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四十八章 要去黔川了

　　在回家的路上，何秦峥想着他在書中讀到的和黔川相關的内容。

　　那地界偏僻，貧瘠，但是因為地處大山大川交彙之地，物産十分豐富，各色生靈物種繁多。

　　何秦峥想象着黔川可能會有的模樣，嘴角慢慢的浮現出了一絲笑容，倒是個豐富典籍的好地方。

　　他志向高遠，早有意四處遊曆，豐富見聞，可是因為何闌珊在京城，他便一直躊躇，不舍得遠去。

　　而眼下，他與何闌珊如此局面，倒不如趁此機會先離開京城，也免得闌珊日日不自在，還要費心思躲他，他也可以一償多年夙願。

　　一念及此，何秦峥并不與家人商議，翌日便向朝廷呈上奏疏，自請外放出京，到黔川去為朝廷修書著典。

　　上谕很快恩準，直接将聖旨下到了何秦峥府内。

　　一家人得到這消息，雖然驚訝，卻也不得不跪地接旨，叩謝皇恩。

　　待前來宣讀聖旨的公公離去，洪氏立刻問道：“你幾時自請出京的，我為何一個字也沒有聽你提起？
”

　　“就是！
”何秦嵘比洪氏更急三分，皺着面孔，焦躁道，“那鬼地方又遠又窮，大哥何必趟這趟渾水！
”

　　何秦嵘知道自己沒幾分本事，如今在京城，處處被人恭維，全是因為他兄長的面子，他也樂得快活。

　　可何秦峥這一走，恐怕今後再無人捧着他這位二公子了。

　　他正為何秦峥的離去而遺憾，不想何秦峥沉沉道，“不止我一人前往，全家都要随行，陪我一同上任。
”

　　“什麼？
！
”何秦嵘瞪大雙眼，立刻搖頭，“我不去！
”

　　洪氏也勸道：“你弟弟年紀輕，又沒有什麼學識，真去了那裡，也幫不上你什麼忙。
不如就叫他留在京城吧，到時候給他找個差事，你看這樣行不行？
”

　　“娘。
”何秦峥對待洪氏，到底有幾分尊重，他微微颔首道：“正是因為他不學無術，不知道民間疾苦，才要帶他出門曆練一番。
”

　　“我幾時不學無術了？
”

　　何秦嵘不服氣，昂着頭顱，高聲叫道：“我、我留在京城，有的是名師指點，才更能學到本事。
那黔川能有什麼像樣的老師，還不把我生生耽誤了？
”

　　聽出他故意找借口，何秦峥涼涼瞥他幾眼，緩緩問：“名師？
你想留在此地，當真是為了拜訪名師麼？
”

　　“當、當然。
”何秦嵘心虛不已。

　　何秦峥低低嗤笑一聲，冷冷道：“别以為我不曉得，你是貪戀京城的繁華，想着繼續留下來花天酒地。
”

　　“我……”被拆穿後，何秦嵘一時無話。

　　過了片刻，他一副破罐破摔的無賴神色，冷哼說：“我不管大哥怎麼說，我不想去就是不想去，我倒不信，大哥還能把我綁了去不成！
”

　　說罷，他向椅子上重重地一坐，滿臉賭氣。

　　何秦峥也懶得與他置氣，忽然高聲吩咐：“管家！
”

　　“你叫管家做什麼？
”洪氏暗覺不好，試探問道。

　　“既然他願意留下來，那我總該吩咐管家，安排一下他日常的起居用度。
”

　　何秦峥面色淡淡，緩緩地道：“這宅子是朝廷分派的，我這一走，也不知道多少年，還能不能回來，這宅子自然是要被收回的。
”

　　“還有家裡用度，都是出自我的俸祿。
待我走後，他也沒有資格再享用。
”

　　聞言，不等管家前來，何秦嵘已經臉色一變，恍惚的跌坐下來。

　　“大哥，你……你居然這般狠得下心腸？
！
”

　　何秦嵘皺眉盯着兄長，心想倘若宅子和财物都沒有，他靠什麼在京城活下來呢？

　　“随我去黔川，或者身無分文留下來，你自己選。
”

　　何秦峥不與他多言，隻給他兩個選擇。

　　何秦嵘氣得嘴唇顫顫，氣咻咻遲疑半晌，到底拗不過去，隻好不情不願地道：“我随你去黔川！
這樣你總滿意了吧？
！
”

　　解決好何秦嵘的事後，何秦峥将家裡大小事宜安排好後，才帶上禮物，前往何家。

　　“小姐，堂公子來了。
”丫鬟來報時，何闌珊歎了口氣，對于他的這份用心和堅持頗為無奈。

　　躊躇了片刻，她才沉沉說：“請進來吧。
”

　　說着，自己也來到前堂大廳，招待何秦峥，“堂哥，這些東西……”

　　人到了堂中，何闌珊才看到，何秦峥竟是帶了五六個小厮來，将幾隻青瓷花瓶，還有兩箱子書冊，紛紛堆放在角落裡。

　　眼見這些都是何秦峥心愛之物，何闌珊連忙說：“堂哥，這萬萬使不得！
我不能收你如此貴重的禮物！
”

　　兩人間本來就不尴不尬，若再收他的大禮，更加叫人心裡不安了。

　　“闌珊，你放心，這些不是聘禮。
”何秦峥口氣裡帶幾分玩笑，淡淡地說着。

　　何闌珊臉上一熱，被他看穿心思後，隻好赧然笑着，“堂哥，既是尋常禮品，那我更不能拿了。
這太貴重了。
”

　　“這些東西太沉，占地大，又容易碎，受不得路上颠簸。
”

　　何秦峥望着她，低低道：“你若不要，我也帶不走的。
”

　　“帶走？
為什麼會在路上受颠簸？
”何闌珊驚訝問：“堂哥要去什麼地方？
”

　　何秦峥有些貪婪地望一眼她青春靓麗的臉龐，很快移開視線，這才将要去黔川赴任的事一一對她說了。

　　說完，才又補充道，“所以今日，我是來辭行的。
”

　　聞言，何闌珊張了張口，很是震驚，她完全想不到何秦峥會做這樣的選擇，不由有些傷感。

　　她對何秦峥雖然沒有男女之情，但畢竟這麼多年，親如一家的生活在一起，說對他沒有半點親情，那是假的。

　　在她心中，是真真切切當他親人的，她想起了之前的事，試探着問道，“堂哥，你此番遠去黔川，是因為我麼？
”

　　眼圈有些發熱，她頗為自責地問。

　　“想到哪裡去了？
”何秦峥寬慰她說：“我本來就是翰林院的編修，也喜歡遊曆四方增長見聞，如今朝廷派我去黔川，是我的分内事，和你有什麼相幹？
”

　　何闌珊不能全信，但是也寬心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