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們也看着陳昭昭，等待着她的回答。

　　她求助地看向她們。

　　陳四梅一點幫忙的打算都沒有，甚至吐槽，“誰叫你天天跟她說愛來愛去的，快告訴小妮吧，你愛她爸爸嗎？
”

　　“你可想好了再說。
”陳三梅說：“愛才是正常的，不愛小妮肯定會傷心問你為什麼。
”

　　這個時代的人，基本不會有人把愛挂在嘴邊，尤其父母對子女，但受後世思想影響，以及急于表達自己的心。

　　陳昭昭天天都會跟陳小妮說，愛她。

　　什麼媽媽愛小妮，爺爺奶奶爸爸家裡所有人都會說一遍愛小妮。

　　還說媽媽愛爺爺奶奶，愛姨姨們，我們是相親相愛的一家人。

　　所以對愛誰這點，或許是聽得多了，陳小妮小小年紀就會舉一反三了。

　　陳二梅跟陳大梅也看着陳昭昭點頭。

　　陳昭昭，“……”

　　“媽媽……”陳小妮期待地看着陳昭昭。

　　陳昭昭看着她笑得溫柔，“這個問題我們留給以後好嗎？
等小妮長大後，媽媽再回答你。
”

　　不能回答“不愛”這樣會傷小妮的心，也會換來更多諸如“為什麼不愛”的問題。

　　更不能回答“愛”因為這是在騙她，而且萬一她去告訴于景歸豈不尴尬。

　　所以，她隻有拖延了。

　　“為什麼？
”陳小妮不解反問。

　　“因為我們要做個問題約定。
”陳昭昭一本正經地亂扯，“這樣小妮長大後才有問媽媽的問題，不然小時候都回答完了，長大就沒問題聊了，好嗎？
”

　　“好。
”陳小妮重重點頭。

　　陳昭昭暗暗呼出一口氣，終究是小，好糊弄啊。

　　“那小妮吃飽了嗎？
吃飽咱們就下桌了。
”陳昭昭趕緊轉移了話題。

　　“我吃飽了。
”陳小妮從凳子上下來。

　　姐姐們也吃飽了，陳大梅收拾碗筷，陳小妮提醒，“大姨，豆腐留好。
”

　　“好的，放心吧，會留着的。
”陳大梅心都要被陳小妮融化了。

　　村裡小孩挺多，她就從沒見過哪個小孩跟小妮這麼乖這麼聰明的。

　　她忍不住想，以後她孩子有小妮一半乖一半聰明都好了。

　　可随即，她又憂傷起來，現在想這些幹什麼？
她小孩的影子都還沒見着呢。

　　午飯過後休息一陣，陳昭昭就帶着陳小妮午覺去了。

　　陳昭昭睡了大概一個多小時起來，剛出房門，陳四梅就拉着她諱莫如深地說。

　　“陳麗麗回來了！
”

　　“哦。
”陳昭昭平淡地應了一聲。

　　“你怎麼一點都不驚訝？
”陳四梅有些激動地說，“不是說她要被關半年嗎？
王二牛他們居然舍得掏錢把她接回來了？

　　還是孫紅跟王二牛親自去接的呢，回來還拎了半斤肉跟半斤紅糖塊呢。
說是給陳麗麗補身子。
”

　　“我早上回來的時候就聽李嬸說了。
”陳昭昭說，“聽說是因為陳麗麗懷孕了，王二牛他們才去接她回來的。
”

　　“啊？
”陳四梅震驚，“原來這樣，這麼大的消息你怎麼不早說啊，害我看到他們回來吓一跳。
”

　　“我忘記了，反正是不重要的人。
”

　　陳四梅咂巴了下嘴，“你知道嗎？
我今天看陳麗麗那樣子，好吓人，瘦了很多，整個人陰沉沉的。
”

