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衛黨一家本來想出口氣,氣沒出成,一家三口還被王蓉一家按在地上摩擦,怎能咽下這口惡氣,當即去了方衛國家。
今天是星期天,方衛國也沒出去應酬,見到二弟一家狼狽不堪地跑來,大吃一驚,問:“你們怎麼搞成這樣?
”
方衛黨眼裡噴火地盯着他身邊的王文芳,一字一頓,咬牙切齒道:“我們一家三口是被你媳婦哥哥一家三口打成這樣的!
”
王文芳愣了一下:“我哥我嫂那麼和氣的人,怎麼可能動手打人,這裡面……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
楊若蘭冷不防沖上去,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甩了她幾個耳光,怒吼道:“誤會個屁!
都把我們打成這樣了,還說是誤會!
你哥一家三口那就是瘋狗,他們撲上來就咬人,你還說他們和氣!
”
都說打狗還要看主人,楊若蘭卻半點情面不講,當着方衛國的面就暴打王文芳。
方衛國的面子有些挂不住了,臉色也變得難看起來。
他強忍着一口氣,問:“你們一家怎麼就跟蓉蓉一家打起來了?
”
方衛黨恨恨地把王蓉怎麼暗算芳婷,以及他一家找王蓉讨說法,全家被揍的經過原原本本地說給了他聽。
方衛國聽完之後,臉黑得跟鍋底似的,氣憤地對王文芳道:“看看你侄女幹的好事!
心比毒蛇還毒!
”
王文芳一臉難堪,王蓉做的這些事她一無所知。
她在心中暗罵王蓉實在是太蠢了,即便要對付林麥,把方婷當槍使就好了,怎麼想到要把她送進牢房裡呢。
她嗫嚅着道:“回頭我就跟我哥我嫂說,讓他們嚴加管教蓉蓉。
”
楊若蘭冷哼:“你哥你嫂自己本身就不是啥好東西,你讓他們管教蓉蓉,那不是畜生管教畜生嗎,能管教得好嗎?
”
王文芳聽她罵自己的兄嫂,氣得都快原地爆炸了,卻還得忍着,弱弱地問:“那你們說怎麼辦?
”
方衛黨沖着方衛國道:“大哥,你如果還把婷婷當你侄女看,你就把王蓉一家三口從電力部門清除出去!
”
楊若蘭急忙附和:“對,把他們一家三口趕出電力部門!
反正他們家出了勞改犯,清除出國營企業那是有條例可依的。
”
王文芳急了,如果她哥哥一家三口全都被清除出了電力部門就等于失業。
雖然還能把他們塞到别的國營單位去,可是有幾個國營單位效益比得過電力部門。
王文方扭頭哀求方衛國道:“千萬不要把我哥一家清除出電力部門,讓我哥他們賠一筆錢給婷婷當補償吧。
”
方衛黨黑着臉道:“你怕你哥哥一家三口失業,可是我們家婷婷已經被單位開除了!
而且她因為被刑拘過,有案底,也沒哪個國有企業會接收,從此以後就失業了,這筆賬怎麼算?
你讓你哥哥嫂子一家我們家婷婷一筆錢有什麼用?
誰稀罕!
”
王文芳不接他們的話,隻求助地看着方衛國。
方衛國沉默了良久,對方衛黨夫妻倆道:“事已至此,就算真的讓王蓉一家滾出電力部門也于事無補。
你們還是要一筆補償吧。
要多少,我讓文芳跟她哥嫂要。
”
方衛黨冷笑道:“大哥這是在拉偏架?
”
方衛國否認道:“我沒有,我這麼做隻是最合理的處理而已。
”
方衛黨冷聲質疑:“最合理的處理?
對婷婷公平嗎?
”
方衛國心累道:“不是說了給她一筆補償嗎!
”
楊若蘭冷着臉開口道:“既然孩子大伯非要護短,我們胳膊扭不過大腿,那就聽你的,王家賠償給婷婷三萬塊錢,這事就這麼算了。
”
王文芳氣得兩隻拳頭捏得緊緊的,臉上卻隻有為難的表情,弱弱道:“三萬是不是太多了點?
”
“多個屁!
