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韋：“？
？
？
”

　　不接我電話，難道喝多啦？

　　他又給張韬打了個過去，結果對方還是不接！

　　這搞得龍韋相當無語。

　　此刻的他，已經拿到數據了。

　　“米團和點評的用戶重疊率僅有18%！
”

　　他雖然一直猜測這個數據會很漂亮，但沒想到居然能漂亮到這種程度！

　　龍韋剛剛和王新打了個電話，兩個人都相當興奮，語氣都頗為亢奮。

　　要知道，現階段米團的注冊用戶在3億左右。

　　點評的注冊用戶則是2億左右。

　　用戶重疊率這麼低的情況下

　　這要是合并了，還不原地起飛？

　　“這個數據甩到他們的飯桌上，他們三個人還聊個屁啊！
”龍韋心中是這般想的。

　　——我們的錢途，一片光明！

　　可張韬不接電話，就讓人很惱火了。

　　“正常情況下，我的電話他沒理由不接。
”龍韋眉頭緊皺。

　　而他不知道的是，韬子非但挂斷了兩次，還厭煩地把手機給蓋了起來，屏幕向下，蓋在餐桌上。

　　他現在頭皮發麻，毛骨悚然，感覺一陣透心涼，根本沒有閑功夫聊其他事情。

　　“王新不會他媽的真的這麼陰吧？
”這就是張韬現在最關注的。

　　程逐嘴裡說的話語，乍一聽真的很離譜，可偏偏又能把所有時間全部串聯起來，給王新的一系列逆天騷操作一個合理的解釋！

　　更何況，雖然15年的時候，阿裡在投資方面的名聲還沒有臭到舉世皆知，可張韬畢竟不是普通人，他是圈内人啊！

　　阿裡的尿性，我韬哥也是略有耳聞的。

　　“阿裡那邊給錢是大方，是痛快！
”

　　“但後續的逼事實在是太多了！
”

　　他就一直挺慶幸自己背後的金主是企鵝的。

　　要知道，之前阿裡要求米團把支付寶設為唯一第三方支付渠道，在圈内也是小範圍傳播的。

　　“估計是那個時候，老王就起了反心？
”

　　“那會兒他就想造反了？
”張韬越想越覺得脊背發涼。

　　從某種角度來說，王新身上确實帶着一點枭雄屬性。

　　而這項屬性，是性格截然不同的張韬身上所不具備的。

　　韬哥其實還挺文藝的，每天都要看書，也正因此一開始做【點評】的時候，他本來是想走出版路線的，是打算印美食書的，而不是搞線上餐飲評分。

　　因此，他現在是真的有點後怕！

　　雖然程逐沒把話給說得很透，可作為商界大佬級人物，張韬怎麼可能想不明白呢？

　　——壞了，他想和我搶義父！

　　他也想投靠我的金主爸爸企鵝！

　　完了，有人要來争寵了，媽的！

　　此刻，韬子擡頭看向自己的程老弟，把杯中酒給飲盡，納悶道：“你是怎麼從一開始就以這一點為先決條件，然後進行推導的？
”

　　“不是你們說的嗎，說米團去找阿裡幫忙，阿裡非但不幫，還要吸他血，你們那時候不是都想看王新笑話，都在幸災樂禍嗎？
”程逐兩手一攤。

　　“诶！
話可不能這麼說，怎麼能叫幸災樂禍呢！
哪有這麼壞啊！
”張緒豪還有心情在邊上和程逐繼續打配合。

　　張韬連忙擡手示意他别插科打诨，他一臉納悶地道：“你就因為這個事情，就覺得王新會和阿裡決裂？
”

　　“這個事情其實已經是一個信号了，擺在他面前的就兩條路，要麼在未來放棄自己的米團，拿錢走人，要麼就要另外再想辦法。
”程逐開口道。

　　“我覺得一般人肯定會先選擇再想想辦法，對吧？
無計可施的時候，才會放棄自己打拼了這麼久的公司吧？
”

　　“然後，王新不就去深城了，不就去找企鵝了？
”

　　“這就讓我更笃定了一開始的猜想。
”

