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過去五天了。
這天傍晚,衆人一起吃晚飯,林麥又沒看見陶之雲。
她驚訝地問道:“陶姐又在醫院陪着卓越?
”
“可不是!
”方奶奶對王文芳道,“吃完飯,你去醫院把之雲給換回來,之雲都熬了好幾天了,該你這個當媽的出力了。
”
自從方卓越手術成功之後,王文芳就不再愁容滿面,而是該吃吃,該喝喝,特别懂得享受生活。
每天雖然會去醫院探望兒子,卻像蜻蜓點水那般,隔着重症室的玻璃窗往裡面看一眼自己的親兒子就走。
她這樣子,落在方奶奶的眼裡,那就是自私。
方奶奶早就看不下去了,才會直截了當地讓王文芳去醫院守着她兒子。
王文芳夾了一個紅燒獅子頭在自己碗裡:“卓越還在重症室呢,我去了又不能進去,去了也沒用。
”
她見方奶奶黑了臉,有些害怕,改口道:“我吃完飯就去醫院,把小陶叫回來。
這孩子也真是的,明明知道守在外面一點用都沒有,還要守着。
”
她很想說,也不知守給誰看,可是怕方爺爺方奶奶生氣,隻得生生把那半句話給咽了下去。
方爺爺看了一眼安靜吃飯的陶媽,生氣道:“之雲明知沒用,卻還守在醫院裡,還不是擔心卓越。
你這個做媽的倒好,自己不擔心,還說風涼話!
”
王文芳被方爺爺吼得不敢再開口了。
吃完飯,王文芳沒精打采地去了醫院。
方衛國見狀,也跟着去了醫院。
每次他換陶之雲回來休息,陶之雲都不肯。
他一個未來公公也不好和她拉扯,隻好回來。
今天晚上要是能把陶之雲換回來,他就在醫院守一夜。
王文芳他是指望不上的,能在醫院守上兩個小時就不錯了。
看完新聞,林麥夫妻倆上樓回了自己的房間,看書的看書,學習的學習。
林麥還沒學到十分鐘,就想到一件事關緊要的事。
她放下筆,撥通了焦英俊的電話,問他,金色華府進展如何。
焦英俊歎了口氣:“很波折,但還是開工了。
”
林麥有些不解:“我都放棄了村子那塊地,怎麼還會有波折?
”
焦英俊告訴她原委。
于老隻花了兩天時間,就按照零賣的要求為金色華府重新設計了圖紙。
與此同時,他按林麥交代的,去賄賂那些村幹部,可沒一個村幹卻被賄賂成功。
焦英俊在電話裡憤恨道:“我就說,那些村幹部和村民是一夥的。
”
“後來呢。
”
“後來我就放棄了,準備按照林總交代的,空出村子那塊地皮蓋房子。
”
林麥本來計劃就是這樣,她就不明白了,這麼操作還能有什麼波折。
焦英俊道:“當我們的施工隊動工時,那些村民卻跑來阻撓我們,不準我們開工。
”
林麥立刻追問:“你該不會沒有和村委正式簽訂對村裡田地的買斷吧。
”
在華夏國就是這樣,在土地局買了土地,隻要這塊土地上有房子有田地,就得給房子和田地的主人補償。
補償多少,國家有個下限,在這個下限的基礎上農民和開發商談判。
不過城中村的房子是村民個人的,即便焦英俊和村委達成了拆遷條件,還是得村民一戶一戶地簽字認可。
隻是在村委的号召下,這項工作會變得簡單。
可是農民的田地就不同了,屬于集體财産。
隻要村委和焦英俊簽了字,同意征收買斷就行。
村民隻有分紅的資格,沒有毀約的資格。
村民們敢阻撓施工,林麥才會懷疑焦英俊和村委還沒有簽好征收田地的合同。
焦英俊道:“這份合同早八百年就簽好了,是林總您沒有答應那些村民提出的無理條件,他們故意搗亂的。
”
“那你是怎麼制止了那些村民?
”
如果沒有制止那些村民,焦英俊是開不了工的。
焦英俊道:“我哪有那個本事能夠制止那些刁民。
是給村幹部塞好處,讓村幹部出面解決的。
我就說村幹部和村民是一夥的。
隻要村幹部真心出頭,村民們誰不買他們的賬!
