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麥一直睡到第二天早上七點被周彩雲叫醒。
她背着陶之雲給她做的牛仔雙肩包,準備騎着自行車去上學,卻發現自行車壞了,隻好步行去上學。
在上學之前,她去報攤大爺那裡拿自己訂的報。
見大爺一臉的喜悅,林麥笑着問他在高興些什麼。
大爺告訴她,他現在擺攤的地方這兩天要建一個報亭。
報亭建好後,政府會安裝公用電話。
到時他既可以賣報賣雜志掙錢,又可以提供公用電話給路人掙錢,收入會增多,而且還不用像以前那樣風吹雨淋。
政府開始在普及公用電話,那私人電話也應該要普及了。
林麥想到幾個月前自己為了安裝電話,都求到了歐陽區長那裡。
現在安裝電話馬上要變得容易起來,華夏國發展明顯在加速。
她笑着恭喜了大爺,建議他拿些棒棒糖和冰棒汽水搭配着賣。
林麥邊走邊看報紙。
不用翻找,頭版頭條刊登的就是昨天晚上優妮可服裝廠失火的新聞。
新聞裡說,優妮可這場火災造成大概十五萬元左右的直接經濟損失。
這些直接經濟損失包括在火災裡被燒的布匹,以及燒毀的房屋、辦公家具……
縱火嫌疑人湯順英當晚淩晨兩點多,準備再次将罪惡之手伸向工人們剛做好的成衣時被捉。
公安連夜審問了犯罪嫌疑人,湯順英交代了自己的犯罪動機和全經過。
林麥看完那篇新聞,就把報紙折疊起來放書包裡。
現在正是上班上學的高峰期,滿大街都是自行車,走路看報是很容易出交通事故的。
她沒想到,湯順英比她想象的膽子要大多了。
在進行了辦公樓的第二次縱火,居然還敢來第三次。
估計是想着反正跑不掉了,破罐子破摔,能給自己造成多大的損失,就給自己造成多大的損失。
這心腸也太歹毒了!
剛才看報紙,林麥記得湯順英的供詞裡隻字未提她想燒死自己的犯罪行為。
一定是怕死,所以隐瞞不說。
畢竟縱火罪外加殺人未遂,很可能會被判死刑。
以為自己不說就沒事了?
林麥在心裡冷哼一聲,打算等上午考完試,自己去派出所替她說出來好了。
今天起來得太晚,到現在林麥還沒有吃早餐。
她邊走邊琢磨着買點什麼當早餐,看見不遠處有一家賣糊湯粉的小吃店。
好久沒有來一碗糊湯粉,她有些懷念糊湯粉的味道。
她擡腳剛要走過去,無意中看見小滿和李明成在拉拉扯扯。
看兩人的肢體動作,應該是小滿想請李明成吃糊湯粉,可李明成不肯。
這不是她第一次看見小滿在纏着李明成了。
小滿一直都想和李明成處朋友,可李明成卻一點都沒那意思。
所謂神女有心襄王無夢,說的就是他們兩個。
林麥不想讓小滿尴尬,因此就沒有過去,繞道而行。
她在路邊攤買了二兩千層餅邊走邊吃。
千層餅是河南小吃,蔥香撲鼻,脆而不膩,酥而不碎,十分可口。
要是再配一杯甜豆腐腦或者糊米酒,那就更絕了。
可惜這年代還沒方便杯方便碗,不然林麥就買一杯糊米酒邊走邊吃了。
她剛把千層餅吃完,就聽背後有人叫她的名字。
她回頭一看,嚴文樂幾個老同學從後面跑向她。
好久沒見,幾個老同學相當興奮。
特别是兩個女生,對林麥道:“麥子,你的優妮可服裝廣告可真好看!
”
報紙時不時報道優妮可服飾,同學們幾乎無人不知林麥就是優妮可的廠長,對她很是佩服。
林麥和他們肩并肩往學校走去,謙遜道:“還好。
”
大家聊了一會優妮可的話題,一個女生問:“麥子,都開學快一個月了,你怎麼一直沒來上學?
”
她這話一出口,其他同學全閉了嘴,目光灼灼地盯着林麥。
林麥被他們看得莫名其妙,向他們解釋道:“我又要忙生意,又要顧學習,沒法來學校上課。
所以和初中一樣,在家裡自學,重要考試才會來。
”
梅軍一副沉冤得雪的表情:“我就說了林麥不可能因為在公安機關留有不良案底,被學校開除了,才沒能來上學,你們卻不信,現在信我說的了吧。
”
嚴文樂争辯道:“我可沒有不信你的話!
”
其他幾個同學面露羞愧之色,不好意思對上林麥的眼神。
那個謠言當時他們全都相信了。
林麥聽着不對勁:“究竟是怎麼回事?
怎麼會有我在公安機關留有不良案底的流言?
