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意見。
”

　　田靜搖頭，“歐隊長有沒有想過市場問題？
少量的跟風沒事，要是大家都看到了收入，大批量的跟着種，市場飽和賣不出去，該怎麼辦？
賣不出去後，爛了或者壓價賣，又怎麼辦？
”

　　歐隊長傻眼了，“該怎麼辦？
”

　　田靜笑，“我問你呢？
”

　　“你肯定有辦法的。
”

　　歐隊長的推卸，田靜不再繼續縱容，把他給指去了别處，“我沒辦法，你去問季書記，看看他要不要像棉花一樣統收統運出去。
”

　　田靜擔心要是庫山裡社員靠西瓜又掙了錢了，别的生産隊肯定更眼紅，到時候西瓜可就真的爛在地裡了，她可不擔這個責任。

　　“那，你賣西瓜苗嗎？
”

　　“賣，兩毛錢一棵，到時候隊長給統計一下，我不會多培育的。
”

　　“好好，我這就去公社一趟。
”歐隊長轉身要離開。

　　“對了，”田靜叫住歐隊長，“你順便給問一下，我家的工分，可不可以換地？
隊裡不還有一百畝的土地呢嗎？
或者把我家自留地和荒灘地，就都歸我們私人所有了。
”

　　生産隊就快要改村了，肯定要清賬的，她家那大量的工分，正好有用。

　　“這件事，确實要經過書記那邊，估計不能立刻給答複。
”

　　“沒事，我等得。
”

　　歐隊長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可就是想不明白。

　　等他騎着自行車到了公社，對書記一說，季書記就明白了。

　　“老歐，你可是上了大當了。
”

　　“怎麼了？
”

　　季書記笑呵呵，“隊裡明明沒有資産了，李正國和田靜兩口子為什麼還準隊裡記他們的工分？
”

　　“逢年過節的那兩三頭野豬是那麼好分的嗎？
他們不僅賺到了肉吃，還攥住了你們的脈門。
”

　　“啊？
”歐隊長一拍大腿，“這兩個小滑頭，這不是坑我嗎？
”

　　野豬是集體的，土地也是集體的，拿集體的換集體的，最後歸他們私人的工分。

　　“算了算了。
”季書記擺手，“他倆的功勞，我一直都不知道該如何補償，既然工分制度的缺陷被他們抓住了，那就從那一百畝裡清賬吧。
”

　　“你回去後，立刻給社員們開個會，我暫時沒有時間下鄉，你帶人把生産隊裡所有的賬目給清算了。
”

　　“會議内容是關于西瓜的問題……，關于門口的三分自留地的問題……，關于舊宅基地問題……，關于新宅基地問題……。
”

　　“雖然庫山裡已經發展到了六十多戶，可仍然是小村子，所以，要是有提前給兒子買宅基地的，也是可以的，這是對庫山裡的優待，别的生産隊，是不準提前買宅基地的。
”

　　“還有原本的食堂和知青點兩處破房子，要是有人買，也按照宅基地的價格給處理了。
”

　　歐隊長連連點頭，“是，我這就回去把會議内容整理一下，明天上午就開會。
”

　　……

　　中午，歐陽梅花回來挑飯，把大麥給背回來了。

　　把田靜吓一跳，“大麥怎麼了？
”

　　“沒事，來了例假，褲子上髒了，你教教她。
”

　　田靜放心了，這三年大麥和小麥都長高了不少。

　　婆婆欣慰的同時，還憂心大麥的身體，大麥的身體虧太多了，僅比小麥高那麼一點點。

　　從去年十三歲了，不見來例假，婆婆就着急，時常給補補，還帶去看了楊大夫，吃了不少湯藥，要不是楊大夫說沒問題了，婆婆還會抓着大麥喝藥。

　　“好的，飯在廚房裡，小麥打好了，你去挑吧。
”

　　田靜說完，就拉着大麥進了東屋，翻找出婆婆給縫制的衛生巾，和早就準備好的衛生帶，一一對大麥說用法。

　　大麥羞紅了臉，“堂嬸，三叔婆也說過，隻是這樣說，我真的糊塗。
”

　　“那我們去屋後的廁所。
”

　　……

　　傍晚，村裡喇叭響了。

　　忙得腳不沾地的李正國頭疼，“這時候開什麼社員大會？
”

　　陳爺爺笑呵呵，“估計有好事，你那座山沒剩下多少了，明天上午我們就能栽種完，下午再去榮國那邊幫忙。
”

　　陳爺爺的身體越來越好，一到農忙就跟着孫子來李家幫忙。

　　“不行，要抓緊栽種下去，天氣越來越熱，容易曬死，還要挑水澆水，太忙了，叫甜甜去開會就行了，明天娘和小麥在家做飯。
”

　　李母同意，“我在家做飯，下午再去幫忙。
”

　　“我換大姐，讓大姐在家做飯。
”小麥忙出聲，她大姐來例假了，堂嬸說隻準做些輕松的活。

　　“随便。
”李正國不在意是誰在家做飯，兩個侄女輪換也可以的，主要是家中孩子多，需要多一個人看着。

　　晚上，田靜才把歐隊長來過的事情告訴李正國。

　　李正國想了想道：“不管因為什麼，你盡量多拿下一些東西，這時候花錢能買到，以後花再多錢可能都買不下來了的。
”

　　“我知道，我會努力揮霍的。
”

　　“随便花。
”李正國擁吻住懷中的人兒。

　　……

　　第二日，牛大嫂早早就來喊田靜去開會。

　　牛家也就她一個人去，這兩天牛大哥幫李家栽種西瓜苗去了。

　　兩人扛着一個條凳就行了。

　　牛小嫂拉着李衛國的媳婦闫小妮追上來，“大嫂，田靜，我們一起啊。
”

　　牛大嫂停住腳，“你怎麼就沒有一點眼力見呢？
我們不喜歡和你一起，你們兩個正好一條凳子，别來煩我們。
”

　　牛小嫂仿若未聞，看向田靜，“田靜，我們一起啊。
”

　　田靜的目光變冷，“牛大嫂是最懂我的人，可你每次都要我親口說出我不喜歡和你走在一起，别逼我再次針對某些人出手，三年了，我帶着你們三年足夠了。
”

　　說完，田靜轉身，拉着牛大嫂離開，看來，今年的西瓜苗，必須讓某些人知道，她不是面子軟的人。

　　當初她答應牛大嫂不會幫牛小嫂家的，可正哥叫自己再讓一讓，讓到承包責任制徹底執行下來。

　　承包責任制執行一年多了，她該恢複以前那種六親不認的态度了。

　　牛小嫂氣得跺腳。

　　闫小妮扯了扯她的衣袖，“算了，田靜一直都是讨厭我們的。
”

　　“哼！
有什麼了不起的，不就是仗着武功高，和認識歐陽雷嗎？
歐陽雷三年都沒來了，市場也徹底放開了，誰還稀罕歐陽雷那裡稀缺的物資啊？
”

　　“是嗎？
”

　　一道淡淡的聲音傳來，牛小嫂和闫小妮一回頭，就看到扛着一條凳子一身煞氣的歐陽梅花。

　　“歐，歐陽梅花。
”

　　牛小嫂結巴起來，歐陽梅花是庫山裡最潑最橫最不講理的女人。

　　誰敢說大麥小麥一個不字，她立刻就沖進别人家揍人。

　　娃兒說的，就揍大人；大人說的，就揍老人；老人說的，就揍娃兒；總之是要揍到痛處。

　　道歉也沒用，非揍的别人哭着求饒，非等她揍爽了，才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