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康成點點頭，低頭思考：“在說之前，我不知道你對時間穿梭的理論有多少了解，為了避免理解錯誤，我還是比較詳細地解釋一下吧。”

　　周宇不介意，他比了個請的動作。

　　“好，我們的理論當然建立于時間支線像一棵樹，這是更方便人們理解。但我更願意稱其為血管，而時間的初始點就是心髒，它在不停地擠壓給出壓力，然後把一種叫做時間的能量朝外擠壓，我們的主時間線就是其中一個受到時間能量擠壓而不停向外沖的一個過程。”

　　“一個世界受時間能量沖擊而沖出來的軌迹就是我們說的時間線，像是血管一樣引導着時間能量不停往這邊沖擊，推動着我們的世界走得更遠。那些時間支線，就是血管壁不斷被時間能量沖破之後延伸開的其他血管。”

　　“按道理說它們作為時間支線在後面的血管壁沖開之後形成新的血管，有了新的管道，時間能量也會注入它們，但它們是永遠也追不上我們這條主時間線的，我們代表了最新最快。但的确有意外，那就是我們這條主時間線幹預了他們，然後……就被他們發現了。”

　　周宇一驚：“發現了？那個時間支線的人發現了你們的實驗？所以邱航究竟怎麼了？”

　　倪康成緊握了一下拳頭：“我們也不知道他究竟是被捕了還是進行了背叛，反正他向對方透露且證實了時間穿梭的存在。”

　　周宇回憶了一下：“這種情況似乎在教材也有提過，但是情況并不嚴重啊。”

　　“那是因為難以證明。過去的時間穿梭者無法攜帶高科技産品過去，連台手機都沒辦法給古人看，就算他們向古人去證明，對方能信嗎？而無法證明，那就算是事情發生了，就放在那讓時間流逝，曆史自然會把它掩蓋掉。最多在野史裡記載了一個‘奇人’的怪談，沒人會當真。”

　　周宇明白了過來：“這一次就不同了……”

　　“是的，這一次我們帶過去的高科技物品太多。邱航出事之後，他向對方證明了時間穿梭的存在，于是在時間法則下，兩條本來不相幹的血管被強行連接了起來。”

　　“我們和那條實驗時間支線被連接了起來？怎麼連接的。”

　　“如果說過去我們進行時間穿梭就像是向一個國家偷渡的話，過去我們都是直接把人丢過去，然後隐藏了主時間線的存在，讓那個時間支線不知道我們确切的位置。現在連接起來之後，那個時間支線就像是知道了主時間線的位置一樣……”

　　“然後呢？發生了什麼？”

　　“他們那兒的人不斷湧現天才，因為他們的腦海裡會忽然冒出來一些知識，而這些知識就來自于我們世界，他們自然而然地在這個連接中吸取我們的營養。其實也可以說正在被我們世界同化吧。大方向是他們正在被我們同化，但小方向來說，我們其實肯定也有一部分方向在被他們同化。連接的效果是雙向的。”

　　周宇皺起了眉頭：“怪不得機構會這麼緊張。如果這樣下去，他們幾乎是必然發現時間穿梭技術，那樣的話難以想象會是什麼後果。時間法則太神奇了。”

　　但這還不是機構最擔憂的，倪康成繼續說：“不僅如此，時間能量也發現了這條連接，它們也可以通過這條連接的通道起作用。于是進入那個時間支線的時間能量會通過那個連接通道進入主時間線。因此我們的世界接收到的時間能量是變多了，我們的時間流逝正在變快。”

　　周宇一開始覺得還好：“那不是我們可以發展的更快？”

　　“不，是我們和其他時間支線的時間流逝不同步了，我們的時間穿梭将會出現更大的誤差！如果任由這條連接發揮作用，更多的時間能量會讓我們一點一滴失去時間穿梭能力，因為我們和過去開發的時間支線在時間跨度上不斷變遠，而且越來越遠，許多參數由靜态變動态了，穿梭誤差隻會越來越大。”

　　原本一群運動員一起勻速跑，沒人跑快沒人跑慢，他們之間的距離是固定的，許多時間穿梭時候的參數也是固定的，穿梭精度可以保證。

　　現在跑在最前面的運動員背上忽然多了一陣風吹着他們，他被迫越跑越快，和背後其他運動員的距離越拉越開越拉越遠。對時間穿梭來說，當然要出大問題。

　　周宇把手交叉放在胸口：“你們不如多叫幾個人跟我一起完成這項任務吧，我覺得一個人有點難。畢竟這是個隻許成功的任務，我怕擔不起完不成任務的責任。”

　　倪康成搖搖頭：“一樣以你為主。那個實驗支線在邱航出事之後，我們已經沒辦法進入了，隻能用假冒模仿的方式進入。而我們為什麼會選擇邱航呢？當然是因為他的穿梭天賦足夠高，他有足夠的私人空間。其他人沒有他那麼大的私人空間的話，模仿的效果就會很差，所以不是每個人都可以的。”