　　“哼，懷孕給她的打擊肯定不小，聽說她在看守所鬧得厲害，想把孩子打掉，王二牛他們這才不得不花錢把她接回來。
”

　　“她這麼狠啊？
自己的孩子都不想要？
”

　　“那要看是跟誰的孩子啊。
”

　　“可她嫁給了王二牛，不就得跟他生孩子嘛。
”

　　“我猜她肯定不甘心就這樣跟王二牛過一輩子。
”

　　“啊？
不會吧？
她不跟王二牛過一輩子，還想離婚不成？
王二牛他們會同意嗎？
”

　　“肯定不會同意，但她可以跑啊！
”

　　“跑？
她能跑哪裡去？
跑出去她也活不下去啊。
”

　　“那就不知道了，反正，她一開始肯定想得挺美，但現在希望要落空了。
”

　　這個年代人員外出嚴格，從一個村到另一個村得有介紹信，而且不能去外村住太久。

　　農村人去城市更加要介紹信，而有介紹信同樣待不了幾天。

　　如果非要留在城裡就是黑戶，被抓到會被按盲流罪遣送回村。

　　而且如今農村跟城市劃分明顯，城裡人尚且在城裡難找到工作，更别說農村人了，再加上買任何東西都要票，農村人到城裡更難活下去。

　　陳四梅點點頭，“三叔他們聽說她回來就看她去了，我出去還聽人說，奶奶三叔他們罵我們不孝，奶奶傷了躺床上這麼久，我們都沒去看過她。
”

　　江春秀徹底癱在了床上，她現在腰傷已經沒那麼痛，但腿失去了知覺，不過據趙郎中說，她還有恢複的可能。

　　最近一直在給她做治療。

　　陳昭昭聽到這話臉就沉了下來，“我們跟他們已經徹底斷絕關系，她會這樣都是自找的，要我們去看她，看個屁。
”

　　“就是。
”陳四梅也氣憤地說：“當初他們那樣對我們，還想我們去看望她，說是看望，其實就是想我們給錢，才不給呢。

　　她都不知道搶了我們多少錢。
”

　　兩人就這些事聊了聊就去了廚房，此時陳大梅正在廚房炸豆渣丸子。

　　在廚房待了待，陳昭昭就去了陳二梅房裡，陳二梅在縫制衣褲，現在她踩縫紉機已經很熟練了。

　　陳昭昭一邊跟她聊天一邊織毛衣，她今天要把毛衣織出來。

　　然後晚上再開個衣料，給于景歸做件襯衫，用來交換糧票。

　　傍晚，陳大旺他們回來。

　　陳昭昭見父母臉色不太好。

　　“怎麼了？
出什麼事了？
”

　　劉桂花跟陳大旺對望一眼，猶豫着不太想說的樣子。

　　“到底怎麼了？
”陳四梅追問。

　　“對啊，有事别瞞着我們。
”陳二梅說。

　　劉桂花歎息一聲，“就是回來的路上碰到了你們二嬸。
”

　　陳昭昭瞬間沉了臉，“她跟你們說什麼了？
”

　　劉桂花看了眼女兒的臉色，再跟陳大旺對望一眼，吐出一口氣才說：“你們奶奶癱在床上有些日子了，治腰花了不少錢，我們沒有去探望過，他們有想法。
”

　　“有想法？
”陳昭昭氣樂了，“他們好意思有想法嗎？
他們找你們肯定不隻是表達自己的不滿吧？
”

　　“我們沒有在跟前伺候，終歸是當兒子兒媳婦的，所以他們的意思讓我們出點藥錢。
”

　　“出點藥錢？
”陳昭昭嘲諷一笑，“出多少？
”

　　“咱們家一人十塊，一共就是九十塊。
”劉桂花有些為難地說。

　　“九十塊？
”陳四梅驚呼，“他們怎麼好意思開口啊？
”

　　陳昭昭擰眉，看着劉桂花跟陳大旺，“你們怎麼想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