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早上,林麥像往常一樣,給葉良辰送吃的。
可在他出沒的地方開車來回找了好幾個來回也沒看見他的身影。
林麥正納悶,就見前方聚着不少人,有人道:“這流浪漢怕是不行了,報警吧,讓公安來處理。
”
林麥忙停了車下來,嘴裡叫着“借過”,往包圍圈裡擠。
看見葉良辰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表情很痛苦。
她對衆人道:“誰肯幫我把他擡到我車上去?
”
馬上有好幾個熱血青年響亮地答道:“我!
”
那個青年齊心協力,把葉良辰擡上了車。
林麥風馳電掣地開着車把葉良辰送到了醫院。
葉良辰得的是急性闌尾炎,幸虧送來得及時,再晚一個小時,很可能腹膜穿孔,那就糟糕了。
葉良辰做了闌尾手術,轉入病房,醒來之後,就跟醫務人員說,他想見林麥。
中午,林麥抽空來到了他的病床前。
葉良辰說,他想再次報案,問林麥能不能把他送到派出所去。
林麥心裡狂喜,但并沒有答應葉良辰的要求。
他剛剛動完手術,人還很虛弱。
林麥想等他傷口拆了線,能下地走路了,再去報案也不遲。
不急這幾天。
可葉良辰說,他怕等過幾天他就沒有勇氣報案了,趁着他現在還有勇氣,送他去報案。
送他去是不可能送的,萬一移動,影響了他的傷口怎麼辦,那得多疼啊?
林麥跟派出所聯系之後,派出所人性化操作,派了兩個公安來到葉良辰的病床前受理了案件。
盡管葉良辰報了案,可朱新勝和馬純全都負隅頑抗。
他們知道,葉家的案子不同于他們買兇殺害白爸爸。
白爸爸把那件案子是殺人未遂,這件案子卻是手段兇殘,還一連殺了三口人,逼的死者弟弟裝瘋了好幾年,絕對判死刑。
馬純家隻有馬純一線單傳。
之前雖然馬純被抓了,馬父馬母很是心疼,可是并沒有動用馬純外公的關系去撈人。
馬純和朱興勝雖然買兇想殺死白爸爸,可白爸爸并沒死,他們兩個也隻會判個無期徒刑。
隻要逃過了死刑,隻要自己的兒子還活着,馬父馬母就不怕了。
等幾年之後,老百姓漸漸忘記這件案子的時候,他們再求馬外公把馬純的無期徒刑變成有期徒刑,再慢慢變成紙上服刑。
馬純就能重獲自由,娶妻生子都不是問題,馬家就不會絕了後。
現在如果動用馬外公的勢力撈人,風口浪尖上,萬一把馬外公拉下了水,就沒有人救馬純了。
可是葉家的慘案讓馬父馬母亂了方寸。
三條人命,那可是鐵闆釘釘要判死刑的。
馬母當即就跑回娘家,向父親求助。
朱興勝的爺爺官職比馬外公高,而且還和不孝孫朱興勝劃清了界限。
卻被朱興勝連累得丢了官,關了監獄,等待他的是死刑。
馬外公又怎敢頂風作案,去搭救外孫?
不僅不搭救,還把馬母趕出家門,不許再回娘家。
馬母走投無路,隻得去救林麥。
這天下午,林麥開着車回到自家院門前,就見院門前停着一輛暗紅色的小汽車。
她也沒在意,按了按喇叭,告訴塗阿姨,她回來了,把院門打開。
從那輛暗紅色的小汽車上下來一個男人,徑直走到林麥的車窗前,彎着身子道:“林總,有人想見你,麻煩你去我那輛車坐坐好嗎?
”
林麥翻了他一個大白眼。
有人想見她,她就必須見?
搞笑吧。
不過她扭頭很認真地看了幾眼那輛暗紅色的小汽車的車牌号。
這時,塗阿姨打開了院門,林麥開着車進入。
塗阿姨把院門關上,将那個男人關在了外面。
男人轉身回了自己的車。
車裡坐的女人是馬母,就是她想見林麥。
她斜視着自己的司機,一副威嚴受到挑釁的表情:“怎麼?
姓林的不肯來?
