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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下,讓朕來》第675章 675:以一池之水而望江潮【二合一】

退下,讓朕來 油爆香菇 4397 2024-04-26 16:15

  第675章 675:以一池之水而望江潮【二合一】

  顧池以為陶言會約見自己。

  結果不是。

  來人是個女子,還生了張陌生面孔。

  他敢用自己文心文士超凡的記憶力發誓,自己不曾見過此人,二人更談不上“故人”二字。
但有一點,顧池可以肯定:“你是陶慎語的人?
是他派你過來找我的?

  從顧池出現到他開口,女人始終一言不發地看著他。
作為普通人,女人目力沒有武膽武者那麽好,所幸今晚月色明亮,讓她看清隻在傳聞中出現的顧池本尊。
少時略顯圓潤的弧度,如今變得棱角分明,甚至因為身體常年病弱的緣故,瞧著瘦骨棱棱。

  但憑這一身氣質,也稱得上鶴骨松姿。

  女人道:“原來,你生得這副模樣。

  口吻似有悵惘,又透著些許熟稔。

  顧池被她弄得一頭霧水,對方心聲又雜亂無章,沒有可用的情報。
就在他準備引導對方吐露真實心聲之時,女人道:“我確實是他的人,但這次來見你卻不是因為他的授意,隻是我自己,特別想來見一見你。

  顧池:“……”

  天地良心,他真的不認識這個女人。

  誰知女人擡手抹了一下眼角,應該是在拭淚,再度開口的時候,聲音含著些許的輕顫:“我知道你心中在疑惑我的身份,但我可以保證,此次見你確實沒有任何的惡意。
我姓馮,顧郎君可還記得這個姓氏……”

  顧池平靜無波的神色起了微瀾。

  曾經與他有婚約的女子,姓馮。

  眼前這人相貌年紀都符合,莫非……

  “自然記得,但如今你我並無關系,早已各歸各路。
”顧池不明白這前未婚妻突然來見自己作甚,還這副令人費解的模樣,事出反常必有妖,心中警惕,“不知你尋我究竟有何要事?
時辰不早,倘若不是大事,還請早些離去。
倘若傳揚出去,與你名聲有礙。

  女子聞言卻笑道:“顧郎君誤會了。

  顧池尷尬:“誤會了?
那你是誰?

  “與顧郎君有婚約的人是我阿姊。

  顧池:“……”

  他與馮家那位大娘子都沒交集,更別說馮家其他女兒。
他顧氏一門的遭遇,馮家也加了把柴火。
思及此,顧池看向女子的眼神添了幾分不耐煩,聲音驟冷幾分:“人你也看到了,若無旁事,顧某先行回去。

  “顧觀潮,我……”

  這稱呼闖入顧池耳畔,他竟瞬間變臉,露出兇戾神色:“是顧望潮!
你喊誰?

  情緒之強烈,連文氣都控制不好。

  狂風驟起,女人猝不及防被逼退數步。

  這一細節讓藏匿暗中的白素萌發好奇。

  要知道實力境界到了顧池這般,收斂文氣就跟呼吸一樣自然簡單,唯有情緒大起大落才可能紊亂一絲。
他剛才的文氣卻是直接失控,想來這“顧觀潮”真是個大雷。

  女人臉色煞白,望向顧池的眸子也帶著幾分未散的恐懼,那是普通人面對無力抵抗的力量而產生的畏懼。
慶幸,那隻有一瞬。
她平緩了一下呼吸,道:“抱歉,無意冒犯。
我是來替我阿姊來看看你,道個歉,當年的事情,她一直、一直鬱結於心。

  顧池收斂好情緒,漠然地道:“她從未對我不住,何須道歉?
倘若是為了你們馮家落井下石一事,那該道歉的人就是你們父親,與她一個養在閨中的弱女子何乾?

  見顧池擡步想走,女人脫口而出。

  “阿姊死了!

  顧池腳步一頓,詫愕道:“什麽?

