤其是你身為第一負責人獨斷專橫,把持資源,更是為了排除異己濫殺無辜的事情,也一并彙報給了總閣主。
總閣主明日就會親臨普陀城。
這一次,你死定了,天王老子也救不了。
這話我說的!
”
一面說着。
鄒千山猛地一揮缰繩,強大的力量,生生讓得沈萬達座下的赤血龍駒調轉了個方向。
“回去好好處理後事吧,哈哈哈……”
鄒千山猛地一拍馬屁股。
唏律律!
赤血龍駒甩開蹄子,揚長而去。
空曠的街道上。
唯有越來越遠的馬蹄聲,以及鄒千山那肆意猖狂的笑聲,久久回蕩。
鄒軍連忙上前,攙住了鄒千山的手:“義父……”
“今日為父高興。
”
鄒千山看着一臉谄媚的鄒軍,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大手一揮,道,“吾兒快快随我回府,你我父子二人暢飲三杯!
”
鄒軍忙道:“義父,請!
”
二人當即朝着鄒府走去。
與意氣風發的二人截然不同的是沈萬達,此刻卻是坐在赤血龍駒的背上,一臉失魂落魄的樣子。
任由赤血龍駒帶着他在街道上狂奔。
不知不覺間。
赤血龍駒馱着他回到了下榻的别院。
“大、大人您可算回來了!
”
守在門前的護衛一看到沈萬達歸來,連忙上前牽住了缰繩,将失魂落魄,如同行屍走肉一般的沈萬達攙扶了下來,“大人,栾大師已經在府中等候多時……”
“栾弘毅?
”
沈萬達一愣。
随即想到鄒千山所說,甯無缺連姜水流的面都沒見到。
他的臉上不由的露出一抹蕭索之色,道:“他來找我,所為何事?
”
“具體不知,但看栾大師的樣子應該是好事!
”護衛道。
“好事?
現在還能有什麼好事?
”
沈萬達苦澀一笑。
他也沒想到鄒千山竟然已經向總閣那邊彙報了這裡的情況,而以他對那位總閣主的了解,一旦明天他來到普陀城前自己無法解決鑒寶大會的事情,絕對會第一個拿自己開刀。
沈萬達此刻心中懊悔無比,當初就不該接下這個第一負責人的位置。
隻可惜。
現在悔之晚矣。
“大人,可要去見一見栾大師?
”護衛試探問道。
沈萬達剛想擺手拒絕,可心中僅存的那一絲僥幸讓他改變了主意:“走,帶我去見栾大師!
”
“是!
”
護衛當即帶着沈萬達前往會客廳。
會客廳内。
“栾大師,實在抱歉,讓您久等了!
”沈萬達一進來,便是熱情相迎。
如他這樣的人物,早已經做到了收放自如。
此刻縱然心中萬念俱灰,卻也絕對不會表露給外人。
栾弘毅看他一眼,倒也沒有多想,而是說道:“恭喜沈大人,賀喜沈大人。
我家師尊不負大人所托,拿到了玄靜禅師的信物,隻要你拿着這件信物去普陀寺即可找到姜總會長,他會答應撤銷對鑒寶大會的制裁令!
”
“哦,無妨,此事辦不成也沒事,我早有心理準……等等,你說什麼?
”
沈萬達猛地站起身,一臉難以置信的看向栾弘毅,“你、你說郡馬爺拿到了玄靜禅師的信物?
”
整個普陀城,幾乎無人不知玄靜禅師和姜水流是至交好友。
若有玄靜禅師的信物,姜水流必然會給面子。
這事等于是成了!
“喏,這便是玄靜禅師的信物!
”栾弘毅将念珠交到了他的手裡。
感受着念珠上傳來的澎湃佛力。
沈萬達心髒噗通噗通的狂跳,死死拽着念珠,眼中流露出欣喜若狂的神色,哈哈大笑道:“鄒千山,你說的沒錯,天王老子救不了我。
但是,我有郡馬爺啊,郡馬爺一出手,天王老子算個屁?
明日總閣主親臨是吧?
我倒要看看,到時誰先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