”
男人點了點頭。
馬母恨恨地咬了咬唇,命令道:“回去!
”
房間裡,林麥正在向交管部門打聽那輛暗紅色的小汽車是私車還是公車。
如果是公車,是哪個單位的公車。
接電話的工作文員根據林麥提供的車牌号碼,很快就查到了那輛車是一輛公車。
并把所屬的單位也報給了林麥,是國有土地局的一輛公車。
林麥一聽那個單位,在心裡想,馬純的母親不是在土地局當着不小的一個領導嗎?
之前讓毛熊調查朱興勝和馬純時,也順便調查了兩隻畜生的直系親屬,所以林麥才知道得這麼清楚。
既然是馬母要見她,那她就勉為其難見一面好了。
第二天下班,那輛暗紅色的小汽車又出現在林麥家的院門口。
這次林麥毫不猶豫地進了馬母的車裡。
馬母拿出一個信封遞給林麥,告訴她,裡面裝的是錢。
她隻有一個要求,去吓唬葉良辰,讓他把案子給撤了。
林麥摸了摸信封:“裡面有多少錢?
錢少了我可不幹活兒。
”
“錢雖然不多,隻有十萬,可還有這個,這可是無價之寶。
”
馬母拿出一個古董遞給林麥。
林麥不懂古董,接過來左看右看也沒看出哪裡值錢,還一副不太想要的樣子。
馬母見狀,使出了最後一張底牌:“隻要你幫了我這個忙,以後你們萬通地産隻要來土地局買地,我都以國企劃撥的形式批給你們,要不了幾個錢的。
”
林麥動心了,這才收下錢和古董,問:“你讓我吓唬葉良辰把案子撤了,怎麼吓唬?
”
馬母見林麥總算肯幫忙,心中大喜,道:“你跟葉良辰說,這段日子,你幾次三番差點出了事,丢了命。
你懷疑,是馬家在暗中行動。
葉良辰膽小,聽了這話,說不定自己就想撤了案子。
他如果還不想撤,你就慫恿他撤。
”
林麥沉默了片刻,道:“這會不會太兒戲?
前腳報案,後腳就撤案?
”
馬母道:“這個就不用你操心,隻要葉良辰去撤案,我就能讓派出所方面同意,絕對不會連累你和葉良辰的。
你跟葉良辰說,隻要他撤案,我會給他五萬塊的補償,不然,我怕他會有危險。
”
林麥點頭:“明白了,等我的消息。
”
馬母追問:“要我等多久?
”
“五天之後,成不成,我都給你回話。
”
然而,還沒到五天,第二天中午,幾個紀檢的人就推開了馬母的辦公室。
凡是幹部,最怕紀檢的找上門來。
馬母也不例外,她臉色慘白地問:“你們找我有事嗎?
”
一個紀檢同志道:“萬通集團的總裁林麥同志實名舉報你賄賂她,幹擾司法,恐吓他人,以及手上持有非常時期,故宮丢失的文物,請你去紀接受調查。
”
馬母聽完,整個人站都站不住,還是被紀檢的兩個同志像左右護法似的,把她架着上了車,去了紀委。
到了紀委,一個同志播放了昨天林麥偷偷錄下的她和馬母的對話。
馬母冷汗直流。
她心裡後悔得要死。
在她打算買通之前,丈夫就勸她别做胡塗事。
擺明了林麥就是想讓馬純死,又怎麼會被收買?
就算白爸爸的車禍和馬純沒有關系,就憑林麥的身家,也不可能被收買。
可她一心想要保住獨生兒子的性命,關心則亂,非要一意孤行。
以為拿國有土地做砝碼,林麥肯定會答應幫她。
現在好了,兒子保不住了,還把自己給坑了。
審問她的紀檢問她認不認罪,她點頭認了。
那盤磁帶就是鐵證,她不認不行。
紀檢問,她賄賂林麥的錢是哪裡來的。
馬母說,是她貪污的。
事到如今,隻能坦白,還能争取從寬處理。
紀檢又問她,她送給你買的那件古董是從哪裡來的。
馬母也值得老實交代,是收的一個港商的,然後違規賣了一塊土地給那個港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