　　張韬聞言，遲遲沒有說話，低頭沉思。

　　張緒豪由于之前和程逐溝通過，認為他就是在張韬這裡玩騷的，所以他現在說的話，豪哥也都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壓根沒當回事。

　　他們二人從程逐這裡獲得的信息是不對稱的。

　　程逐在他們面前的話術也是不統一的。

　　原因很簡單，先前說過，他不想讓張緒豪覺得他很恐怖，因為這會讓人産生忌憚。

　　但是，他想讓張韬會有這種情緒！

　　所以，他在此刻侃侃而談時，頻繁使用了三個字——我覺得！

　　這令張韬忍不住擡眸看了一眼坐在自己邊上的這位年輕人。

　　“他一直在說我覺得！
”

　　“他是按照自己的思路，去設想王新接下來的操作的。
”

　　“這其實就間接表明，如果他是米團的創始人，他會做出和王新一樣的選擇！
！
”

　　“他也會選擇孤注一擲，直接背叛阿裡！
”

　　張韬看着身邊這個眉角天生微微上揚，臉頰棱角分明，此刻還面帶笑意的年輕人，心中滋生出了無盡複雜的情緒。

　　“一個堪比王新的瘋子！
”

　　“不！
王新年輕的時候可沒這麼瘋！
也沒膽這麼瘋！
”

　　魔都某高檔小區内，龍韋遲遲沒有等到張韬回一個電話。

　　他糾結了一會兒後，選擇再打一個。

　　這次電話倒是接通了。

　　可他都還沒來得及張嘴，就聽到張韬在那邊道：“我現在有事在聊，有什麼事情等會再說，我會給你回電話。
”

　　“嘟嘟嘟嘟”

　　——挂掉了。

　　龍韋再次：“”

　　不是！
你！
我媽的！

　　他在餓了嗎開會時，對程逐的第一印象挺普通的，感覺就是長得很帥，人也很高，和咱們這些創業者好像不是一個畫風的。

　　就連在創業圈裡能算是帥哥的陳歐，和他都有不小的差距。

　　除此之外，也沒見他在會議裡怎麼表現自己，頗為沉穩。

　　這一切好像和張韬嘴裡一直念叨的“邪門”二字，毫不沾邊！

　　可他現在已經間接的感覺到了這個年輕人的邪了！

　　“他是不是在給張韬洗腦啊？
”

　　“我的電話都能不接！
？
”

　　拜托，現在可不是工作時間，我連續打了三個電話過來，肯定是有事情的，而且不會是小事！

　　這都能往後稍一稍？

　　聊啥呢在！

　　龍韋都想自己開車過去聽一聽了。

　　最終，他選擇拿起手機發了條微信。

　　這樣一來，張韬隻要看手機，就會看到數據。

　　“我們和米團的用戶重疊率是18.36%。
”龍韋開始從中作梗。

　　微信發送完畢，他就雙手一張，兩隻手臂平放在沙發的靠墊上，然後翹起了二郎腿。

　　“伱再邪都沒用，我直接給張韬驅驅邪！
”

　　餐廳包廂内，張韬的手機震動了一下，但他看都沒看。

　　三人還在深入交流着。

　　“其實你的猜想，暫時也無法得到最終的驗證，但也是一種可能性，因為是完全說得通的。
”張韬對程逐給予了肯定。

　　張緒豪适時問道：“包老大那天是怎麼說的？
”

　　“包老大？
他還能怎麼說！
”張韬苦笑了一聲，道：“他當然是站在宏觀經濟角度來和我們聊，告訴我們當前團購公司的尴尬現狀！
”

　　“你要知道，這話從包梵的嘴裡說出來，代表了什麼！
”

　　“國内的新經濟企業裡，排名前20的裡頭，有15家是包梵的華星資本充當顧問。
”

　　“能被叫作獨角獸的公司也就那麼點，他負責的公司，占國内獨角獸公司總市值的50%以上！
”

　　張韬借着酒勁，越說越悲涼：“他說團購處境尴尬，那團購就尴尬！
”

