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四來輕扯嘴角，在一片起哄聲中，他打橫抱起張芳草。

　　“李愛國，走吧，去辦離婚手續吧。
”

　　“芳草，你？
你真的……”

　　憤怒的李愛國，回了神，“你真就這樣投懷送抱了？
就這樣當衆給我戴了帽子？
”

　　張芳草想要掙紮，可她全身無力，她知道自己被設計了，就為了她撲過去的那一刻，就為了投懷送抱的錯覺。

　　眼中淚水滑落。

　　林四來的手指微動，張芳草就像自動翻身躲進他的懷抱中一樣。

　　這個動作，讓李愛國的心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地重擊了一下。

　　“好，好，離婚，我們這就去離婚。
”

　　林四來懷中的張芳草淚水洶湧，可在林四來保持着平穩步伐，盡量不颠簸到她的溫柔呵護中，她的心，仿佛立刻淪陷了，她感受到的是比幾年前的正國哥，還要細膩的呵護。

　　算了算了，已經走到這個地步了，她隻能順着事态發展走下去了。

　　娘家不是家，婆家也沒了，娶媳婦特别困難的林家，會拿她當寶的吧？

　　張芳草的身體不再抗拒，讓林四來露出笑容，他的媳婦有了，健全的孩子也有了。

　　人群呼啦啦地跟在三位主角身後離開了。

　　田靜感受到了張芳草身上淡淡的歡喜，真的被正哥算到了。

　　她起擡頭，“越發現你的陰險，我越喜歡你，真奇怪。
”

　　“因為甜甜知道，我永遠不會算計你。
”

　　“你猜我信你這句話嗎？
”

　　“信，百分百。
我隻算計敵人。
”

　　“大哥。
”事情的導火索跑了過來，“怎麼變成這樣了？
”

　　“你大哥教你什麼了？
”

　　“他教我……，呃，沒有，大哥沒教我什麼，是我氣不過和張芳草頂了幾句，然後事情的發展就不可控制了。
”

　　“對，是你不可控制，卻在别人的預料中。
”

　　“誰？
”

　　“敏敏。
”李正國出聲打斷他妹的追問，“你不是很忙吧？
”

　　李敏“……”她忙嗎？
應該忙的吧？
那她去忙吧。

　　曲終人散的失落，環繞着田靜，她歎口氣問，“正哥，會不會太殘忍了？
”

　　“不會，我幫她找到珍惜她的男人，李愛國也會認真反省，一切都朝好的方面發展。
”

　　他的甜甜懷孕了，很辛苦，他不能讓不定時的危險存在。

　　就像……

　　偷瞟的趙小芳，被一雙冷冷的眼神吓到了，忙縮回院裡。

　　李正國皺眉，該怎麼處理這個？

　　“娘。
”

　　大麥看着做賊似的娘，“張芳草的事情，你不覺得有些奇怪嗎？
”

　　“哪裡奇怪？
”

　　“我看到，最後，她想動卻動不了了，娘，你想成為林家人嗎？
”

　　趙小芳立刻搖頭，“不，不，大麥你胡說八道什麼？
”

　　“我有沒有胡說，我自己心裡清楚，你心中想的什麼，你自己也很清楚，張芳草有人稀罕，因為她還年輕，還能生娃，你呢？
一個生了兩個女娃還流産的上了年紀的女人，誰要？
除了我爹。
”

　　大麥甩手離開。

　　望着大閨女離開的背影，趙小芳摸上自己的臉，她上了年紀了嗎？
她才29歲，隻比那個人大了三歲而已。

　　站住回身的大麥，望着娘臉上那夢幻般的笑，惡心得想吐。

　　……

　　李愛國和張芳草離婚了。

　　張芳草揣着娃和林四來結婚了。

　　張家得了五十塊的彩禮錢，什麼意見都沒有。

　　不，是完全沒有意見，張家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他們有個厲害的親家，比原先那個親家還厲害，看誰還敢到她家要說法？

　　“姓張的，你們一家都不得好死，不要臉，缺德的，做出這種敗壞風氣的事情，居然還收了彩禮錢？
我呸，把我家的彩禮錢賠來。
”

　　原來是胡紅菊回了來，她在娘家呆得太久了，她爹娘親自把她送回來，打算好好地求一求丈夫，孫子都有了，還被休，她還有臉活下去嗎？

　　誰知道一進村，就聽到小兒子離婚的消息。

　　她質問丈夫，丈夫不屑地把她推了出來，還說都是她禍害的。

　　張母靠在院門邊，抱胸看着憔悴了很多的親家，不，是前親家。

　　“結婚這麼多年了，哪有賠彩禮的道理，那不是死了媳婦的也能要回彩禮了？
嫁出去的閨女，誰也不能保證能過到老的，是不是？
”

　　“而且是你家愛國提出離婚的，我家芳草不同意，他非要離的。
”

　　“胡說！
”胡紅菊氣得臉紅脖子粗，“是你家張芳草投懷送抱，我家愛國才去離婚的，之前說的那些都是氣話，夫妻吵架哪有好話？
”

　　張母嫌棄地對她揮揮手，像揮趕蒼蠅一樣，“去去去，你去找芳草去，别和我瞎扯，嫁出去的閨女潑出去的水。
”

　　胡紅菊氣結，這死女人，不就是欺負她不敢惹林家嗎？
“我看你能嚣張多久，等林四來稀罕夠了她，她又是個遭人抛棄的賤貨。
”

　　“你别滿嘴噴糞。
”張母一手掐腰一手指着胡紅菊。

　　“我家芳草有人稀罕，你家愛國就是一坨爛泥扶不上牆，自己的土地都能糊弄，還天真地以為是以前混工分的時候有他爹給他掩護嗎？
笑話。
”

　　“李會計嫌棄你也沒錯，好好的一個兒子，就被你教成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廢物，你還回來做什麼？
回來求李會計收留你嗎？
”

　　“我看你還是趁早再找一家，給你娘家再掙一筆彩禮好了。
”

　　“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這樣的羞辱，讓胡紅菊被怒火沖昏了頭腦。

　　兩個女人的撕打，惹來社員看笑話。

　　最近好戲一出接着一出。

　　李會計靜靜地看着地上撕打的兩個人，心中卻在想他家怎麼就成了這樣了？

　　從正國的小媳婦進來庫山裡後，他好好的家就變了。

　　是好好的嗎？

　　他扯開嘴角輕笑，從他不主動去還堂哥家的債開始，從他答應小兒娶張芳草開始，他的家，就注定了的，這是報應，現世報。

　　就這樣吧，欠錢不還欠命不還的報應，他接着。

　　五月十四，李榮國.家暖屋。

　　李母拉着閨女過來幫忙。

　　李敏非常不情願，憑什麼那個趙小芳就像貴客似的站在旁邊看着，她這個真正的客人要幫忙做事？

　　大麥把李母兩人朝外推，“三叔婆和敏敏姑是客人，我娘能忙得過來的，我娘很賢惠。
”

　　李母知道這個大孫女是個有主見的，也就半推半就地出了廚房。

　　大麥看向抄着雙手發呆不做事的娘，“娘，今天這件大事，你要是不操持好了，我就叫我爹放你自由，你的心已經不在了，不如放你自由。
”

　　魂遊的趙小芳醒過神來，“啊？
噢，我來做，我來做。
”

　　看着她娘手腳麻利地做着廚房的活，大麥松了口氣，坐下幫忙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