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就是從優妮可的廣告錄像帶裡選取照片制作海報。
當廣告科長把優妮可的廣告錄像帶完整地看了一遍,陷入了沉默。
林麥心裡七上八下。
擔心一些群衆對廣告的無腦反對風吹到了報刊雜志,那自己的廣告恐怕很難在京城晚報上刊登。
不過在來的路上,她也是想了對策的,就是不知道有沒有效果。
良久之後,廣告科長一臉為難地開口道:“你這服裝太時髦,我怕讀者會投訴,說這是資本主義作風,有點不敢刊登啊。
”
“這就被定性為資本主義作風了?
”林麥正色道:“難道咱們社會主義國家的老百姓就一定要穿得破破爛爛?
這樣既不能體現改革開放的成功,國際形象還不好。
好像社會主義制度不如資本主義似的。
”
廣告科長點頭:“你說的很有道理,可還得讀者也這麼想才行。
否則你這廣告如果刊登了,讀者不滿意,是會投訴的。
”
林麥道:“那就把我剛才的話寫成一篇文章刊登在報紙上,引導一下讀者的思想。
”
科長是個聰明人,笑着道:“你就直說吧,讓咱們報社為你的服裝寫一篇文章,讓讀者不抵制你的服裝。
”
小伎倆被戳穿,林麥腼腆地笑了笑:“您看行嗎。
”
科長沉思了片刻,道:“與其寫文章引導讀者,還不如給你做個專訪,報道你的創業動機和路程。
這樣更能讓讀者認可你和你的服裝品牌,也就不會抵觸你的服裝廣告。
”
現在上面要求多報道些成功的個體戶的案例,好激勵老百姓幹個體戶。
現在有個小民營企業的廠長送上門,廣告科長不想錯過。
林麥巴不得。
給她做專訪,其實就是給優妮可打軟廣告。
她立刻點頭答應了。
廣告科長很快就安排了記者給她做專訪。
林麥接受采訪時表示,她之所以開服裝廠,是想把全國的女性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不想讓國際上一提起華夏國的女性,就是清一色的灰黑藍的刻闆形象。
更不想讓愛美的女同胞隻能追捧港台和島國時裝。
她想做自己的民族品牌,讓全國的女性不再眼饞港台和外國的時裝。
總之,把小小的服裝生意提高到家國情懷。
既然京城晚報答應明天刊登優妮可的廣告,就沒必要去京城日報了。
采訪結束,林麥乘車準備回招待所。
來時隻顧操心報社接不接她的廣告,回去時她才有心情欣賞京城的風情。
當她站在公交站台左顧右盼之際,目光落在了不遠處一條小巷口的路牌上。
那塊路牌寫着“小羊胡同”四個字。
林麥猛然記起,白露當時跟她聊天時,曾提到她家住在京城的小羊胡同。
她當時聽了,在心裡還笑了一下,覺得京城的地名太有意思了。
什麼金魚胡同、帽兒胡同啥的,現在又來了個小羊胡同。
林麥想,既然都到白露家附近了,那就帶些禮物去探望她一下好了。
她在附近的國營商店買了一些點心去了小羊胡同。
白露曾提到過,她家在小羊胡同四号院。
每套四合院的門楣上都挂着門牌号碼,林麥很快就找到了四号院。
她盯着漆黑的大門看了幾秒,上前兩步,正要扣門,就聽身後有個冰冷的聲音問:“你找誰?
”
林麥回頭,看見一個其貌不揚,但是穿戴講究的女孩子。
林麥問:“請問,白露住在這裡嗎?
”
那個女孩子剛才開口時,語氣不太好,這時卻顯得很有教養。
她搖了搖頭:“我從小就住在這裡,這條胡同的人我全部認識,就沒聽說過叫白露的。
小姐姐,你是不是找錯地方了?
”
林麥總覺得這個女孩怪怪的,可是哪裡怪她又說不上來。
她審視着打量了那個女孩兩眼,有點拿不定把握,怕自己記錯了,隻得離去了。
看來自己和白露的緣分隻有那麼淺,那就不要強求好了。
那個女孩警惕地目送着林麥走遠,緊閉的院門吱呀一聲被人從裡面打開。
白露從裡面走了出來,問那個長相平平的女孩:“霜霜,你剛才在跟誰說話?
”
其貌不揚的那個女孩子叫白霜,是白露的妹妹。
聽到姐姐的話,她忙收回了視線,眼裡閃過一絲慌亂。
用手順着耳邊的碎發,掩飾自己的面部表情:“一個過路的問路。
我給她指路。
”
白露聞言,扭頭看了一眼林麥的背影,叫:“快進來吧,你還在感冒,就别站在門口吹風了。
你身體不好,别人吹吹過堂風沒關系,你可不行。
”
白霜從善如流地進了院子,借口很累,直接去了自己的房間休息。
她要一個人靜一靜,捋一捋自己的身世。
就在前一個小時,大姐難産大出血,急需輸血,醫院血庫裡的o型血告急。
媽媽帶着二姐和弟弟去給大姐獻血,她為了表現手足情深,也跟着去獻血,結果一查她是b型血。
當時父母和姐姐弟弟全都表情複雜。
要知道,爸媽全都是o型血,她姐弟就隻能是o型血,就不可能出現别的血型。
媽媽不可能出軌,那就隻有一種可能性,她不是親生的。
在醫院裡,她偷聽父母的談話,爸媽一緻懷疑,是她在醫院出生時,醫院把她和她們的親生女兒搞錯了。
從醫院回來,一直到現在,她一顆心都七上八下,不知自己以後的命運會怎樣。
就在她躺在床上胡思亂想之際,聽到院子裡傳來二姐白露的聲音:“媽,你回來了,大姐誰照顧哪?
”
“她婆婆和她男人呗。
”白媽媽搖着頭,不滿道,“看見你大姐的婆婆我就來氣。
從前天你大姐進醫院,到今天,她在醫院待了不足五個小時。
晚上守夜,是我和你姐夫輪流守夜,她來都沒來過。
剛才一來就喊腰酸腿疼,明擺着嫌棄你大姐生的是女孩!
”
白露安慰道:“算了,别計較了,隻要姐夫對姐好就行了。
”
白霜在房間裡豎着耳朵聽得正起勁,媽媽和二姐的聲音忽然戛然而止。
她有些疑惑,怎麼說得好好的突然就不說了。
難道媽媽和二姐在聊不想讓自己聽到的内容嗎?
她和二姐關系不好,而她身世意外曝光,再不是白家的三女兒。
說不定白露那個賤人會趁此機會鼓動爸媽趕出這個家。
一想到這個可能性,白霜立刻從床上爬起來。
輕手輕腳地走到窗戶前往外看,看見白露正拉着母親進了客廳。
白霜往廚房的方向看了看,見廚房那邊風平浪靜,估計保姆仝阿姨在廚房裡忙碌。
自從大姐進了醫院,仝阿姨就比平時要忙碌得多,因為要給大姐煲各種補湯。
白霸蹑手蹑腳地從自己的房間裡溜了出來,走到客廳的窗戶底下偷聽。
就聽客廳裡白露道:“媽,咱們要不要把醫院搞錯的妹妹找回來?
”
白霜氣的一口牙都快咬碎了。
果然讓她猜中了,白露這個賤人在暗中使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