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林麥帶着一家老小回江城。
臨出發時,小慕冬指着旺财說他想帶它一起回京。
林麥表示乘飛機不能帶寵物,這個年代,飛機是沒有寵物托運的。
楊琴坐牢去了,旺财也不知她還要不要。
林麥吩咐黃阿姨,等楊琴可以探監了,帶着旺财去見她,問她要不要旺财。
如果還要旺财,她家就幫她代養。
楊琴可恨,可旺财又沒有錯。
再說了,旺财是一條大狼狗,如果變成流浪狗,是有一定危害性的。
即便沒咬人,可是吓到老人小孩或者孕婦也不好。
如果不要,那她們家就收養旺财。
到了機場,小慕冬突然問起豆豆:“姐姐呢?
”
小文道:“姐姐回了她自己的家。
”
冬冬睜着一雙天真的大眼睛,問:“我們的家不是姐姐的家嗎?
”
小文搖頭:“不是。
”
冬冬又問:“姐姐還會回來嗎?
”
“不會。
”
冬冬有些情緒低落地垂下了小腦袋。
林麥和方爺爺老兩口本來在努力淡忘豆豆。
經小慕冬無心提起,大家都有些不開心。
回到京城沒多久,小滿的繼父因為強暴小滿,虐待小亮緻殘,法院判他十年有期徒刑。
他兩個兒子,每人分别判了五年
林麥得知這個結果,心裡很不好受。
小滿姐弟倆遭了那麼大的罪,那三個畜生也判得太輕了!
可意難平又怎樣?
生活還是得繼續。
林麥萬通地産負責修建的京城新圖書館快要收官了,面臨驗收等各種問題。
從江城回來之後,林麥的主要精力都放在新圖書館上,不過偶爾也會去2号地鐵線工地去轉一下。
還要去自家的好幾個商品房工地巡視,再加上公司别的部門她也要顧及。
每天除了吃飯和睡覺,幾乎所有的時間全都花在了工作上。
前世,她事業沒有做到這麼大,也沒做到這麼多元化,從沒體驗過當大佬這麼忙。
林麥記得前世在網上看見定個一億小目标的那個大佬每日行程表,從早上七點一直排到晚上十點,中間恐怕隻有上衛生間是個人時間。
一天飛好幾個城市,不是跟這個大人物見面,就是赴那個大人物的酒局。
她當時還想,真的忙成這樣了嗎,這一世,她絕對相信。
這天中午,林麥從2号地鐵線的工地回來,剛端起碗準備吃飯,焦英俊突然打來電話,說是2号地鐵線出事故了,十幾名工人被埋了。
林麥隻覺腦袋轟地一炸,飯也不吃了,就開車去了現場。
一路上由于思想不集中,幾次差點出車禍,被其他司機一路追着痛罵。
當林麥趕到現場,被眼前的情景驚呆了。
現場塌方面積足有一百多平米,落下的石頭有小山高。
中建一局一個領導正在指揮救援,焦英俊站在一旁焦急萬分。
林麥一下車,就跑到焦英俊身邊,面色凝重地問:“怎麼出事故了?
”
旁邊幾個小包工頭全都圍了過來:“你們工程師的設計圖有問題,才導緻了這場事故。
我不管,我家被埋的工人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得賠錢!
”
那幾個小包工頭全都氣勢洶洶,一副要吃人的樣子。
林麥當即怼道:“我家鄭老的設計是經過中建一局所有高工檢驗認定的,怎麼可能出錯!
你再血口噴人試試?
”
那幾個小包工頭卻一口咬定就是鄭老的設計有問題。
還是負責搶救的中建一局的負責人說了句公道話:“設計不可能出錯,隻有可能是在施工時,沒按圖紙來施工,或者偷工減料,造成了這次事故。
”
那幾個小包工頭立刻喊冤,說他們是嚴格按照圖紙來施工的,也沒有偷工減料,不可能是他們的問題。
中建一局的負責人冷着臉道:“是誰家的責任,等把現場清理出來就知道了。
”
那幾個小包工頭眼裡全都閃過慌亂。
林麥見塌方的面積不小,雖然有好幾台挖掘機在清理,可是速度還是很慢。
但是又不能再增加挖掘機,因為在隧道裡,空間有限,容不下更多挖掘機。
林麥當機立斷,讓焦英俊立刻把萬通地産在京城的所有農民工全都調集過來,哪怕用手刨,也要把埋在石頭下的農民工救出來。
萬通地産所有工地接到命令,立即全體停工,所有農民工奔赴塌方現場。
幾千人一路趕來,一秒都沒歇,就投入到搶救當中。
不一會兒,好幾支消防隊也趕來了,和林麥家的農民工并肩作戰。
林麥也參與其中,把石塊一塊一塊往外搬。
附近的老百姓得到消息,自發地行動起來。
有人煮了綠豆湯,用水桶裝着送了過來。
還有人買了不少冰鎮汽水或者雪糕送來,給奮戰在一線的搶救人員解暑。
市領導也命令好幾輛救護車在現場随時待命。
不一會兒,第一個傷員被扒了出來。
雖然那個傷員渾身上下都是血,可是因為戴着安全帽,暫時沒有生命安全。
大家趕緊把他擡上了救護車。
