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6章 再生波瀾
收到單于義通訊的周宇原本以為營救鮮于苁這件事就這樣結束了,畢竟都能坐起來自己吃喝了,狀态也好了不少,應該是不會有什麼反複。
但是災禍并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那個盜走兀吉娜公主留下的财物,将鮮于苁丢在那裡自生自滅的侍衛又回來了。
這原本是個好消息。
壞消息是,他是被人押來的,押他來的人身份不一般。
當時單于義以為等鮮于苁病更好了之後,就可以帶着她轉移到海邊的港口,然後坐船前往興漢。
但是他等來的卻是上千名騎兵呼嘯而至,将他們圍在了這個小部落裡。
“将軍,怎麼辦?
”
單于義的部下很慌,能帶着上千騎兵在草原呼嘯來去的,都不是什麼簡單角色。
而且明明不是軍隊,對方的部分騎兵身上還配着甲胄,很顯然不是普通人才敢做這種事。
“不要惹怒他們,我們看看風向。
”
草原上的各種“貴人”很多,許多土不拉幾的頭人也會把最鮮豔最昂貴的衣服皮毛都穿在身上,以顯示他們有多富有。
但身上疊着再多昂貴的衣服,也很難讓人看出尊貴來。
這一次帶着千騎來到這個部落的人,卻顯然帶着一股貴氣。
對方的侍衛如虎狼一樣為他開道,有幾個侍衛直接來到了單于義的面前,根本不認為這個部落裡能有什麼值得他們主子在意的人物,直接就瞪着單于義,摸走了他身上的刀。
“别耍花樣。
”
單于義被這樣對待,仍然很冷靜。
他不會在形勢不利于自己的時候還要和對方頂着來。
而且他不認為自己頂得過後面緩慢走來的那個年輕人。
他戴着一頂鑲着許多珍珠的白色帽子,帽子的上面是一根高高翹起的漂亮的孔雀翎。
以現在北原貴人中的流行,這頂白色帽子沒有鑲金戴玉的,不那麼俗氣,而是用珍珠來點綴,顯得更雅。
但事實上珍珠在北原的價格又是極高的,因此其實要說它的昂貴,其實比鑲金戴玉的帽子更昂貴。
這位年輕人臉上的表情帶着一絲對什麼都漠不關心的淡漠,眼睛瞥視間,流露出的也是他能踏足這裡應該是這裡的榮幸的氣場。
他的身後,一個雙手被綁的男人被推了過來,他的臉上都被抽出了血痕,更不用說身上。
那個年輕人沒有開口,被綁的男人就急忙說道:“是這裡,就是這裡,偉大的貴人,我記得這裡。
”
年輕人依舊沒有開口,但他的侍衛隻是被他看了一眼,就吼了起來:“部落的頭人呢?
頭人在哪裡?
”
站在單于義對面緊盯着他的侍衛可能見他的衣服還不錯,氣質也比較沉穩,就擡了擡下巴:“是你嗎?
你是這個部落的頭人嗎?
”
單于義搖了搖頭:“不是,我是一個過路人。
”
“過路人?
你不像過路人,你到底是誰,說出你的身份,不然的話我怕你活不到明天。
”
部落的頭人跌跌撞撞地跑了出來,他跪在了年輕人的面前,去親吻他的靴子,顯然知道他的身份。
年輕人終于開口說了第一句話:“他之前帶來的女人還活着嗎?
”
頭人看到了那個被綁着的人,認出來了他的身份就是那個送鮮于苁過來,後面又自己離開的男人。
嘴上讨好地說:“活着,還活着。
您之前派來的人已經救活了她。
”
順着頭人手指的方向,大家的視線都轉移到了單于義的身上。
單于義知道自己躲不開,主動走了出來。
“向您緻敬,貴人。
”
年輕人用餘光将單于義掃視了一下:“我可從來沒有派人過來,那麼你是誰。
”
單于義低下了頭自我介紹:“我叫單于義,曾經是北原的一名将領。
”
聽到了單于義的自我介紹,年輕人終于正眼看着他:“将領?
将領怎麼會在這兒。
”然後他忽然眼睛一亮:“你知道她的身份,是公主派你來救她的,是嗎?
