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趟火車，經過縣級小站點，一次停十五分鐘。

　　經過市級大站點會停半小時。

　　陳昭昭跟陳三梅得票在中層跟上層，她們這邊下層原本沒人，對面也沒人。

　　現在下層有人了，對面下層跟中層也有了人。

　　三個男人，兩個中年人，一個青年。

　　這年代的人都比較熱情，三人進來，看到陳昭昭兩人愣了下，便客氣地跟她們打招呼寒暄。

　　不過說話的隻是其中長得最和善的中年人，據他介紹他姓蔡，另外兩個姓方，是叔侄倆。

　　方姓叔侄是比較沉默冷酷的人，顔值很高。

　　而且也看得出來，他們是以方姓中年男人為首。

　　“你們這是去哪兒啊？
”蔡姓中年問。

　　“去省城。
”陳昭昭回答。

　　“省城啊，那接下來我們要一起走一路了。
”

　　“你們也是去省城啊！
”

　　“是啊，我們是回去。
”

　　陳昭昭了然點頭。

　　話題就此結束。

　　陳昭昭看得出來，他們心情都不太好，并不是很有聊天的興緻。

　　沉默了下，方姓青年說：“這次的方子又被他們先買了，我們回去怎麼辦？
”

　　“沒事，我們這次的目标本來也不是方子。
”蔡姓中年說。

　　“可不管怎麼說，我們沒方子，好不容易弄來的生産線就要便宜那幫孫子了。
”

　　“方簡！
”方姓中年沉沉開口。

　　方簡“啧”了一聲，“他們本來就孫子還不讓說了。

　　我們本來談好的方子挖走了，我們找到的方子又搶走了。

　　他們這樣明目張膽的搶我們的生産線，簡直太惡心了。
”

　　“你别急，船到橋頭自然直，會有辦法的。
”蔡姓中年看了方姓中年一眼安慰。

　　“蔡主任我能不急嗎？
我們回到省城距離約定的日子就隻剩兩天了，兩天，我們能幹什麼呀？
”

　　蔡姓中年沉默了下來，看了方姓中年一眼問：“廠長，你有什麼打算？
”

　　方廠長的臉色又沉了沉，“再看吧。
”

　　這時餐車過來他們點餐，陳昭昭跟陳三梅也一人買了二兩飯。

　　“你們就買飯，不要菜嗎？
”蔡主任見陳昭昭她們沒買菜，問了句。

　　看她們長得好，穿得好，氣質好，不像沒錢買不起菜的人啊。

　　不過看她們這樣，倒是讓他們好奇她們是什麼人，為什麼去省城。

　　畢竟這年頭，一般人很少出遠門，尤其這麼小的姑娘。

　　看她們的模樣也不像回城的知青，或許是去探親的吧？

　　難道是錢掉了或是被扒了什麼的？

　　“你們是不是遇到什麼困難了？
要不要幫忙？
”蔡主任一通想下來又問。

　　“不用，我們沒遇到什麼困難，不買菜是因為我們自己帶了菜。
”陳昭昭笑着解釋。

　　“自己帶了菜？
”蔡主任詫異，他還沒見過誰出遠門自己帶菜的。

　　尤其現在天熱。

　　他倒也聽說過坐火車自己帶飯菜的，可一般就炒了一餐，頂多兩餐，連着飯一起的。

　　因為火車上的飯菜又貴又不太好吃。

　　而看陳昭昭她們，既然都要買飯了，那她們坐車的時間肯定不短了。

　　“是呀！
”陳昭昭應着，從包裡拿出了一瓶肉末酸豆角，又拿出了一瓶肉醬，介紹。

　　“這是我做好從家裡帶來的，可以放好幾天，拌飯吃特别好吃。
”

　　陳昭昭說着打開了酸豆角瓶子遞下去，“你們要不要嘗嘗？
”

　　蔡主任跟方簡叔侄對望了一眼，一般情況下，他們不會接受陌生人的吃食。

　　蔡主任原本想拒絕，但看着陳昭昭俏麗的笑容，鬼使神差地接了瓶子，“謝謝啊！
”

