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星然想過無數次死亡的樣子。
因為每一次,在生活将她壓倒的時候,她都想過一死了之。
她想着,人死的時候,應該一點感覺都沒有吧,不會痛,思想會戛然而止,突然間就離開了人間。
可似乎現在和想象中并不一樣。
她沒有暈過去,意識還清醒,可魂魄好像躲了起來,隻空洞的看着前方。
似乎能感覺到地上很涼,正暖暖不斷的傳進她的身體内。
很涼。
林星然突然想起國内的兒子,她還想看着兒子漸漸好起來,可現在好像做不到了。
奇怪,沒有任何情感上的喜怒,但感知還是有的,似乎也能聽得見。
模糊間好像夜北溟朝她跑了過來,眼裡的擔心藏不住。
她印象中好像從來沒見過如此慌張的夜北溟,他永遠都是淡定的,淡然的,眸光是清冷的。
奇怪了,這是幻覺吧?
夜北溟才不會這樣緊張她的,他對她,印象最深的隻有冷眼。
挺可悲的,用力喜歡過的一個人,印象中隻有他不高興和嫌棄的樣子。
感官漸漸喪失功能,可嗅覺還在。
鋪天蓋地的血腥味襲來,她卻恐懼不起來,意識正在緩慢而死亡的消散,不知道是聞習慣了,還是嗅覺也在慢慢的喪失,味道好像沒有那麼重了。
身體越來越輕,她快解脫了,好像也不是那麼可怕。
眼前漸漸模糊了起來,不知道是眼淚還是血,直到最後,徹底黑下來。
她感覺身體越來越輕了,好像夜北溟把她抱了起來,耳邊的聲音很模糊,像是泡在水裡,聽不清楚外面的人在說什麼。
嗅覺停留在血腥摻雜着木質香的味道,後面的味道是他的,她知道。
林星然還想掙紮一下,可她最後在意識徹底消散那一刻,還是沒有聽清楚夜北溟在說什麼。
如果還有機會,她想和夜星河說一聲抱歉。
……
外面突然間下起了雪,好大好大的雪,如鵝毛一般,随着風落在地上。
這個季節不應該下雪的,雖然已經入秋了,但天氣這麼冷,還是這幾年來頭一次。
夜北溟現在病房内,看着床上的林星然,神色凝重。
“哥們,節哀吧,林星然已經這樣了,你還是吃點東西吧,多注意自己的身體,你真沒必要為了一個女人這樣。
”段煜澤從後面搭住他的肩膀寬慰道。
夜北溟視線收回來,蹙眉看了一眼段煜澤,“都已經在國内那麼長時間了,還沒學會怎麼用詞語嗎?
”
“你也就隻是留學幾年而已,母語都忘記怎麼用了嗎?
”
段煜澤本來還想好心安慰一番,卻沒想到夜北溟居然嫌棄他。
他小的時候也是在國外的,因為用詞不當,已經被很多人嘲諷了,他也有努力在學習!
“親兄弟,你知不知道你這句話我至少得用兩天來治愈?
”
夜北溟把肩膀上的手甩開,繼續看窗外的大雪,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他後悔了。
或許,他不應該聽段煜澤的。
他應該放走林星然,似乎在他的身邊,她更加容易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