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行家屬小區工地的臨時辦公室裡,一個穿着花襯衫、牛仔褲的,三十幾歲男子把一雙腿翹在焦英俊的辦公桌上。
對着坐在對面的焦英俊頤指氣使道:“這事就這麼翻篇,不然我要你好看!
”
說這話時,他還用夾着香煙的手指指了指焦英俊。
雖然傷害性不大,可是侮辱性太強。
焦英俊氣的臉色鐵青。
正要發作,辦公室的門被推開了,林麥穿着平底鞋走了進來。
她甩着手裡的lv包包,精準地砸在那個花襯衫夾着香煙的手上,直接把他手裡的香煙給砸飛了。
她嘴裡惡狠狠道:“你什麼玩意呀?
敢讓我的總監好看?
你是不是得了狂犬病,跑我工地撒野來了?
”
焦英俊見狀,立刻從自己的座位上站起來。
兩步竄到了林麥的身邊,道:“林總,您可是懷着身孕,怎麼就跑來了?
來來來,快坐我座位上。
”
他虛扶着林麥在自己位置上坐下。
林麥兩眼噴火地看着花襯衫:“我能不來嗎,阿貓阿狗都敢要我的人好看!
”
花襯衫當時臉色就不好看了。
站在他背後的胡包工頭忙向他道:“賈總,賈總,您可千萬别動怒,她是萬通地産的林總。
”
花襯衫還是認識林麥的。
她那首《綻放生命》風靡全國,她主演的mv自然也跟着走紅。
現如今,除了電視還沒普及的農村,以及城裡的老年人,誰不認識林麥。
花襯衫隻知道林麥是錦繡服飾和福多多菜場的老總。
卻不知道她還是萬通地産的老總。
剛才焦英?稱呼林麥林總時,他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小姑娘,怎麼可能生意涉獵這麼廣,連房地産都染指了。
可不可能的情況偏偏在林麥身上發生了。
林麥年紀輕輕就做着這麼多生意,花襯衫多少有些肅然起敬。
他收了臉上怒氣,站起身來,向林麥伸出了一隻手:“林總你好,給我賈某人一個面子,小胡這事就這麼過去得了。
”
林麥翹起二郎腿,根本就沒有和他握手的意思,十分不屑地斜睨着他:“我認得你是哪根蔥?
要給你面子!
”
花襯衫的臉色陰冷下來:“你去京圈打聽打聽我賈慶來的大名,你就知道“怕”字怎麼寫了。
”
說完之後,他哈哈大笑了起來。
十分傲慢道:“你一個外地來的民營企業家,哪怕再有錢也混不進京圈的。
”
别說這一世,方卓然和方爺爺方奶奶就給她科普過什麼叫京圈。
就是前世,林麥也曾通過一名鄭姓流量小花對京圈有所了解。
京圈在這個年代指的是京城有一定社會地位的人組成的圈子。
根據社會地位,京圈也是有等級的。
像大院子弟組成的圈子,那可是京城最高級的圈子,不是大院子弟,拿錢砸,人家也不讓你加入。
這也是花襯衫譏諷林麥哪怕再有錢也進不了京圈的原因。
今年春節期間,方爺爺方奶奶想讓林麥小兩口去大院走動走動,給長輩拜個年啥的。
就是想讓林麥加入到她們晚輩的京圈裡,給她的事業增加一些人脈。
不過因為雪災,沒能去成。
即便林麥春節沒能去大院拜年,但誰也不敢把她排除在京圈之外,她可是方爺爺的孫媳婦,誰敢怠慢她!
等再過個幾十年,京城的京圈就變成了京城文化圈,仍然簡稱京圈,仍舊是很難進入的圈子。
當年那個鄭姓流量小花正是因為混進了京圈,事業越來越好,人也越來越嚣張。
不過後來因為犯了嚴重的錯誤,塌房了,被國家給封殺了。
不是因為鄭姓流量小花被封殺,林麥還不知道有京圈的存在。
更不知道京圈強大到國家都封殺鄭姓流量小花了,某京圈電視台還敢頂風作案請她錄制節目。
可京圈再強大還能幹得過國家?
國家一出手,那家電視台還不是乖乖地公開認錯,把鄭姓流量小花的節目全都删除了。
林麥身後站着方爺爺,京圈在她眼裡啥也不是。
就連從小在大院裡長大的方卓然對京圈也不屑一顧。
當自己的能力達到了他人不容小觑的地步,誰還在乎什麼圈子?