　　他舀了一勺，遞向方廠長。

　　勺子是陳昭昭放在瓶子裡的飯勺，專用來舀菜的。

　　方廠長猶豫了下，舀了一勺。

　　他再遞給方簡，方簡搖頭，他把瓶子遞回去。

　　陳昭昭接過再遞了肉醬瓶子過去。

　　蔡主任跟方廠長同樣一人舀了一勺，方簡沒要。

　　蔡主任把瓶子還給陳昭昭再次道謝。

　　“不用客氣。
”陳昭昭接回瓶子，自己跟陳三梅也各舀了兩勺。

　　舀完她把舀菜的勺子放一邊，拿自己吃飯的勺子把飯拌一拌，開吃。

　　蔡主任三人暗暗觀察着她跟陳三梅，看她這麼講究，看她們吃得那麼香，空氣裡都是肉醬跟酸豆角拌飯的香味。

　　他們原本沒什麼胃口的，頓時都覺得餓了。

　　蔡主任跟方廠長對望一眼，先拌了一點飯，嘗一口。

　　兩人驚愕的對望，再吃，又對望，愕然中帶着驚喜。

　　“哇～你這酸豆角跟肉醬也太好吃了吧。
”蔡主任誇贊。

　　“謝謝，誇獎。
”陳昭昭笑，繼續吃飯。

　　她不是沒發現三人的謹慎，一人不吃，兩人等她吃了才吃。

　　蔡主任他們也繼續吃飯，期間蔡主任幾乎是吃兩口誇一句好吃。

　　等吃完了去洗了飯盒，他看着陳昭昭已經收拾好了，問：“你這菜是自己炒的？
”

　　“是呀，酸豆角辣椒這些都是自己種自己腌再自己炒的。
”

　　“你這菜太好吃了，你做别的菜手藝怎麼樣？
”

　　“吃過的都說特别好吃。
”

　　“你倒挺會想，怎麼想到用玻璃瓶裝的？
”

　　“從玻璃瓶罐頭受到的啟發，這樣放得長久，如果做成鐵盒罐頭，能放的時間更久。
”

　　蔡主任跟方廠長驚喜地對望一眼，大有一種撥開雲霧見月明，絕處逢了生的感覺。

　　“我看你對罐頭挺了解的樣子啊。
”

　　“因為喜歡吃，就特意了解了下。
”

　　“那你有沒有最拿手最适合做罐頭的菜？
”

　　“可以做罐頭的菜可多了，我會做鹽菜扣肉，紅燒肉還有豆豉魚、醬牛肉這些。
”

　　“哎呀～那你真厲害啊。
”蔡主任跟方廠長對望一眼真誠又欣喜地誇了一句。

　　接着他再就此好好跟陳昭昭聊了聊。

　　最後他話題順勢一轉，“你這麼會做菜，你家裡有人當廚子？
對了，你們是哪裡人？
”

　　“我們是西化市會西縣梨山村的，我們家裡沒人當廚子，我就是自己喜歡吃，愛鑽研，加上有點做菜的天賦吧。
”

　　“原來是這樣。
”蔡主任了然點頭，暗暗跟方簡叔侄對望了一眼。

　　他們都沒想到，這出奇漂亮，落落大方的兩姐妹居然是農村人。

　　“剛剛還沒細問，你們這是去省城做什麼？
原本我還以為你們是去省城探親的呢。
”

　　陳昭昭失笑，“我們沒有省城的親戚，我們是去……”

　　陳昭昭把她跟陳三梅去省城的原因說了說。

　　蔡主任三人聽完更震驚，“你們姐妹也太厲害了吧。
能到美術院上班，那真的挺好的。
”

　　“還不确定呢，隻是能去參加考核。
”陳三梅保守的說。

　　“能去參加考核都很厲害了，我一個親戚家的姑娘，做夢都想去美術院上班，可結果她考核的名額都拿不到。
”

　　這話陳三梅不知道怎麼接，隻有禮貌的笑笑。

　　一番聊下來，蔡主任把陳昭昭她們的底摸了一遍，再随便聊了點别的就結束了話題。

　　随後蔡主任就跟方廠長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