第一個傷員被救了出來,極大地鼓舞着衆人的士氣。
接着,被埋人員一個接一個地被挖了出來。
一直截止到半夜,所有被埋人員全都找到。
一共二十七名,其中有兩個因為沒戴安全帽,又被石塊砸中了腦袋,救出來時,已經沒有生命體征。
其他人員都還活着,全都送往醫院醫治。
搶救工作結束,所有救援人員在中建一局領導的指揮下,迅速撤離現場,以防二次塌方。
從中午一直搶救到現在,中途除了口渴的受不了,跑去喝口水之外,不論是消防員還是農民工,誰都沒吃一口東西。
救人時,不知道餓,也不覺得累。
可一旦結束了,大家又累又餓又渴,走到安全地帶,全都橫七豎八地躺在了地上喘粗氣。
不少群衆把水和飯遞到救援人員的手裡。
林麥也得到一瓶用玻璃瓶裝着的涼開水,和一飯盒有兩個大四喜丸子、油煎荷包蛋以及别的好菜的飯菜。
看着這一飯盒的美食,林麥壓抑的心情這才好轉了一點。
在心裡想,京城市民的生活水平都這麼好了嗎,居然能提供這麼好的飯菜。
她咕咚咕咚一口氣先把水喝了,解了渴,這才扭頭對贈水贈飯之人道:“謝謝。
”
兩個字一出口,她就笑了:“你也在這裡。
”
方卓然的白襯衫上沾着血漬。
剛才搶救出來的傷員,需要就地立刻處理的,方卓然能參與搶救的全都參與了,所以衣服上才會沾染鮮血。
他摸了摸林麥那顆落滿灰塵的小腦袋,溫柔地笑着道:“我以前不是說過,我媳婦在哪裡,我就在哪裡嗎?
”
林麥沖着他疲憊地笑了笑,就大口大口地吃起了飯菜。
方卓然在一旁一直提醒她慢點吃。
林麥三口兩口吃完盒飯,找方卓然要手帕抹了抹嘴,就要去醫院看望她家被送去的那些農民工。
方卓然勸道:“不早了,你也累壞了,先回去睡覺,明天再去看望也不遲。
”
可林麥表示,如果不去看望那些農民工,不了解他們的傷勢,她今天晚上是不可能睡着的。
方卓然隻好舍命陪君子,開着車,帶着林麥來到了友和醫院。
所有救出來的被埋人員全都安置在這家醫院。
醫藥費暫時由政府全力承擔。
林麥到達醫院時,她家的農民工幾乎全都睡着了,不過是邊睡覺邊輸液。
有幾個醒着的農民工見林麥來了,驚喜得要命。
誰都沒有想到三更半夜的,林總會來看望他們。
每個人的心情都很激動。
林麥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讓他們不要說話,不要影響其他農民工休息。
巡視了所有農民工,林麥向主治醫生了解他們的情況。
主治醫生道:“你家一共十五個受傷的農民工。
因為全都戴着安全帽,頭部受傷的少。
即便頭部有傷也隻是輕微腦震蕩,休養一段時間就沒事了。
大多是四肢被砸,但也不是很嚴重。
隻有一個傷者小腿骨被石塊砸斷了,是粉碎性骨折,有可能落下殘疾。
”
林麥對這個結果還比較滿意。
雖然有個把農民工有可能落下殘疾,但是不缺胳膊少腿,就已經非常幸運了。
林麥這才安心回家。
夫妻倆剛走出主治醫生的辦公室,一個五十來歲,戴着印有萬通地産安全帽的老農民工盯着林麥,小心翼翼的問:“你是林總?
”
林麥點頭:“我是。
”
那個老農民工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老淚縱橫道:“林總,如果不是你,我兒子他說不定就完了。
”
林麥把他扶起,愧疚道:“出了這種事故,害您擔心了。
”
她關切地問那個老農民工他兒子的情況。
老農民工道:“還好,就是腿被石頭砸爛了好幾個地方。
不過咱們農村人皮糙肉厚,養上十天半個月就能好。
”
林麥點點頭,囑咐老農民工找地方歇歇。
看他一身灰土,應該也是參加了搶救的,這麼大把年紀一定累壞了。
從醫院出來,上了車,林麥就睡着了。
方卓然開着車帶着她回了家。
塗阿姨給他開的門。
除了小慕冬熬不住,已經睡了。
方爺爺他們全都沒睡,都在等方卓然把林麥帶回來。
聽到動靜,他們全都從客廳裡走了出來。
看見方卓然把林麥從車子裡抱了出來,衆人的心全都揪了起來。
方奶奶顫聲問:“麥子怎麼了,這是?
”
方卓然溫聲道:“她很好,隻是太累了,睡着了。
”
衆人全都圍了過來。
确認林麥真的隻是睡着了,衆人才放心。
方奶奶道:“快去給麥子洗個澡,讓她安安穩穩的睡覺。
”
方卓然給林麥和自己洗了澡,又去方奶奶那裡接了小慕冬,一家三口一起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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