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舒立即朝着外面看去。
果然,月光之下,一個村落隐隐出現在眼前,那是一個坐落在山腳下的村落。
村子很大。
雲舒眸光閃爍,唇依舊微微抿着。
戰天夜也看了過去。
柔和的月色中,四周一切顯的格外平靜。
寂靜中透着難以用言語形容的美好。
忽然,戰天夜盯着自己的雙腿看去。
雙腿竟然不受他控制的顫抖了起來,因為顫抖的很輕微,在長袍之下,如果不是仔細看,是看不出來的。
戰天夜緊繃着唇,黑瞳裡凝聚了令人膽戰心驚的暗色,放置在一旁的雙手緊緊握起。
雲舒一直看着車窗外,并未注意到戰天夜的情況。
而且此刻馬車内的光線太暗,她也并未來得及察覺到戰天夜的臉色。
馬車外的邱錄很是激動,可以找個地方先落腳休息一下,吃一些東西,後面的殺手應該是被誤導了,應該在天亮之前也找不到他們。
馬車漸漸的靠近村子。
而戰天夜的雙腿完全不受控制了,顫抖的幅度和頻率比剛才還要大,漸漸地完全不受控制。
雲舒看到馬上進村子後,原本懸着的心稍微放下一些,剛要開口說話時,發現了戰天夜顫抖的雙腿,她眸光猛然凝結,立即伸手去按住。
同時從懷中拿出了銀針。
并未語氣極其冰冷快速的的問道:“什麼時候開始顫抖的?
”
戰天夜額頭間已經有了一層汗水,因為在想着控制雙腿,沒來得及第一時間回答雲舒。
而雲舒整個人透着一種厲色和緊迫感。
“說!
”
這是她用來命令下屬和學生時的口吻。
一時不察,并且此刻情況緊急,她下意識的就将潛意識裡的習慣帶了出來。
出口之後她反應過來。
緊接着又連忙的問:“什麼時候開始顫抖的?
”
戰天夜漆黑的眼眸落在她的身上,對上了她清冷的美眸,繃緊的唇放松了一些,但聲音卻很低沉,“一刻鐘前。
”
“什麼?
!
”雲舒臉色驟然一變。
一刻鐘了?
!
竟然一刻鐘了!
她立即抓起了戰天夜的手腕,顧不上其他的什麼男女有别之類的了,一把掀開了他的袖子,露出了他一大截白皙的手臂。
纖細的手指落在了他的脈搏上。
她手指在碰到脈象的那一刻,僵硬了一下!
恍若那一瞬間被萬年的寒冰給冰凍住了。
而她的臉色也變得無比冰沉。
雲舒深深吸了一口氣。
心口狠狠跳了一下。
“怎麼不早告訴我?
”雲舒緊抿着唇質問道。
但問完擡頭後,就發現了他的臉色變得十分蒼白,額頭上的汗水從眼角滑落至臉頰,然後滴落在了衣服上。
“怕你擔心。
”他輕聲道。
聲音裡聽不出來任何痛楚,也察覺不到他此刻在經曆着怎樣的痛苦。
馬車外的邱錄和景恒根本不會知道馬車内的戰天夜在經曆着怎樣的折磨。
能夠了解到這種痛楚的人隻有雲舒!
她拿着銀針的手顫抖了起來,馬車有一些颠簸,然而随着她深吸一口氣後,手變的十分穩,迅速的刺在了他的雙腿上。
一針接着一陣。
随着雲舒密集的銀針落下來,戰天夜剛才還在止不住顫抖的雙腿安靜了下來。
戰天夜的臉色也緩和了一些。
不再像剛才那般慘白。
但是,雲舒卻明白他現在還在忍受劇痛!
他沒辦法控制雙腿,剛才雙腿顫抖所帶來的劇痛,就像是有人在用重錘落在他的五髒六腑,意圖将他的五髒六腑都給攪亂,所以,這是一種他人難以體會到的疼痛。
雲舒知道他在忍受極緻的痛處,但她的确無法體會到他真正有多痛,所以此刻他的冷靜讓她不得不佩服。
“吃下這個吧,能止痛。
”雲舒從身上又摸出了一瓶藥,裡面裝了一些速效止痛的藥丸。
戰天夜看了一眼她掌心上的藥丸,沒說什麼,直接拿了過來吞了下去。
藥丸微涼且苦的口感在口中散開。
似乎能将他的痛意給掩蓋了了幾分。
随着痛意緩解,他開口了:“本王無礙。
”
雲舒聽到無礙兩個字後,原本還沒覺得有多生氣,但現在卻完全忍不住了,氣怒不已的說道:“你知不知道你現在中毒了?
而且雙腿突然不受控制的顫抖,是因為你體内的毒已經開始擴散了嗎?
你竟然說無礙?
”
聽着雲舒的厲聲指責,戰天夜隻是微微晃了一下神,她言語犀利,是因為擔心他?
戰天夜一直冷硬如冰川的心,一下融化,目光有幾分熱的看着她,“你在擔心本王嗎?
”
雲舒愣了一下,反應過來,立即蹙起了眉,将剛才沒受控制的情緒隐藏起來,沉聲道:“你體内的毒不容樂觀。
”
在戰天夜還要開口繼續說時,雲舒又說道:“是導緻你雙腿殘廢的毒,剛才的暗器讓原本壓制的毒再一次爆發,而且,遠超過我的預想。
”
說這些話的時候,她的面色肉眼可見的凝重。
原本并不在意的戰天夜也沉了臉色,“還能再控制嗎?
”
怪不得她剛才會有幾分失色,而他會再次嘗受到幾年之前嘗受過的痛苦,竟是劇毒再一次爆發!
雲舒抿着唇,“必須盡快在三個時辰内解毒。
”
戰天夜忽然緊盯着她,深不見底的黑瞳裡,無比幽深,“你已經想到辦法解毒了?
”
雲舒在他緊盯着的目光之下,垂首躲避着他的視線,“還在想。
”
這個毒太詭異。
北疆制毒之人實在是太過陰險。
除了那個方法,她暫時想不到其他方法。
然而,沒到最後時刻,她還可以再想一想。
戰天夜依舊緊盯着她,一種難言的堅定在他的黑瞳裡閃爍,他說:“隻要能保命,其他的不重要,但你之前提出來的方法,本王絕對不接受。
”
“除了之前的方法之外,暫時還想不到其他的解決之法,如果今天不做出決定,你當真要成為一個殘廢,你當真願意今後做一個殘廢?
”雲舒猛地擡起眼,有些不可思議,甯可失去雙腿,也不想用她之前提出來的方法?
他知不知道在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