”
幾個同學七嘴八舌道:“因為你一直沒來上學,同學們都覺得很奇怪,紛紛猜測你沒來上學的原因。
萬慧就說,你犯了法,被派出所批評教育了,學校把你開除了,所以你才一直沒來上學。
”
林麥嗤了一聲:“她要失望了,我不僅沒違法,沒被學校開除,還直接跳級到了高二。
”
幾個同學震驚得隻會喊厲害!
林麥沒去萬慧的班上辟謠。
她現身學校,參加高二年級的月考,萬慧的謠言就不攻自破,臉被打腫,她完全沒必要專門跑去辟謠。
林麥來到教室時,王老師早就來了,見到她,點了點頭。
上午考兩門學科,一門語文,二門數學。
語文先考,考完語文休息十五分鐘,接着考數學。
語文不是林麥的強項,所以不可能像理科和英語那樣做起來又快又準,隻能一題一題認真做,一直做到時間結束。
她剛交了卷,就見班主任王老師出現在教室門口,對她喊:“林麥,你來我辦公室一下。
”
林麥有些莫名其妙。
就算王老師想要批評自己在家學習效果不好,也得等分數出來吧。
這才隻考了一門,他就迫不及待地叫自己去他辦公室,到底為了什麼?
等她跟着王老師來到辦公室,就見王老師的辦公桌前坐着一名穿着制服的公安。
王老師指着辦公桌旁的一張椅子讓林麥坐,溫和地對她道:“這位公安同志隻是來了解昨天優妮可服裝廠的火災情況,你别怕。
”
每次王老師見到林麥總是一副不順眼的樣子,林麥一直以為他不喜歡她。
可沒想到,他對她也有柔情的一面。
林麥感激地點了點頭。
她本來計劃中午去派出所找公安報案,湯順英妄圖燒死她,既然公安來了,那她就趁此機會說出湯順英的罪行。
她問:“不知公安同志具體想了解什麼?
”
公安正在走神。
昨天晚上雖然見過林麥一面,但是光線混亂,而且隔得還有點遠,他并沒看清她的長相。
現在看了個清清楚楚,驚為天人。
林麥長得漂亮還不至于讓他走神,頂多驚訝一下而已。
關鍵是,一個高中生,居然開辦了一家服裝廠,這就很了不起。
聽到林麥問他話,他回過神來:“你能講述昨天晚上逃生的經過嗎?
”
林麥點頭:“可以的。
”
然後把昨天晚上和安保隊員一起搜查辦公樓的經過詳述了一遍,重點講了她遇襲一事。
她懷疑,那個偷襲她的人就是縱火犯,并且想置她于死地。
公安做完筆錄,又詢問了幾句細節就走了,
這時也到了數學考試的時間,林麥直接回了教室考試。
考數學她就得心應手,不到一個半小時就全做完了。
但她沒敢交卷,而是埋頭檢查。
剛才語文她做得不太順手,估計考得不怎麼樣,數學就一定要考好。
不然王老師一生氣,不讓她在家裡自學怎麼辦?
不論前世還是今生,她覺得語文的閱讀理解很奇葩。
一千個人心中就有一千個哈姆雷特,每個人閱讀理解肯定各不相同,卻非要搞個标準答案。
林麥仔細地把數學卷子檢查了一遍,除了最後的那道附加題拿不定把握,其他的都沒問題。
監考老師看了看表,宣布考試結束。
同學們依依不舍地放下了筆,林麥卻連書包都整理好了,背起書包就走了。
她歸心似箭,想要給方卓然抹燒傷藥。
監考老師見她跑得比兔子還快,無奈地搖了搖頭。
林麥剛走出校門,陳封開着摩托車來到了她面前。
林麥驚訝地問:“你怎麼來了?
”
陳封語氣相當理所當然:“來看看你的傷勢。
”
他是今天早上看報紙,才得知優妮可服裝廠昨天晚上有人縱火,林麥是這場縱火案裡唯一的傷員。
雖然報道她傷勢不重,可他要眼見為實,于是跑到學校來看望林麥。
林麥年輕,那道小小的傷痕經過一夜,早就好好的七七八八,
要不是陳封提起,她都忘到九霄雲外了。
她把受傷的那隻手伸給陳封看:“傷口都快愈合了。
”
陳封放心地點點頭,腦袋往後面甩了甩:“上車,我送你回家。
”
林麥正想着該怎麼婉拒,隻聽身後傳來一陣自行車的鈴聲,清脆悅耳。
她回頭,看見了騎着自行車而來的方卓然。
林麥沖着陳封歉意地笑了笑:“我男朋友來接我了。
”
說罷,轉身向方卓然跑去,上了他自行車的後座。
陳封看着他倆離去的身影,心中百般不是滋味。
哪怕他開着摩托車,也終究不敵騎着自行車的方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