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章 教主向于公公問好
可能會讓人感到意外,倭國身為一個島國,怎麼會缺鹽呢?
畢竟除了有鹽井的地方,廉價食鹽的來源還是主要以海鹽為主,而海鹽想要獲取,需要的條件也畢竟依賴原始環境,至少也得臨海吧。
可是身為一個島國,倭國是溫帶濕潤性氣候,這對于制鹽來說相當不利。
隻有寬闊平坦的沿岸加上幹燥炎熱的氣候才是曬制海鹽讓其高産的條件。
倭國本土産出的鹽不多,食鹽供給一直都是供給上層貴族的,底層民衆平時吃的鹽很少,導緻大家的口味都很淡。
但這并不代表他們不愛食鹽,事實上食鹽在倭國屬于硬通貨了。
因此東雲誠看到這400筐的食鹽時,非常興奮,知道這些鹽根本不愁賣,他隻要轉手一下就能輕松賺到差價。
所以東雲誠相信連舉人在興漢國肯定是個了不起的海商,否則怎麼會一下子就送來這麼多鹽呢?
連東雲當然也跟過來了,看到這麼多鹽,他的面色卻不算高興。
因為雖然幫教主把事情辦好了,但是連東雲猜教主可能覺得他辦的還行,或者他辦的事情還有手尾沒辦完,所以要他繼續留在倭國,操持一件商業上的事情。
連東雲也說不出拒絕的話來,因為那該死的上木健一居然沒有找到他的仇人,這件事還沒全完。
然後延壽教也不是把鹽直接賣到倭國來就完事了。
僅僅通過一個小港口來分發400石食鹽,效率有點低。
因此想到了彌補延壽教内部夥食缺陷,倭國這邊也可以做的一個生意――腌鹹魚。
倭國的漁獲資源豐富,漁船和漁民衆多,日常攝入蛋白質幾乎都是依賴漁獲,吃肉食極少。
安右道當然也有人捕撈漁獲,但新鮮的魚直接就煮來吃了,而因為鹽貴,很少有腌鹹魚的習慣,也不會去刻意發展腌鹹魚的食品業作為餐桌上的補充。
所以,周宇就想到了把延壽教現在已經超額産出的鹽消耗一部分的辦法。
于公公一弄,安右道裡周宇沒有辦法再光明正大地買私鹽了,隻能悄悄摸摸地賣,終究不是個長久的辦法。
因此用賣鹹魚來代替賣鹽,雖然正常人都看得出來這是在賣私鹽,但至少表面上過得去。
把腌鹹魚的産業放到倭國成本其實太高,可是來往船運本來就是為了運倭國農民去安江道。
這個腌鹹魚的産業隻是順路做的。
既能讓東雲家賺到錢,讓他們願意為延壽教持續輸送農民,又能借助倭國的人力來制作腌鹹魚,還能消耗延壽教已經過大的鹽業。
一舉三得。
貿易就是有來有回,總不能每次都運一大船鹽過來傾銷,東雲家吃不下的。
變成腌鹹魚返回延壽教的餐桌,順便帶走一批倭國農民,這才是有來有回的貿易。
連東雲就是周宇留在這邊進行監督東雲家腌鹹魚産業的。
必須用新鮮好魚來腌制,腌制過程必須幹淨處理、處理幹淨,不許在肮髒的條件下制作。
連東雲聽得頭疼,什麼屠宰魚和腌鹹魚的工作環境必須分開一定距離且每日沖洗,魚内髒等垃圾及時運走,工作環境周圍不許有髒水窪避免滋生蒼蠅等等。
人員的幹淨也是必須的,最好是愛幹淨的少女進行工作,随時保持清潔。
如果發現生病等狀況不許工作。
如果環境糟糕産生大量蒼蠅,整批貨都不要了。
因為如果運到安右道港口的腌鹹魚出了衛生問題,連東雲的錢還不夠罰的。
但是連東雲不得不做,因為周教主答應他來一艘海船運送倭國農民和腌鹹魚,他可以獲得整整1貫錢。
如果他想長長久久地賺1船1貫錢的高薪,那就期盼腌鹹魚這個貿易長長久久做下去。
如果質量出問題,周宇随時可能叫停這個貿易。
到時候他連東雲哭到金銮殿都找不回來這麼高薪的工作。
這次來了4艘船,連東雲直接拿到手4貫錢。
這讓他就算一臉難做,也不知道從何開始着手,仍然要接下這件差事,把它辦好。
