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看過新聞聯播，夫妻倆剛回到自己房間，豆豆跑來了。

　　林麥問：“有事？
”

　　豆豆扭捏了半天，說，明天要開家長會，他們兩誰去。

　　林麥立刻看向方卓然。

　　豆豆考得那麼差，她不想去開家長會，肯定會被老師重點批評的。

　　方卓然攤攤手：“我明天手術排滿了，去不了。
”

　　林麥歎息，那就隻有她去了。

　　星期一上學，林麥向輔導員請假，表示她下午三點半要去給女兒開家長會。

　　輔導員目瞪口呆，林麥年紀輕輕肚子裡裝着一個，還有個上小學的女兒。

　　而他還是一隻單身狗，這讓他情何以堪。

　　鑒于上次陪着豆豆去學校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這次林麥去開家長會，全副武裝，又是戴帽子又是戴口罩，不想被人認出來。

　　結果開家長會之前，豆豆的班主任拿着花名冊一個一個地問：“王偉的家長到了沒？
”

　　王偉的家長立刻在底下應了聲“來了。
”

　　當班主任問：“林佳豆的家長來了沒？
”

　　林麥隻得站起來應了聲：“來了。
”

　　頓時，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她身上。

　　有的家長還竊竊私語，告訴别的家長：“那個同學的媽媽是大明星。
”

　　林麥汗顔，她隻不過唱了一首歌而已，怎麼就成了大明星了？

　　點完名，班主任介紹了一下全班的學習情況，就把各個學生的分數給報了一下。

　　林麥這才知道，豆豆不僅考了全班倒數第一名，而且還和倒數第二名的成績拉得非常開。

　　開完家長會，林麥就被班主任給留了下來。

　　說豆豆的成績實在太差了，這個樣子恐怕會留級。

　　班主任還說，林麥是青大的高才生，他的女兒總不能差太遠。

　　林麥從沒想過豆豆非要向她看齊，她隻希望她不要留級。

　　國家是在一九八六年開始實行義務教育，從那時起，在義務教育階段，學生是不許留級的。

　　在義務教育階段之前，是允許學生留級的。

　　豆豆本來上學就不算早，等過了元旦就滿七歲了。

　　如果一年級都留級，以後萬一還留級，那不是十四五歲才小學畢業？

　　豆豆以後上學還擡得起頭嗎？

　　林麥憂心忡忡。

　　班主任說這些話的意思，是想讓林麥重視豆豆的學習。

　　林麥除了唯唯諾諾地答應，她還能怎樣？

　　她夫妻兩個确實沒怎麼關心豆豆的學習。

　　他夫妻兩個的想法，就是讓豆豆快快樂樂地成長。
将來能夠自食其力就行了。

　　正是因為這種想法，夫妻兩個才沒有幹涉豆豆的學習。

　　一年級的知識那麼簡單，哪需要大人輔導？

　　可是豆豆用她的成績證明，還是需要的。

　　林麥被班主任教育了半個多小時，總算可以走了。

　　偏偏班主任拿出一本筆記本讓林麥簽名。

　　林麥簽了名，這才得以脫身。

　　她走出辦公室之前，探頭探腦地往外看。

　　豆豆在外面等着她一起回家，見狀，道：“媽媽别看了，我同學和他們的家長等得不耐煩，早走了。
”

　　林麥這才放心大膽地走出了辦公室，帶着豆豆回家。

　　一路上她都在叮囑豆豆要好好學習，不說考前三，總不能留級吧。

　　要真留級了，那多丢人！

　　林麥跟小萌寶講道理，也不知她聽進去了幾句沒有。

　　她在心裡默默地歎了口氣，道：“從今天起，隻要媽媽在家，就會輔導你的功課。
”

　　豆豆小聲應了聲好。

　　吃過晚飯，林麥就去了豆豆的房間，輔導她做作業。

　　小家夥的語文比數學好，林麥從語文開始輔導。

　　由易到難，豆豆的抵觸情緒會小些。

　　沒有笨小孩，隻有不愛學習的小孩。

　　豆豆雖然從小在學習上沒什麼天賦，可也不至于跟不上同學的步伐，說到底，還是不愛學習。

　　林麥想培養她的學習興趣，隻有小萌寶有了學習興趣，才會自主學習，她才能當甩手掌櫃。

　　給人輔導學習是件痛苦的事。

　　林麥給謝家姐妹輔導學習的經曆她沒齒難忘。

　　沒想到給豆豆輔導學習更痛苦。

　　林麥被豆豆的榆木腦瓜逼得抓狂，整個四合院都能聽到她的咆哮聲。

　　真是不學習時，母慈女孝，一學習，雞飛狗跳。

　　林麥性格清冷，喜怒不形于色，能讓她如此失态還真少見。

　　靠在床頭看書的方卓然聽到從豆豆房間傳來的林麥的咆哮聲，皺了一下眉，放下手裡的醫科書，去了豆豆的房間。

　　林麥雖然已經沒有大喊大叫，但是氣得不輕，坐在豆豆的小床上直喘氣。

　　豆豆眼淚汪汪，委屈巴拉的，怯怯地看着林麥。

　　方卓然無奈地對豆豆道：“你看把媽媽氣的。
”

　　回過頭來，扶着林麥離開，聲音溫柔：“别氣了，當心肚子裡的寶寶。
”

　　林麥不肯走：“豆豆的作業怎麼辦？
”

　　“我來，你回房躺着。
”

　　方卓然把林麥送回房，又返回豆豆的房間，給她輔導作業。

　　雖然他沒有發脾氣，可兩門作業輔導下來，他也心力交瘁。

　　現在的小孩都這麼難帶嗎。

　　他們小時候，家長誰管學習，不都學得好好的。

　　給豆豆輔導完動課，方卓然回到他夫妻二人的房間。

　　林麥躺在床上，一副死不瞑目的樣子看着天花闆。

　　聽到方卓然進來的聲音，眼珠才轉了轉，問：“輔導完了？
”

　　“嗯。
”方卓然把門關好，将寒冷關在了外面。

　　林麥發愁道：“豆豆學不進去，是不是有學習障礙？
”

　　“沒有。
”方卓然道，“就是純粹的不想動腦筋，不愛學習。

　　說白了，生活過得太無憂無慮了。
”

　　“那怎麼辦？
”

　　“請家教，換個陌生人教她，比我們做父母的輔導她，效果會好一些。
”

　　林麥思考了片刻，點頭答應了。

　　她和方卓然都忙，兩個人都沒時間輔導豆豆的作業，隻能請家教。

　　方卓然在林麥身邊坐下，撫摸着她的小腦袋：“豆豆的學習你别操心，有我呢。
”

　　兩天後，方卓然就給豆豆請了一名男大學生當豆豆的家教。

　　每隔一天來家裡輔導豆豆一個小時的學習。

　　他對家教隻有兩個要求，隻要豆豆在學習上有一點進步，一定要及時表揚。

　　如果豆豆哪裡做得不好，不要批評，要鼓勵，說你可以的。

　　請好家教，方卓然就抽時間去了一趟學校，把這事告訴了林麥。

　　林麥坐在學校食堂，喝着方卓然從煨湯館為她買的雞湯，不解地問：“為什麼請男家教？
”

　　在她認為，女孩子就應該請女家教，男孩子就應該請男家教，同性比較好溝通。

　　方卓然道：“女大學生太過溫柔，不能鎮住豆豆。

　　男家教會讓豆豆有一點點害怕，學習會認真一點。
”

　　他吃了兩口飯：“我都說過了，豆豆的學習我負責，你懷着孕呢，别操那麼多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