　　這種級别的資本圈頂級大佬，他唱衰的行業，就會讓圈内資本開始跟着不看好！

　　就算是有想法的，也會變得猶豫不決！

　　就因為他是華星資本的老大，就因為他是包梵！

　　更何況，他也不是在無的放矢。

　　團購現狀是咋樣的，韬子還能不清楚？

　　千團大戰時期不過是虛假繁榮罷了！

　　張緒豪和程逐對視一眼，還是由他來繼續提問。

　　“可如果合并的話，以點評和米團目前的情況來看，肯定也是以米團為主導。
”

　　“包老大這個‘并購之王’，有提過細節嗎？
”他問。

　　張韬搖了搖頭。

　　他持續苦笑：“我那天和王新坐在一起，大家大聊團購市場的未來，大聊這幾年的燒錢經曆，兩個人都就差抱在一起痛哭了！
”

　　還别說，韬哥還幽默了一把。

　　程逐坐在一旁聽着，卻在心中道：“怪不得我前世聽說過一些消息，說當年包梵組局的時候，把王新和張韬都給說哭了，兩人回顧燒錢經曆，一個個都淚灑現場。
”

　　感情是你自己在玩幽默是吧，然後傳開了？

　　韬哥給自己加酒，一邊倒酒，一邊很坦誠地道：“真要合并，估計也不大好談，我估計王新那邊的底線是和我六四開，他六我四。
”

　　“畢竟米團的市場占比和公司估值擺在那裡。
”

　　說完，他忍不住又看了程逐一眼。

　　說真的，這段時間裡，【點評】和【餓了嗎】可以站起來，可以這麼硬，還多虧了程逐的強勢加盟

　　“六四開啊。
”張緒豪說了一嘴，然後也沒下文了。

　　他覺得這個數字也是合情合理的。

　　說真的，六四開都算是米團做了一點點小讓步了。

　　畢竟【點評】隻是跟着自己的企鵝爸爸一起投資了【餓了嗎】，【餓了嗎】可不屬于點評。

　　可米團不同，米團涉足的O2O行業實在是太廣了。

　　所有東西綜合在一起，米團和點評的市場份額是接近2：1。

　　兩家公司的估值也是70億美元和40億美元。

　　其實還挺懸殊的。

　　程逐聞言，心中卻不以為然。

　　他為什麼覺得王新這人真的有點網文男主的味道？

　　就是因為這人是真的牛逼，真的會為了自己的野心和抱負，能人所不能！

　　米團和點評合并，按照前世的正常軌迹，比例是5：5！

　　這是一個讓業界所有人大跌眼鏡，完全出乎意料的事情。

　　可以說，王新為了新公司的控制權，在利益上做出了極大的讓步！

　　這代表着張韬拿錢走人的時候，可以多拿一大筆，數字會很恐怖！

　　但王新堅信現在的讓利隻是暫時的，隻是點小錢。

　　這人是有着遠大夢想的，他說要搞一家市值超千億美元的公司，可不是說着玩的，可不是在口嗨的！

　　米團和點評的合并，是不可錯失的機會。

　　談妥了，自己的夢想就有實現的可能！

　　王新就是有這樣逆天的魄力！

　　現實中，這種人真的是大魔王般的存在。

　　“所以，也難怪韬哥會這麼配合，這很難不心動。
”程逐在心中想着。

　　這跟拿錢砸有什麼差别，誰不迷糊啊？

　　“現在沒有聊這些，是因為這是王新的殺招吧？
”程逐思緒萬千。

　　大家又聊了五六分鐘後，張韬才第一次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時間，并道：“我去一下洗手間。
”

　　結果，他一邊起身一邊打開微信，人直接就停下了腳步，僵在了那裡。

　　程逐和張緒豪對視了一眼，都能看到他眼神在一瞬間就産生了變化！

　　說不上瞳孔地震那麼誇張，商家大佬還是沒那麼外顯的，可看着就是遇到什麼事兒了。

　　“怎麼了？
”張緒豪關心了一嘴。

　　他和張韬可是認識好久了。

　　韬哥倒也沒有隐瞞，大家今天都已經聊這麼深了，也沒必要藏着掖着了。

　　“龍韋把我們和米團的用戶重疊率發我了。
”

　　這讓程逐一瞬間就警鈴大作。

　　“媽的，居然還有這麼一手？
”

　　他前世自己創業後，看過不少商業書籍，惡補過不少商圈大事件。

　　他自己也并購過公司，對于國内的知名并購案例也是爛熟于心。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新聞裡說的數據是百分之十五！
”