”方衛黨厲聲吼了起來,“我家婷婷可是在煙草局上班,每個月工資都有兩百塊。
一年下來就有兩千多,幹到五十歲退休,至少有七萬多。
這次為了救她,我們得給林麥三萬塊錢的補償,這樣加起來就有十萬多。
隻讓你們拿三萬塊錢補償她,已經是便宜你們了,你們還嫌多!
”
雖然隻用給林麥兩萬塊,但是方衛黨故意說三萬,就是想讓方衛國以為自己并沒有多要王蓉一家的錢。
王文芳為難地看着方衛國。
方衛國又沉默了良久,對二弟道:“三萬塊錢蓉蓉家哪拿得出來?
你們就讓一步吧,讓她家拿一萬五算了。
”
“那我們家就活該傾家蕩産補償林麥的嗎?
”方衛黨氣得連連點頭:
“我算是看明白了,在大哥心中,自己的侄女和弟弟一家是外人,王文芳和她娘家才是親人。
既然大哥不肯給婷婷讨回公道,那我們自己想辦法好了。
我雖然不如大哥位高權重,可還是有些門路的,讓姓王的一家滾出電力部門難不倒我!
”說罷,招呼妻兒和他一起走。
王文芳情急之中忙道:“好!
我答應讓我哥我嫂拿出三萬塊錢賠償婷婷。
”
她甯願賠償方婷三萬塊錢,也不能讓她哥哥一家全都失業,那樣損失太大了!
方衛黨一家三口離開之後,方衛國問王文芳:“你讓你哥一家上哪裡籌集三萬塊錢?
”
王文芳試探着問:“我們家拿出三萬塊錢借給我哥好嗎?
”
方衛國斷然拒絕:“說得好聽是借錢給你娘家,可實際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你自己說,前前後後借你哥好幾千塊錢,他還過一分沒有?
”
王文芳啞口無言。
想到方卓然收入高,輕飄飄就能拿出三萬塊錢。
即便拿不出三萬塊錢,他有他死鬼媽給他留的那麼多金條,賣幾根金條也能湊到三萬塊。
王文芳把主意打到了他頭上。
王文芳知道自己找方卓然要錢,他不會搭理自己的。
因此不打算熱臉貼人家的冷屁股,而是找自己的親生兒子方卓越向他大哥借。
雖然兩人倆是同父異母的兄弟,可是從小感情就很好。
方卓然讀初中時,為了教訓欺負方卓越的社會不良少年,拿着把菜刀,追着那幾個不良少年跑了十幾條街,跑的鞋子都掉了,跪在地上喊他爸爸。
隻要方卓越出面向方卓然借錢,方卓然拒絕的可能性應該很小。
王文芳一個電話把躲在廠裡,很少回家的方卓越給招了回來。
方卓越手上提滿了補品和水果回到家裡,見王文芳好端端地坐在客廳吹電扇、吃西瓜,臉頓時黑了。
“媽說媽生病了,害我一路緊趕慢趕地回來,媽這樣子根本沒病吧,就是想騙我回來吧。
”
王文芳寵溺地白了他一眼:“我想你了,想見見你,把你騙回來怎麼啦?
”
方卓越見不得王文芳做錯了事卻理直氣壯的樣子,放下手裡的東西就想走。
王文芳叫住他:“媽還有話沒跟你說。
”
方卓越沒好氣地問:“什麼話?
”
王文芳知道他不喜歡她娘家哥哥一家,因此隻字不提他們。
“是這樣的,我有個同事需要錢周轉,你幫我向你哥借三萬塊錢。
”
方卓越可不是個傻子,一聽就懂,冷笑道:“媽是在幫自己的娘家兄嫂借錢吧,這個忙我可不幫!
”
說罷就走,半點不拖泥帶水,徑直去了普濟醫科大學,找到了方卓然。
方卓然正用消毒液在洗手,瞥了方卓越一眼。
這家夥無事不登三寶殿,每次來找他,多半是彈盡糧絕,錢花光了,向他要幾個錢度日。
“說吧,要多少錢?
”方卓然直截了當地問。
方卓越嘻嘻的笑着道:“這次哥得多給我一點,最起碼給五十塊。
”
雖然他不時跑來向方卓然打秋風,但每次要的并不多,頂多二三十,他并不是個貪得無厭的人。
這還是他第一次找方卓然要五十塊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