隻有這些圈子在乎他們,希望他們加入,提高圈子的逼格。
方卓然要不是從小寒暑假會來京城度假,大學也是在京城讀的,在大院發小多。
再加上那些發小對他很崇拜,也很講義氣,他都不屑加入大院子弟的京圈。
這個姓賈的卻拿一個低級的京圈來吓唬林麥,會不會太可笑?
林麥拿起了辦公桌上的電話,給方卓然打電話。
方卓然剛做完手術回到辦公室,準備給林麥打電話,問她有沒有好好休息。
這孩子太奮進了,隻要有時間,她不是學習,就是搞事業,很少讓自己好好休息一天。
沒想到還沒拿起聽筒,電話就響了。
方卓然接起電話,聽見裡面傳來林麥的聲音,他心裡有點小激動。
林麥怕影響他的工作,很少往醫院給他打電話。
方卓然溫柔似水地問:“寶貝,怎麼想到給我打電話?
”
林麥在電話裡委屈道:“你媳婦在自家工地被一個自稱叫賈慶來的京圈人士給欺負了,你管不管?
”
“管,我當然管,我這就去叫兩個發小給你擺平,我先把電話給挂了啊。
”
方卓然挂了電話,就立刻給他在大院的兩個發小打了電話。
兩個發小在電話裡向他保證,馬上把欺負小嫂子的家夥給收拾了。
方卓然這才放心地回撥了林麥的電話,告訴他,他的發小已經開始行動了。
林麥就想挂斷電話,可是方卓然不讓,非要和她聊聊。
兩人聊了有十多分鐘,一直聊到林麥說:“好像你的發小開着吉普車來了。
”
方卓然這才依依不舍地挂了電話。
當他心滿意足地把聽筒還原,舒心地仰面靠在椅子上時,眼角忽然發現身邊有人。
他扭頭看見一個菜鳥住院醫生抱着一大摞病曆正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也不知道看了多長時間。
那個住院醫生的臉上分明寫着:方教授原來是這樣的教授。
方卓然知道剛才自己和林麥通電話太崩人設,才引得這個菜鳥醫生這麼吃驚。
可隻要他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方卓然故作淡定地問:“你找我有事嗎?
”
那個住院醫生還沉浸在方教授也不是完全冷若冰霜嘛,在他媳婦面前很舔狗很騷氣的發現中不可自拔。
聽到方卓然的問話,他這才回過神來,點了點頭。
……
銀行家屬小區工地開進來兩輛綠油油的吉普車。
從兩輛吉普車上下來幾個衣冠楚楚的大齡男青年。
他們一下車,目光就齊刷刷地看向了焦英俊的臨時辦公室。
那間臨時辦公室被一群拿着鐵鍬、錘子等各種鐵質家夥的農民工給團團圍住,還圍了個裡三層外三層。
那幾個年輕人的神情瞬間變得凝重。
在心裡暗暗吐槽,這是哪裡來的不知好歹的土鼈,敢這樣對待卓然哥的媳婦!
想死就早點說啊,擺這麼大的陣仗吓唬誰呢。
其中一個年輕人推了一把一個燙着卷發的大齡青年:“去!
跟你那啥狗屁小弟說,讓他立刻叫這些農民工散去,不然我們連你都收拾!
”
那個卷發大齡男青年比狗還要聽話,連忙一路小跑着到了焦英俊的辦公室大門前。
隔着大門向裡面喊話:“我說賈慶來,你趕緊讓這些農民工散去,大院的趙哥和許哥他們全來了!
”
裡面的賈慶來一聽這話,腿都吓軟了。
剛才林麥跟他說,他混的那個京圈在她眼裡是個屁,跪求她、她都不會加入。
他以為她在說大話,沒想到人家說的全都是大實話。
人家一個電話打出去,就能把最高級京圈的大院子弟給叫了來,他哪有不怕的。
大院子弟報複人從不手軟,他可有的罪受了。
賈慶來顫抖着聲音道:“那些農民工不是我招來的,是……是林總叫她手下的農民工把房子團團圍住,就是怕我和小胡給跑了。
”
趙哥和許哥等幾個大院子弟走過來聽到賈慶來的話,暗暗交換了一個眼神。
剛才是誰打電話跟他們說,他們的小嫂子柔弱不堪,被人欺負得很慘,讓他們快點去護駕的。
現在這情形,到底是誰欺負誰呀?
一票大院子弟跟那群包圍着辦公室的農民工解釋,他們是林麥的人。
農民工卻不為所動,直到焦英?出來發話,他們才散去,繼續去工作。
焦英俊恭敬地請幾個大院子弟和卷發男進來。
其中一個大院子弟一進來就不善地盯着賈慶來和胡包工頭,故意拉腔拉調地問:“聽說有人欺負我們家小嫂子,是哪個這麼狗膽包天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