村幹部們假出頭,隻是演給我們看,村民自然配合着演,裝作不買村幹部的賬,不肯簽拆遷合同。
”
“我看未必。
”林麥分析道,“田地是集體财産,而且村委已經和你簽了合同。
他們如果不出面制止村民,就得面臨毀約的風險,是要賠錢給我們的。
可村民的房屋就不同了,那是私有财産,他們如果強硬要求村民聽他們的,是會結仇的。
雖然拆遷之後,這個城中村就沒有了。
可是拆遷後,那些村幹部和村民還是住在一起。
他們如果把村民給得罪了,難道不被孤立和報複。
那些村幹部隻是為了不引火上身,才會在拆遷房屋的問題上不出力。
”
焦英俊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
”
林麥問:“開工之後,村民們都是什麼反應?
”
“沒啥反應。
”焦英俊嘿嘿笑了,“林總,咱那個賭約你快輸了,你輸了不要給我穿小鞋哦。
”
林麥啧了一聲:“我在你眼裡就那麼沒有度量嗎?
再等等看吧,還不知誰輸呢。
”
轉眼到了星期六,林麥下午放學回來,非常難得的見到陶之雲在家,她正在廚房裡忙碌着。
林麥背着書包站在廚房門口打趣道:“咱們的國民好女友,怎麼今天沒有在醫院裡陪男朋友?
”
陶之雲臉有些發紅:“這不在給他炖清蒸甲魚嗎?
”
她擡頭對林麥道:“卓越說我炖的清蒸甲魚沒有你炖得好喝,你嘗嘗看,我今天炖得怎麼樣?
”
林麥開玩笑道:“你才跟我學了幾天廚藝,不如我不很正常嗎?
卓越居然敢嫌棄你的廚藝,你扁他!
”
陶之雲把她的話當了真:“他還是個病人,我哪下得去手。
”
林麥拍了拍她的肩膀:“我這就去把書包放回房間,然後當試毒的小白鼠,嘗嘗你的清蒸甲魚好不好喝。
”
說完,她出了廚房,咚咚咚地上樓,進了房間,把書包往窗下的沙發上一扔,就往樓下跑。
經過二樓時,王文芳的房門悄無聲息地打開了。
她緊抿着唇,看了看林麥的背影,又往樓上的方向看了看。
等林麥的身影消失在她的視線裡,她輕手輕腳往樓上走去。
林麥一口氣跑到樓下,忽然記起自己隻顧着品嘗陶之雲的清蒸甲魚,匆忙之間忘了把房門關上。
家裡住着不少客人,雖然那些客人沒有一個是賊,但是林麥習慣隻要家裡有外人就要把房門給關上。
就是怕在這期間丢了東西,說不清楚。
她又咚咚咚地往樓上跑。
當跑到三樓時,看見王文芳居然在給她關房門。
林麥脫口問道:“你怎麼知道我的房門沒關?
”
王文芳笑得十分勉強:“我在我房間裡,隻聽到你進房間開門的聲音,沒有聽到你出房間關門的聲音。
就猜你的房間沒關門,所以才上來幫你關門的。
”
林麥覺得這解釋怪怪的。
她從來就沒有聽說過,誰家的客人給主人關房門的。
林麥狐疑地看着王文芳。
王文芳故作淡定地從她身邊擦肩而過,向樓下走去。
在心裡暗暗慶幸她耳朵好,聽到了林麥上樓的聲音,不然抓個現形就難看了。
林麥把王文芳關上的房門用鑰匙打開,一走進房間她就到處檢查,希望能查出王文芳進過房間的蛛絲馬迹。
她雖然看到的是王文芳給她關房門的場景。
可她心裡就是隐隐覺得王文芳是進過房間的。
一定是聽到她上樓的腳步聲,才從房間裡出來,裝作替她關房門。
林麥把房間檢查了一遍,還真叫她發現了不少端倪。
她的梳妝台的抽屜全被拉開過,裡面的東西有點淩亂。
特别是有一個裝着金項鍊的首飾盒被打開過,匆忙之間沒有關好。
林麥狐疑,王文芳這是在自己房裡找過東西?
她在找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