”
看到他忽然變化的表情和語氣,單于義立刻簡單地承認了:“是的。
”
年輕人邁步走到了單于義的面前,已經沒有了之前那副從容淡定的模樣,反而顯得有些急切:“她在哪裡,我已經找了她許多天,但都沒有人告訴我她在到了哪裡去。
”
單于義遲滞了一下,他已經從侍女那邊知道了公主去了教主的身邊,除了兀裡烈皇帝想要将公主嫁給教主換取他起兵反抗興漢之外,他想不到第二種可能需要将公主送到周宇身邊去的可能性。
但這個秘密本來就不應該是他知道的,隻是他猜測的而已。
因此,不管猜得對不對,面對這個公主的追求者,他必然什麼都不能說。
“對不起貴人,我也隻是得到命令來救下在這裡的一個女人而已。
我隻是執行了命令,但我确實不知道您所問的人的下落。
”
年輕人死死盯了低着頭的單于義幾息的時間,伸出手指對着後面勾了勾。
那個被綁着的人就被推了過來,跪倒在了地上。
“你,告訴他,你們之前要去的地方是哪裡。
”
臉上有着好幾條鞭痕的男子立刻聽從了年輕人的命令,對單于義說道:“我們之前要去的地方是……是越過邊境去興漢國。
但我真不知道裡面有沒有公主殿下,大家都穿着男人的衣服,而我隻是外圍的一個侍衛。
然後我看她快病死了,救不活了,就走了……”
單于義沒有說話,反倒是年輕的貴人張口繼續給單于義解釋道:“他把藏起來的财物拿去賣,裡面有公主的首飾,被我的人發現了,抓到了他。
上了刑之後他才承認拿了财物,但沒有救公主的貼身侍女。
”
說話間,鮮于苁被兩個壯婦扶着從遠處慢慢走了過來,說是走,更像是被她們架了過來。
兩個貴人的侍衛跟在她們身後,讓她們分外賣力氣。
看到鮮于苁,這個年輕貴人竟然露出了今天第一個笑容,他用感歎的語氣說道:“阿苁,能看到你安然無恙真是太好了。
看看我把誰抓來了,這個敢抛棄你自己跑掉的人渣。
待會兒我就挖掉他的心髒,讓你的心裡能舒服點。
”
鮮于苁來到了他兩丈遠的地方,就掙紮着要跪下來,口中說道:“拜見尊貴的鮮于翰主人。
”
單于義的瞳孔一縮:鮮于翰。
鮮于翰是北原十三胡前三的家族,鮮于家族曾經就是十三胡之一,勢力在北原屬于頂尖的那一批。
而鮮于翰因為他的父親身體不好,随時都可能去世上位家主當上領袖,因此别看他年紀輕輕,實際上鮮于家族中的大多數人都已經倒向他了。
可以說他的權勢實際上比他現在那個家主的父親還要大一些。
而除了這些讓鮮于翰出名之外,他作為兀吉娜天字第一号追求者也是大名鼎鼎。
他追求的熱度和持久度導緻一度有許多人都默認了将來兀吉娜公主肯定是他的囊中之物。
但兀吉娜公主并不傾心于他,其他追求者也不是毫無實力,兀裡烈皇帝也态度模棱兩可,鮮于翰也在兀吉娜面前發誓要她承認自己才會娶她,絕不會用家世來逼她嫁給自己。
這才讓北原第一美人兀吉娜公主的婚事顯得撲朔迷離。
鮮于苁甚至是鮮于家族的人,原本隻是一個平平無奇的女子,隻是因為成了兀吉娜公主的貼身侍女,鮮于翰就讓她的家人享盡了榮華富貴,不知引得多少人羨慕。
平時對所有仆人都不正眼瞧的鮮于翰,對鮮于苁甚至會露出微笑來說話,可見他有多希望這位公主的貼身侍女能多在兀吉娜的面前為他多說幾句好話。
現在,看到鮮于苁要跪下來,鮮于翰更是說道:“不用行這種大禮。
你們還愣着幹嘛,快為她拿一把椅子過來。
”
他的侍衛飛奔着去拿來了一把椅子,然後小心地将鮮于苁扶到椅子上。
跟了鮮于翰這麼久,他們都知道與兀吉娜公主相關的事情,就算是小事也最好打起十二分精神來做。
否則後果可能比得罪鮮于翰本身還嚴重。
果然,鮮于翰看到鮮于苁坐下之後滿意了許多:“阿苁,沒想到你病得這麼重,都不得不和吉娜分開了。
不過我來了一切都好了,我會把最好的醫師請過來,給你準備最好的馬車,上面放上最軟的墊子,送你去和吉娜團聚。
好麼?
”
鮮于苁的表情有些勉強,但面對這種話,她唯一能說的就隻有:“好。
”一個字了。
鮮于翰滿意地點了點頭,圖窮匕見:“現在,你告訴我,吉娜去了哪兒?
”
鮮于苁輕輕搖了搖頭:“鮮于翰主人,我真的不知道公主去了哪裡,我隻是一個小小的侍女,我不知道目的地。
”
鮮于翰聽到這話之後,第一時間把腦袋轉到單于義的方向:“但你一定知道。
你既然過來救她,她已經并不危險了,可你卻沒有離開。
那就是要帶她走,是嗎。
告訴我。
”
單于義依舊冷靜地搖了搖頭:“貴人,我得到的命令就是救下她,沒有其他的命令。
”
鮮于翰沒有多說話,眼裡閃過一道冷光,手一指單于義。
刹那間他的雙臂就被後面的兩個侍衛抓住了,而一道鞭子飛速地從鮮于翰身後侍衛的手中飛出,熟練而精準地落到了單于義的臉上。
啪!
鮮血飛濺,單于義的臉上立刻出現了一道深深的鞭痕。
隻是鮮于翰的一根手指,其餘的侍衛也沒有閑着,像虎狼一樣将周圍的人全都控制了起來,包括單于義的手下。
“我最讨厭欺騙我的人,你說謊了。
”
鮮于翰淡淡地說。
“我們有很多時間,你可以選擇不說。
我倒想看看你能撐多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