4艘尋寶船在海洋上乘風破浪,渡邊出來放風的時候看到了全速前進的船隻在海面上“飛行”,和所有人一樣抓着船沿,張着嘴巴吃了一嘴海風。
“好快啊。
”
“這船真厲害啊。
”
文盲的農民們說不出什麼有營養的形容詞,除了一些感歎詞之外就說不出别的了。
他們原本以為要在船上待很久,是一段艱苦的航行。
結果一看他們乘坐的船竟然在海上的大風之下這麼快,每個人的眼裡都有了光。
比較天真的兒童臉上已經有了笑容,因為他們到了船上之後竟然沒有挨餓,一天能吃兩頓飯,雖然口味還有點不習慣,但居然是熱飯,大家已經無法更滿意了。
有些人偷偷地說,這在船上吃的比在家裡吃得都好呢。
而且這些船員雖然把他們管的比較嚴,但是并不粗魯,也沒有去騷擾女人。
不過想想她們那個和尚一樣的發型,确實讓人提不起興緻呢。
在海船上,這些倭國的農民并不是沒有事做,他們必須學習簡單的日常漢語,要會說自己的名字,沒有的話編一個,編不出來找人幫忙起一個。
還要把自己的年齡想好,不要到時候問幾歲了都說不出來。
“你的名字。
”
“渡邊誠。
”
“你的名字。
”
“江上彩。
”
――――――
“你的名字。
”
“我是皇上的欽差太監!
你們不能這麼對我!
”
“别逼我動手,我問什麼你答什麼。
來,你的名字。
”
“我,我……于廉。
”
于公公看着面前的廠衛,心中百轉千回,臉上的肌肉也是抽搐了幾下,最終一屁股坐到了座位上。
“好,于廉接旨。
你尊妄自大,身為欽差卻在地方敲詐勒索收受賄賂欺壓良善,有負皇恩。
着即刻剝奪身份解除職務,抄沒所有财産,押送進京發落。
”
跪着的于公公隻覺得手軟腳軟。
雖然這些天他被觀察使彭秋東軟禁在宅子裡時就有了預感,但這個結果真到眼前時,他還是覺得天旋地轉。
“皇上,皇上奴婢冤枉啊~皇上!
對了,這位大人尊姓大名啊。
我在宮中還有大太監的關系,隻要能保下我,今後我定有厚報。
”
“我的名字?
北鎮撫使範興。
”
範興咧開嘴:“你都自身難保了,還談什麼報答呢?
”
于廉趕緊叫屈:“範大人,都是那延壽教教主陷害于我。
範大人你去查一查,那延壽教教主是反賊,是反賊啊!
”
範興饒輕輕将頭伸到跪在地上于廉的耳邊,輕聲說了句:
“教主向你問好。
”
于廉雙目圓瞪,忽然覺得自己無法呼吸了,臉上憋得通紅都無法說出半句話來。
這,這東廠裡,也竟然被那教主給……
于廉剛要去掐範興的臉,這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的脖子上竟然被系上了一道白绫,有兩個廠衛正在左右将這白绫拉緊。
這才是他無法呼吸,無法說話的真相。
範興的“教主向你問好”六個字令于廉實在太過于震驚,以至于脖子上被人纏上白绫都沒發覺。
于廉抓不到已經起身的範興,就死死盯着他,用手去拉脖子上的白绫。
但東廠的手藝,他一個太監要是能随随便便拉開,那人家還混麼?
于廉吐出了舌頭,想讓身軀倒下都做不到,他的臉漲成了豬肝色,缺氧讓他仿佛又回到了記憶裡的一刻。
那一刻,他看到了周教主在他面前忽然空手變出來一隻金鼠,他此時都還能記得當時自己既驚又喜的心情。
可是為什麼,為什麼自己後來突然和這樣的人物較上勁,不死不休了呢?
是因為欽差這個身份?
還是貪婪?
于廉沒有想出來這個為什麼,他死了。
範興看着眼球凸出無法瞑目的于廉,冷冷宣布道:“前欽差公公于廉畏罪上吊自殺。
用石灰收殓其屍體帶回京城。
”
兩個正揉手的廠衛聽到之後低頭拱手:“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