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阿光去送客，田靜去正屋看姥爺。

　　見姥爺在發愣，田靜忍不住歎氣，“姥爺，肖薇肯定是要進去的。
進去也好，讓她學會腳踏實地，都五十多歲的人了。
”

　　“都怪我，是我沒教好她。
”

　　肖姥爺的神色有些憔悴，“我還擔心阿元。
”

　　田靜在肖姥爺對面坐下，“肖叔肯定沒事，他是作為證人被保護起來了，等肖學齊他們的問題徹底查清楚，就能回來了。
”

　　肖姥爺直視田靜，“甜甜，你告訴我，肖家到底犯了什麼事？
”

　　“我不知道。
”

　　田靜搖頭，“我隻知道正哥告訴萬主任，說肖家和陳耀适有過來往。
陳耀适走私過軍火。
”

　　走私軍火？

　　肖姥爺的眼睛睜大，“難怪，難怪學齊這次來，趾高氣揚的，原來是掙到了大錢啊？
”

　　姥爺也深信不疑，看來肖家是沒跑了。

　　也好，借力打力就解決了肖家。

　　而陳家則是自取滅亡。

　　陳肖兩家，将不再是她的心結。

　　“姥爺，這些事情，您都别牽挂了，庫山裡發展得這麼好，您不期待嗎？
”

　　“新同志來了，都誇村民說話有水平，您不驕傲嗎？
想那些扶不上牆的爛泥做什麼？
”

　　肖姥爺打起精神，“對對，我該放下了。
”

　　心情的恢複，需要時間，田靜不強求。

　　“一會牛大嫂她們來吃飯，我叫阿鳳去準備了。
您去洗把臉，我去看看阿鳳那裡有沒有需要幫忙的。
”

　　“好好。
”

　　田靜要幫忙，阿鳳不讓，說她一個人能忙得過來。

　　“我來擇菜。
”

　　田靜拽過蔬菜籃子，“我告訴甲字院的廚子，說你學了家傳廚藝，就不準外嫁了，免得廚藝傳了出去。
”

　　“她叫我替你說聲對不起。
以後，你别管這些人了，人心是貪的。
”

　　“謝謝李小嬸。
”

　　阿鳳很感激，田靜這樣說是一舉兩得，一個借口，不僅拒絕了别人來請教菜品做法，也替她找了不婚的理由。

　　雖然她不結婚的原因，确實因為家族，但不是因為廚藝。

　　田靜擇菜的手頓住，“還是叫我田組長吧，你叫我李小嬸，怪怪的。
”

　　“好的，田組長。
”

　　……

　　牛大嫂幾個人來四合院，都沒有空手，不是蔬菜就是幹臘肉，還有抓活雞來的。

　　嘻嘻哈哈的，立刻讓安靜的四合院熱鬧起來。

　　肖姥爺的心情，不由自主地就轉好了。

　　幾個人進廚房想幫忙，阿鳳仍然不要，叫她們歇着就好，累了很多天了。

　　牛大嫂她們就不搗亂，去堂屋陪肖姥爺聊天，都盡量避開提及肖薇。

　　肖姥爺情緒被她們東拉西扯的，完全調了起來。

　　和她們一起說着今晚即将通的電。

　　說着說着，就說到李正國威脅村民的話。

　　“李村長越來越會拿捏人了，以前用錢拿捏我們，現在用名拿捏我們。
”

　　“對對，以前沒錢不怕出名，現在有錢了，很怕出名。
特别是李村長打算給我們出醜名。
”

　　牛大嫂樂，“哈哈，你們這就不明白了吧？
李村長就是懂得這種心理，才能拿準你們的七寸的。
”

　　牛大嫂這個用詞，組員們可不幹了。

　　“你說的那是蛇，拿七寸那是毒蛇。
”

　　牛大嫂回她們：“你們難道不夠毒舌嗎？
當着田靜說李村長，得意忘形了。
”

　　組員回她：“田組長才不會像你這麼小氣呢？
我們說說李村長怎麼了？
我們這是誇他。
”

　　牛大嫂繼續回：“你們這樣的誇，确實夠毒舌的。
”

　　組員又回她。

　　來來回回地鬥着嘴。

　　肖姥爺就看着她們鬧，自從這些村民有了奮鬥目标後，精神面貌完全不一樣了。

　　“說什麼呢？
這麼熱鬧？
”

　　一句話，把一室的熱鬧變成了安靜。

　　“不用問了，肯定是在說我壞話。
”

　　李正國走進堂屋，在田靜身邊坐下，“媳婦，你也不幫幫我？
”

　　田靜搖頭，“沒關系，說幾句又不會掉塊肉。
村民們确實被你催得夠累的。
”

　　“累？
”

　　李正國挑眉，“明年，是曾勝春最後一次來收西瓜了。
”

　　“我也不打算統賣了，我隻管村裡的五百個大棚，你們自己家的西瓜蔬菜，自己賣去。
”

　　“啊？
”

　　“啊？
”

　　組員們哀嚎。

　　“怎麼會這樣？
曾老闆也沒少賺啊？
他為什麼不收了？
”

　　李正國搖頭，“具體原因我也不知道，他隻說因為家庭。
我也不能強迫别人。
”

　　“怎麼辦？
怎麼辦？
”

　　組員連吃飯的心情都沒了，要回家商量去。

　　田靜嗔怪地斜了丈夫一眼，“你提前說這些做什麼？
我第一次請客就給你毀了。
”

　　李正國忙擡手求饒，叫組員們留下吃飯。

　　“你們回去商量又能商量出什麼主意來？
吃飯吃飯，吃了飯，拿着西瓜去騷擾萬忠山主任去，他可是京都人，肯定有路子。
”

　　李正國這話，讓組員放心了。

　　“對對，萬主任是京都人，我們的西瓜在省城好賣，到京都應該更好賣。
我們給讓一分錢的路費，他們用火車皮拖，應該比汽車節約一些。
”

　　李正國惱得拍腦門，他怎麼就教不聰明這群村民呢？

　　“有你們這麼談生意的嗎？
一聽就知道你們着急甩貨。
”

　　牛大嫂問：“那該怎麼談？
”

　　“把曾老闆的價格抛出去，西瓜給他嘗了後，讓他出價。
”

　　“他壓價，你們就擡價，最低也要比曾老闆的價位高一分，因為京都物價更高。
”

　　“要是他叫你們繼續賣給曾老闆，你們别求他，更别說曾老闆打算撤離了。
”

　　“就說曾老闆不再提價，你們不滿意，就想找個更大的老闆來收購。
等他看到今年曾老闆的動靜，心中會有決斷的。
”

　　“啊？
”

　　牛大嫂幾個人皺眉，“談生意這麼難啊？
不能說實話，還要打長久戰，太累了。
”

　　李正國點頭，“你們以為隻有種地辛苦嗎？
做生意的老闆，都是這樣耗耐力的。
”

　　“誰先忍不住，誰就少賺或者虧本。
他們累的是精神，就像我。
”

　　組員們忙對李正國道歉。

　　“李村長，我們說着玩的，并沒有不尊重你。
你的辛苦付出，我們都看得到。
”

　　“看不到的，看他自己的錢袋子，他也該懂了啊？
不懂的，那就是沒良心。
”

　　李正國擺手，“我隻是順嘴一說，并沒有不準你們背後說我，隻要不罵我，說就說，又不會少塊肉。
對吧？
媳婦。
”

　　田靜白他一眼，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家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