　　一個超級可怕的數字！

　　點評和米團因為發展策略的不同，用戶重疊率竟然低得令人發指，不可思議！

　　“是多少？
”張緒豪問道。

　　“18.36%！
”張韬的語氣明顯很不平靜，這個數字也大大低于他的預期，讓他心中的天平一瞬間就有幾分失衡。

　　“什麼！
？
”張緒豪也聽懵了，心中已經開始卧槽了。

　　“百分之十八，這麼低的嗎？
”

　　“那我們餓了嗎和米團外賣的用戶重疊率，可能也沒我想象中的那麼高！
”張緒豪覺得這個數據對他的公司而言，也有很大的意義。

　　一瞬間，這兩位老張都開始思緒紛飛，開始思索起了這個數字究竟代表了什麼！

　　唯有程逐在心中破口大罵。

　　“媽的！
真狗啊！
”

　　“新聞裡居然敢說是隻有15%！
”

　　雖然這是常規操作，換他也會這樣搞，可他還是被逗笑了！

　　程逐的笑臉，在小小的包廂裡實在是太突兀了。

　　不是？
你這麼開心的嗎？

　　張韬感到驚喜，是一瞬間就感覺到了一旦合并，資本市場會對新公司有極大的信心，融資金額絕對會超級高！

　　張緒豪感到驚喜，是熱血豪哥明白了還有萬千用戶等着他去争搶，去征服！
用戶規模遠比自己想象中還要寬廣！

　　可是，你怎麼看着比我們還開心？

　　你開心個啥，你在開心啥？

　　“怎麼了？
”張韬問程逐。

　　程逐擡起頭來，臉上也浮現出一抹恰到好處的納悶：“韬哥，你不上廁所了？
”

　　咋地，驚得你尿尿都回流了？

　　“喔，要上的，要上的。
”張韬推開包廂内衛生間的門，先進去噓噓，然後冷靜一下。

　　“你笑什麼？
”張緒豪這時候才小聲問道。

　　“我笑了嗎？
”

　　“笑了啊！
”

　　“沒有吧？
”

　　“你明明笑了，你都笑出聲了！
”

　　程逐這才微微攤手，道：“好吧，等韬哥尿完，我再跟你們說，大好事啊！
”

　　等到張韬拿着紙巾一邊擦手一邊走出來，程逐才開口道：“韬哥，這個數據确實挺誘人的。
”

　　“相當可怕。
”張韬現在腦袋還嗡嗡的，心中開始越發糾結起來。

　　“從這個數據上看，雙方合并，好處非常非常大！
”程逐說道。

　　這倒是讓張緒豪聽懵了。

　　咋回事啊老弟，你在講毛啊！

　　咱不是來阻止現在合并的嗎？

　　咱講話能不能别這麼公正啊，屁股歪點怎麼了？
我就問你怎麼了？

　　怎料，程逐立刻話鋒一轉：“好處越大，雙方肯定就越願意去合作，但我個人覺得吧，米團那邊如果合作意願越強烈，我們越該心平氣和，越不能急。
”

　　“為什麼？
”張韬皺眉。

　　通常來說，合并這種事情确實沒必要急。

　　大家都可以待價而沽。

　　可實際上，這些世紀型的合并，都是閃電戰，效率特别高。

　　沒辦法，時間就是金錢啊！

　　早點一統江湖，早點撈大錢。

　　更何況，還有其他對手在虎視眈眈。

　　效率不高的話，很容易中途出什麼岔子。

　　而且這些負責牽線搭橋的幕後推手，肯定也不想大家再次變卦。

　　要的就是快刀斬亂麻！

　　這些推手的力量不容小觑，甚至于有的時候，大家不過是他們的“牽線木偶”罷了。

　　所以，張韬是很不理解的，為什麼要慢慢來呢，又怎麼能慢慢來呢。

　　就像那句：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

　　這話莫名就很欠揍啊！

　　但是，程逐接下來的話語，卻直指要害，也間接掀開了團購公司現在的遮羞布。

　　“因為米團”

　　“賬上絕對沒多少錢了！
”

　　一瞬間，韬子的眼中就閃過了一道精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