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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獵物還是獵人

  中原騎兵們昨天沉寂了一整天,他們下馬走路,牽着自己的馬,一副馬匹不堪騎乘的模樣。

  今天拔營之後,他們依舊牽着馬,像一個馬夫而不是一名騎兵那樣走着。

  像昨天一樣,他們依舊堅定地在向南前進。

  胡人元帥得到消息之後皺着眉頭,本能地覺得有些不對。
但是他想不到哪裡有問題,他的謀劃天衣無縫。

  除非中原士兵突然都變成了不用喝水就能動的木人、銅人,那些馬也是不用喝水就能跑的木馬,否則他們憑什麼在無法取水的情況下再走一天。

  “他們走不了多遠,今天如果還沒有崩潰,就發動進攻,一定要把他們虛假的外殼打碎!

  元帥發出了命令,下面的将軍們必然要堅決執行。

  而且他們和元帥的想法一樣,他們昨天觀察了一天,這支中原軍隊昨天沒有取水,也沒有煮飯的炊煙。
他們可能根本就是把幹糧幹咽進肚子裡去,根本已經沒水喝了,現在隻是硬撐着。

  這樣的推論傳遍了7萬8千多胡騎,他們覺得勝利就在今天。
今天隻要大家發起攻擊,讓他們流汗流到缺水倒下,就能盡情殺戮、俘虜、劫掠他們了。

  6萬中原士兵們走得很慢,如果按照這個速度下去,今天可能也隻會走十幾裡路。

  于是胡騎們把最後一個水囊裡的水喂給自己的坐騎,自己也跟着喝下,然後開始像昨天一樣拼命進行騷擾。

  騎馬上去挑釁,遠射、近射,然後……然後被中原士兵們的步兵弓和硬弩教育。

  但是他們陷入了某種狂熱中,某種一直被高巍皇帝麾下的精銳部隊一直擊敗,直到對方入侵到本國腹地都無法抵擋的沮喪後,看到勝利希望的一種強烈反彈。

  我們終于要赢了,要大勝了!

  将軍們一直将我們要勝了挂在嘴邊,用未來的獲勝維持着胡騎的士氣。

  眼見就要勝利,他們願意在弓箭中穿行,就算被射中也要沖上去投一支矛再死。

  今天還沒大規模接戰,血腥氣就開始蔓延,失去主人的馬匹身上帶着箭矢匆匆離開戰場。

  這是高巍手下最精銳的部隊,經驗豐富意志堅定。
他們将陣型保持的很好,面對騎兵的騷擾在隊長的指揮下進行集火,争取每一次射擊都帶走胡騎的生命,或者射傷對手的馬匹,必須讓他們失去作戰能力。

  臨場指揮的胡人将軍流了不少汗,他覺得損失真的太大了。
騷擾固然讓對方也會疲憊,但都是胡人騎手們的鮮血換來的。

  上去騷擾的騎手在對方的攢射下,根本沒有幾個人能回來的,能看到的隻有不停的落馬、死亡。

  要不是某種狂熱在支撐着士氣,不用将軍下令,這些胡騎就已經自動停止騷擾了。

  胡人将軍看着兩三千胡騎的損失皺着眉頭,伸手擦了把汗,然後把水囊放到嘴邊喝起來,可是兩口就沒了。

  他的馬鞭抽在旁邊的奴隸身上:“沒看到我沒有水了嗎?
快給我再拿一個水囊來。

  奴隸戰戰兢兢地說:“主人,已經沒有了。

  “什麼沒有了?

  “水囊沒有了。
您之前說戰士們口渴,将剩下的賜給戰士們了。

  鞭子依舊抽到了奴隸的身上:“我讓你全給出去了嗎!
該死的混賬!

  暴怒沒有作用,隻能讓他更熱。
但也讓他産生了疑惑,這些中原人難道真的這麼耐渴,怎麼會堅持到現在還沒有因為缺水倒下?

  在他的對面,高巍的士兵們汗流浃背,卻沒有一個人臉上帶着幹渴的樣子。
他們輪流撤換到陣中休息,喝水的時候遮遮掩掩偷偷摸摸,就是不讓胡人看到。

  有次元空間裡裝滿了水的7位随軍,他們6萬人4、5天的飲水毫無問題。

  半日過去,胡騎的騷擾終于累了,他們的狂熱褪去,開始肚中饑餓。
馬匹嘴邊出現了白色的唾沫,和他們一樣都渴了。

  “你還有水嗎?

  “還有人剩下水嗎?

  “我們不會沒水了吧?

  大家相互這麼問着,忽然有些憂慮。
但還不是那麼憂慮,因為隻要打赢這一仗,大家喉嚨裡幹的像沙漠都值得。

  胡人将軍等不下去了,他覺得胡騎的騷擾還是不能解決問題,還是正面進攻吧,或許付出騷擾的代價就能一下次擊潰對方。

  “都做好準備,我們三面進攻,讓他們朝要塞裡逃。
不許讓一個騎兵往南方逃去,裡面有可能有他們的皇帝。
這是嚴令,都聽明白了嗎?

  “是!

  随着總攻的命令下達,号角聲終于吹響,胡騎們的熱血又沸騰了起來,他們忘記了饑餓和幹渴,隻等着最後的饕餮盛宴。

  他們讓自己無視敵人的從容,認定對方是在虛張聲勢,催眠着自己,開始朝整齊的步兵陣裡發起沖鋒。

  看到這一幕的高巍露出了激動的笑容,他知道這一刻,自己已經要逆轉整個戰役的勝負。

  輕騎兵強沖前排是長槍的精銳重步兵方陣,簡直是一場災難。

  這次步兵們不用瞄準了,朝着敵人騎兵襲來的方向随意放箭就能射到人或者馬。

  弓箭抛射,弩箭齊射,前排的胡騎就算有甲也完全擋不住,一個個死去,然後變成阻擋己方沖鋒的障礙。

  但仍然有騎兵在其他人做肉盾的情況下沖過了死亡的箭雨,一頭紮進長槍中,死在重步兵身前。

  就算是輕騎兵也是有沖擊力的,隻不過一層層削弱之後,沖擊力顯得如此虛弱。

  他們的馬匹累了,看見鋒銳的槍尖也知道害怕,它們不是沖陣用的馬,最終在槍尖前刹住蹄停下馬步的也不少。

  然後死去的馬,刹住馬步的馬,又阻礙了後續騎兵的沖鋒。

  停下來的騎兵,面對大群的長槍步兵,手裡隻有更短的馬槍,連塊盾牌都沒有,甚至還想射箭。

  他們的下場隻有倒下、倒下、再倒下。

  大量的鮮血綻放,死神的鐮刀飛快地收割着生命。

  終于有胡騎看到了對手們雖然流汗,卻毫無缺水模樣的臉色。
發現這是一個中原人陷阱的想法讓他們瞬間褪去了狂熱,感受到了恐懼。

  “假的,假的,他們是誘餌!

  “他們一點都不渴,他們有水喝!

  來不及了,已經裝馬夫裝了快兩天的中原騎兵,在此刻跨上了馬匹。

  兩天都沒機會奔跑的駿馬們,打着歡快的響鼻,用馬蹄刨着地躍躍欲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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