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滄海似笑非笑的望着杜磬。
他心中,現在有一種病态的快感。
因為沈興的狂妄自大,而讓沈氏不得不背井離鄉,沈滄海心中存在着一絲怨氣。
若不是自然天宗不識時務,沈氏,不會淪落至此。
他很想看到杜磬斷然拒絕韓陽的狂妄之言後,兩人出現隔閡的可笑場景。
絕世天驕與自然天宗離心離德,會令他心情愉悅。
沉默聲中,百花城各個家族話事人都死死盯着杜磬。
他們當然不希望自然天宗瘋狂到與聖教開戰。
那可是聖教。
當初自然天宗最鼎盛的時候,都險些被對方覆滅。
若不是荒蕪之主從中調停,自然天宗或許早就不存在了。
現在,再以四品天宗身份,與聖教開戰,豈不等同于以卵擊石?
就在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之中,一道聲音,忽然從百花城中響起。
“幹他。
我等願意效死,和那個什麼狗屁聖教拼了!
”
喊話之人,還是那個被韓陽所拯救的少年。
他是第一個受不了這等憋屈,跳出來的。
這人的喊話,讓周圍的氣氛變得詭異了幾分。
幾大家族的首腦之人都狠狠瞪向少年。
這不是胡鬧嗎。
聖教可不是五極天宗……
“我等願意為天宗效死,和聖教拼了!
”
就在這時候,又是一聲怒吼響起。
緊接着,聲音此起彼伏。
百花城中的武者、百姓,齊齊放聲嘶吼。
沒人是蠢貨。
五極天宗占領百花城,他們或許還有活路。
畢竟天宗與天宗之間争鬥,俘虜大部分都會被押去挖礦而已。
可聖教那些人,動不動就血祭全城。
他們無法想象,如果讓聖教得逞,他們會是什麼下場。
更别說,韓陽通過前邊的多場大戰,給了他們無窮信心。
敵人不可怕!
隻要有韓陽在,他們……無所畏懼。
百花城中,億萬武者齊齊振臂高呼。
“可笑至極,簡直就是一群不知死活的蝼蟻!
”
沈滄海眼神輕蔑,不屑一顧。
在他看來,這些愚民根本不知聖教的強大,才敢如此狂妄。
杜磬,就不會如此愚蠢了。
地位越高,就越會明白聖教的強大和恐怖……
就在此時,杜磬的大笑聲忽然傳開:“哈哈哈哈……看來我真的是老了,沒了年輕時候的血氣!
”
他放聲大笑,笑中帶淚,眼神直勾勾的望着韓陽,凝聲問道:“真有赢的機會?
”
韓陽笑着回應:“當然。
”
杜磬臉上笑容愈發濃郁:“既然如此,便與你賭一把!
說吧,需要我做什麼。
”
此言一出,沈滄海駭然色變,惱怒的嘶吼道:“杜磬,你瘋了不成。
現在聖教還隻是在意這小子一人,你若将自然天宗拉下水,那……”
話未說完,就被杜磬冷冷打斷:“那又如何?
惟死而已!
”
自然天宗的确沒有挑釁聖教的底蘊。
如此決定,堪稱瘋狂。
但杜磬明白,自然天宗,沒得選。
不但是因為韓陽的天賦,還有……尉遲京南!
荒蕪之地唯一兼修三道之人。
聖教會放過這樣的天才嗎?
絕不會!
哪怕自然天宗現在舍棄韓陽,聖教依舊會大兵壓境,奪走尉遲京南。
要是連尉遲京南也放走?
那自然天宗将徹底被打斷脊梁,再無複興的可能。
既然如此,與其在羞辱中覆滅,還不如跟随韓陽瘋狂一把。
至于韓陽是不是真的有把握掀翻聖教,實則一點都不重要。
再怎麼樣,也不至于比現在的結果還差。
若是鬥不過鎮山天宗和五極天宗聯軍,自然天宗一定會面臨滅宗之危。
還談什麼得罪不得罪聖教?
!
“你……”
沈滄海還想說點什麼,韓陽卻已經冷冷開口。
“請杜副宗主,為我殺了此獠,以此獠頭顱祭旗,向聖教宣戰。
”
手指指向沈滄海,韓陽聲音冰冷如刀。
尉遲憐花。
孟非!
自然天宗弟子身體戰栗,情緒近乎失控。
向聖教宣戰。
所有知曉那段恥辱曆史的自然天宗弟子,心底都有過這樣的奢望。
希望自然天宗能一雪前恥。
但每個人也都知道,那是奢望。
聖教那樣的龐然大物,巅峰時期的自然天宗都無法與之對抗,就更别說現在了。
報仇無望。
甚至很多人都下意識想要遺忘那段羞辱曆史。
而今日,韓陽喊出了所有人都不敢宣之于口的話。
向聖教宣戰!
兩人心潮澎湃,情難自禁。
哪怕最終賭輸了,被聖教覆滅又如何。
隻要這一刻,他們的脊梁挺直,不再需要向任何人彎腰。
“以此獠頭顱祭旗,向聖教宣戰!
”
尉遲憐花臉色潮紅,振臂高呼,激動的全身發抖。
孟非同樣振臂高呼。
百花城武者,也随着齊齊高呼。
向聖教宣戰!
荒蕪之地無人敢喊出的口号,此刻,在百花城響起。
第一個喊出這口号之人,不過天人八重而已。
“一群瘋子……”
沈滄海肝膽俱裂,恨不得當場殺掉韓陽。
若不是這個瘋子……
铮!
刀鳴之聲響起。
杜磬大笑着出刀:“願為天驕效勞!
”
以六階真人境界,斬沈滄海,不費吹灰之力。
沈滄海隐藏很深,甚至達到了真人四重境界,還精修聖教功法。
但一切陰謀詭計,在修為境界的碾壓之下,不堪一擊。
噗!
刀光掠過,人頭飛起。
沈滄海,死!
“萬勝!
”
所有人振臂高呼。
這一刻,捆綁在自然天宗武者心中的枷鎖,也被一刀斬破。
韓陽,改變了百花城,改變了自然天宗。
衆人歡呼之中,杜磬卻相當冷靜,徑直對着韓陽傳音道:“随我回宗門,那裡……更安全。
”
雖然斬了沈滄海,但杜磬很清楚,韓陽的危機才剛剛開始。
聖教!
鎮山天宗!
五極天宗!
甚至珈藍天宗,都不會放過韓陽。
後續的伏殺,必将接踵而來。
他一個六階真人,未必能護住韓陽。
為今之計,隻有早些離開百花城,返回自然天宗。
韓陽指着下方百花城百姓,笑着問道:“我若是離開,豈不是辜負了百花城諸位的一片心意?
”
韓陽很清楚,他若是跟随杜磬一同離開,百花城必然會遭到五極天宗亦或者聖教的報複。
他不能走。
“你若是不走,我也無法保證能你的安全!
”
杜磬急了。
哪怕要與聖教宣戰,也要返回聖宗再說。
留在百花城,和自尋死路無異。
韓陽神情不變,鎮定自若道:“副宗主放心,我自有辦法守護百花城,守護我自己。
”
“你……唉!
”
杜磬勸不動韓陽。
總不能将韓陽強行打暈帶走吧。
見杜磬不再勸說,韓陽接着說道:“我想請副宗主為我做幾件事。
”
已經決定陪韓陽賭一把,杜磬還能說什麼,隻能點頭。
可他始終不覺得韓陽有什麼辦法可以保住百花城,可以保住他自己。
四大勢力,絕不會放過韓陽。
無論珈藍天宗還是聖教,都是無可匹敵的恐怖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