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法院的同志打電話給林麥,希望她重新收養豆豆時,被林麥一口拒絕了。
她的理由很充分,豆豆有親媽,憑什麼要她承擔撫養她的責任?
法院的同志苦口婆心地勸道:“孩子想跟你生活在一起,你們也有母女情,你就再收養她吧。
”
林麥冷笑:“那我找一群孩子出來,他們想跟你生活,你是不是也要收養他們?
”
法院的同志隻好把豆豆送回到容繼梅身邊,嚴厲地叮囑她,要好好照顧豆豆,否則就等着法律制裁。
容繼梅越發痛恨豆豆,這個包袱扔都扔不掉,還得對她好,真是太憋屈了!
幾天後,各大權威報紙上都刊登了豆豆想回到林麥身邊,可林麥不同意的新聞。
不少人譴責林麥小心眼,記仇,不原諒人。
林麥隻回應了一句話,她承認,她愛心不夠,敬請有愛心的人士收養豆豆,反正豆豆有她給的撫養費,撫養豆豆又不用自掏腰包。
雖然豆豆的撫養費不少,可有街道辦的幹部看管,隻能花在豆豆一個人身上。
收養她也占不到多少便宜,還擔責任,質疑林麥的聲音很快就弱了下去。
不過還是有頭鐵的聖母表示想要收養豆豆,豆豆左挑右選,選了一戶她認為的好人家。
容繼梅隻覺心頭一松,可算是把掃把星給扔出去了。
林麥也覺得耳朵清靜了。
群光廣場的黃總很是洩氣,他本來想拿林麥不肯接納豆豆回家這件事大肆炒作,搞臭林麥的名聲,卻未能達到目的。
這時日子已經到了五月上旬,永聲收音機的名額在前一個星期就批下來了,一共有兩個名額。
這段時間,雖然公司的事不用林麥太操心,可白爸爸還在恢複期,豆豆還要時不時跳出來惡心她一下,讓她沒心思留意廠裡的一些事。
每天隻知道和張杉一起認真工作,研發升級版收音機。
現在白爸爸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了,都上班了,豆豆也被聖母收養了,不會再煩她了,林麥總算無事一身輕了。
這天上班,林麥把車開進車棚旁邊,從車裡下來,齊芳小跑着從後面追上她,兩人一起并肩走。
林麥瞥了一眼齊芳。
五月上旬的京城,早上的天氣還有些冷。
齊芳卻隻穿着白襯衣和黑色一步裙,連厚點的褲襪都不敢穿,就是為了顯得瘦點。
殊不知,瘦子穿幾條秋褲都是瘦,高大壯就算連絲襪都不穿,還是大象腿。
齊芳先開了口:“聽說過幾天就要評選留學名單了。
”
林麥直到這時,才知道留學名額已經下來了。
反正跟她無關,她懶得打聽,因此保持沉默。
齊芳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麥子,你真好,不用去争取留學名額,想不想留學,全憑自己。
可我就不同了,我家很窮的,下面還有一個弟弟一個妹妹,沒錢自費留學,隻能争取公費留學了。
想要争取到公費留學名額,第一關,就是得在辦公室裡高票通過。
麥子,到時你能投我一票行嗎?
”
林麥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問:“你能考到青大,是你全家供出來的吧?
”
齊芳有些不解,林麥怎麼突然問這,她遲疑地點了點頭。
林麥道:“那你怎麼還想留學?
不是應該早點工作,賺錢幫助家裡嗎?
”說完,她就快步朝辦公室走去。
齊芳猶豫了一下,再次追上她:“留學一年就回來了,到時我能拿更高的工資報答我父母家人。
麥子,到時你會投我一票吧。
”
“到時再說。
”林麥說着話,瞥了一眼齊芳腳上的真皮小皮鞋,至少要一二塊錢一雙吧。
今天輪到蔡寒冰做衛生,正在彎腰拖地,林麥走進辦公室時,見朱主任正在講話,手不時觸碰一下蔡寒冰的屁股。
林麥見了,也裝作沒看見。
朱主任有意無意地占夠了便宜,這才心滿意足地回了自己的辦公室。
中午去食堂吃飯時,齊芳不再顧忌苟溫和蔡寒冰的感受,大大方方地和林麥走在一起,還和她同桌吃飯。
朱主任也來食堂吃飯。
他見苟溫、蔡寒冰和辦公室兩名大姐聊得很歡,走了過去,笑着問:“你們在聊什麼?
”
苟溫用眼睛指了一下蔡寒冰道:“我們都在說小蔡的手比我們的都白都細,也不知用了啥護膚品。
”
“是嗎,我看看。
”朱主任很自然地拿起了蔡寒冰的手欣賞起來,“果真細皮嫩肉,你用的是啥護膚品,我想給我家黃臉婆買。
”
林麥看了幾眼,就收回了視線,專心地吃飯。
齊芳将腦袋往她跟前湊了湊:“朱主任真讨厭,老愛吃人豆腐,我也被他吃過好多回,真是有苦說不出。
我要像你就好了,他就不敢吃我豆腐了。
”
林麥隻覺莫名其妙,她跟她說這些幹嘛,她又不會替她出頭。
林麥淡淡道:“為什麼非要像我?
你直接拒絕朱主任不就行了,他還敢把你吃了?
”
齊芳臉上的笑僵了僵。
下午,有小道消息,說兩個留學名額,已經内定了一個,那就是廠長的兒子。
廠裡其他人都沒什麼反應,這種好事又輪不到他們頭上。
可是苟溫和蔡寒冰卻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留學名額是考慮文化程度的,目前廠裡文化程度最高的就是他們這五個青大的實習生。
張杉和林麥都不需要廠裡的留學名額,實際上是她們兩個和齊芳競争那兩個留學名額。
苟溫和蔡寒冰已經打點好了辦公室的前輩,他們都會投她倆,不投齊芳。
齊芳巴結住林麥也沒用,她還是出局的那一個。
隻要齊芳初選沒過,兩個出國留學名額就隻能是她們的囊中之物。
可現在半路殺出了個程咬金,把她倆的計劃全打亂了。
兩個人憤憤不平,在隻有他們五個實習生一起工作時,大罵不公。
苟溫義憤填膺地說,這種走後門的腐敗現象隻有華夏國才有。
她看向林麥,頤指氣使道:“林麥同學,你去把這事反映到媒體上去,把廠長拉下馬來!
”
又不關她的事,憑什麼要她出頭?
林麥的臉頓時黑了:“你自己不能跟媒體反映?
”
“你反映有分量嘛!
”苟溫理直氣壯道。
“你多反映幾次也有分量,不行還可以寫小作文,印成傳單在大街上發,一定能引起全社會的關注,這種事你輕車熟路。
”
苟溫被怼得啞口無言。
她倒是想舉報廠長,可沒那個膽量。
聽說廠長的親爹和大舅子都是處級幹部,她把廠長拉下馬,難保廠長親爹和大舅子不收拾她,她還是不能出國留學。
林麥不肯出頭,苟溫又把主意打到了張杉頭上,讓他去媒體舉報廠長,被張杉一口拒絕了。
張杉雖然有些書呆子氣,但人家又不是傻瓜。
因為這個變故,蔡寒冰和苟溫由同盟變成了競争對手,兩個人都争相讨好林麥和張杉。
一到飯點就請他們吃飯,希望初選時,他們能投自己一票。
隻要自己的票數多,就能淘汰對方,留學一事也就穩了。
林麥是直接拒絕,張杉卻是來者不拒。
每天吃饅頭腌菜,肚子裡沒油水,有好吃的,他哪肯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