　　“那你們相信我就可以？”

　　“把沒有的東西變成有比較難，把已經有的東西限制得更低要容易得多。你的私人空間天賦比邱航要高。我這麼說你能理解吧，隻要進行某方面的遮掩，把你的各項素質無限接近邱航，我們就能仿冒成功。”

　　這樣說周宇大概就理解了。邱航的私人空間天賦容積應該是挺大的，如果其他人去假冒他，在這方面就過不了關。而周宇的私人空間面積比他更大，用手段遮掩一下限制成和他一模一樣的容積，那就好辦得多。

　　如同你要假冒簽證上的人，簽證上是一個帥哥，你是找一個帥哥去演呢還是普通人去扮帥？當然是找一個超級大帥哥把他的妝畫醜一點，就成帥哥了。

　　周宇沒有忘記倪康成來的目的：“事情這麼重大，你們實驗團隊居然還想着繼續實驗？還私下找到了我？你們不覺得有點本末倒置了嗎？”

　　倪康成攤了攤手：“直接毀滅那個時間支線是最方便的選擇，核彈到處亂丢變成廢土，隻要把人消滅光，當然絕對能打斷對方的發展進程。這也是最沒有風險的方法。可是誰能确定，那個連接就一定會消失？而如果那個連接沒有消失，那我們所做的一切究竟有什麼意義？我們終究要付出時間穿梭能力大幅減弱，甚至消失的後果。這個後果也一樣嚴重。”

　　周宇問：“那你們要我私下配合你們？話說，機構也沒有說一定要用核彈洗地吧？我不覺得自己有那種本領。”

　　“機構目前的計劃是破壞時間支線社會上的人對科技的熱情，讓科技無法創造财富，減低他們科技發展的動力。反正第一步是必須這麼做的，如果能做到最好。雖然無法把他們的科技發展進行凍結，但至少我們能大幅減緩他們的科技跨越式發展的速度。你有想法嗎？”

　　“我現在什麼都不清楚，那邊是什麼情況都不知道，哪裡會有具體想法？”

　　“降低人們對科技發展的熱情，我覺得讓生産力的進步與科技發展脫鈎是一個好方法。”

　　周宇露出疑惑的表情：“你說的生産力的進步與科技發展脫鈎，可是我又做不到讓他們去修煉，他們怎麼可能放棄科技發展？”

　　倪康成反問：“為什麼不？你在自己的時間支線裡就成功建立起了自己仙人的形象。如果當時你告訴自己的教徒，隻要平常勤勤懇懇耕種，打仗的時候拿起刀為你死戰就能成升到天上去，肯定有人會聽的。當百姓全都跪下來磕頭拜你，隻要這樣簡單許願就能滿足的話，哪裡還需要科技的進步去發展生産力呢？”

　　“不可能。我已經知道了你們的實驗支線時間在20世紀以後，根本做不到讓他們放棄科技發展來發展生産力，因為這條路已經走出來了，是驗證過的可行道路。”

　　“不用擔心，任何一個時代任何一個社會總有蠢人。隻要你讓那些願意信你的蠢人輕松獲得超過他們能力的财富，自然有更多人會追随你。然後你再去打壓他們的科技動力，自然會有效果。那些人頭腦裡冒出來的來自我們時間線的科技靈感閃光，隻要他們覺得沒有變現的前景，掙不到錢，他們就不會考慮去發展它的。或者說沒有人願意投資，這些科技靈感也很難變成現實。”

　　被他這麼一說，周宇覺得還真有可能可以做到。因為憑借這種思路，他已經想到了許多種方法可以去把那種科技進步的氛圍破壞掉。

　　周宇不由苦笑：“我在我的時間支線做的可是種田的日常，現在卻要去做反過來的事情，真的是……”

　　倪康成笑着說：“肯定有不一樣的趣味的。而且除了機構答應你的條件，我們實驗團隊也會給你1年10億銀通的補償，當然，到時候需要你幫我們做一些實驗。都不難，我們隻是覺得放棄掉這種從來未曾出現過的情況而不去研究實在太可惜了。”

　　一年10億銀通，周宇在自己的時間支線就能賺到，但有總比沒有好。

　　“好吧，希望不是什麼奇怪的實驗。”

　　倪康成精神一振：“太好了。我現在就可以向你保證，絕對不是什麼危險或者怪異的實驗。”

　　“不是在我身上做實驗吧？”

　　“絕對不是，我向你保證。”

　　“現在你們已經準備好穿越了？”

　　“當然沒有，你要假冒邱航可沒那麼快。起碼你身上現在的引擎、次元空間和人體防護和他的版本就不一樣，都得更換。”

　　周宇點點頭：“希望邱航的版本比我的版本高級。”

　　“放心，他用的可是獨享定制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