  “物歸原主。
”女人上前,攤開一直攥緊的手,一枚瑩潤玉佩安靜躺在她掌心。

  看著玉佩,顧池眼眶浮現久違的熱意。

  他的祖父喜歡文玩玉石,少時拜師學玉石雕刻,在父親出生那年偶得一頑石,開出來的卻是塊罕見美玉,祖父大喜,便覺得這塊玉與父親有緣。
精心雕琢數年,當做父親凝聚文心的賀禮,又被父親當做定情信物送給母親,之後母親將它作為婚約信物送去馮家,盼兩家結秦晉之好,之後一直在馮家大娘子手中。
兜兜轉轉,又回來了。

  顧池收下那枚玉佩。

  問道:“你阿姊她怎麽去的?

  他以為對方會是難產而亡,畢竟生育是成年女子最兇險的一道坎兒,誰知女人卻道:“我的阿姊,我的阿姊是被人吃沒了。

  顧池差點兒驚得松手。

  藏在暗中看八卦的白素也險些暴露。

  什麽叫……

  被人吃沒了?


  這個吃,是他/她想的那個吃?


  “阿姊命苦,我時常想,倘若能與你締結婚姻,或許能逃過一劫。
”女人看著顧池的反應,擡眼看著他的眼睛,“顧郎君大概不知道,阿姊曾經多次喬裝打扮成書童的模樣,去你經常去的酒肆碰運氣。
她遇見你三次,第一次她說‘這顧家大郎生得喜慶,卻是個惹人厭的遊俠’,第二次她說‘雖有些孟浪卻不失俠義心腸’,第三次她沒說……”

  但很明顯,阿姊少女懷春了。

  對未來夫婿和生活,有了些許向往。

  見過顧池三面,她不再喬裝出門蹲人,反而認認真真學起了女紅,捧起了以往不愛的書,看似文靜下來,實則更有了生氣。

  女人不太明白,為何一個隻見了三面的少年能讓她有如此變化。
阿姊卻道:【因為閨中生活沉悶如死水,同樣是人,其他人都能嬉笑怒罵,我們卻不能大笑大鬧,時時刻刻端著,哪裡都要顧忌……但顧觀潮卻渾身洋溢活力,似那天邊自由的踆烏。

  跟這樣的人生活,肯定很熱鬧。

  但誰也沒想到,婚期臨近,變故陡生。

  顧家遭難,顧池失蹤。

  她們的父親又給阿姊重新訂了一門親事,但阿姊不同意,顧池屍首還未找到,如何能輕易斷言他不在人間?
即便顧池真的死了,馮家也沒必要馬不停蹄就找新女婿。

  以馮、顧兩家的交情,不說替顧家調查真相報仇,也不該如此反應,顯得馮家薄情寡義。
無意間戳中馮家家長肺管子的馮家長女,不意外得挨了親爹一巴掌,以及一聲無情警告:【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婚姻大事哪裡有你插嘴的份!
滾回你屋子!

  姐妹二人都不知道為何如此。

  直到阿姊無意間發現親爹行蹤可疑。

  她被親爹獻給了故國勳貴,還為所謂復國大業四處奔走,盡心盡力。
阿姊這才慢慢回過味來,顧家滅門究竟是誰乾的。
但讓她害怕的是,自己的生父也摻和了一腳。

  阿姊耿直,憋不住心思,終於還是去找馮家家長要一個答案,結果讓她失望透頂。
馮家雖不是主謀,也是幫兇:【阿父,不說顧少傅與您多年交情,顧祖父當年對您也有提拔照拂之恩,您怎可如此、怎可如此忘恩負義……毒害他顧氏滿門……】

  不出意外,又挨了一巴掌。

  阿姊的夫婿也以為她對前未婚夫念念不忘,加之他風流成性,阿姊容貌寡淡,新鮮勁兒一過去,便將她冷落了。
直到阿姊後來意外有孕才對她有了幾分好臉色……

  女人看著顧池,似乎想從他臉上找出幾分眷戀,但沒有——她的阿姊認識顧池,但顧池卻未曾見過她。
女人繼續道:“……在父親奔走下,終於覓得一處安穩落腳地,一邊積蓄力量一邊等待最佳時機。
結果,還未等到辛國自取滅亡,卻等來鄭喬大軍。
鄭喬大軍主力雖在別處,但此處關口至關重要,前後發動了三十餘次攻城……”

  守城的,攻城的,拋下無數屍體。

  雙方殺得血流成河。

  鄭喬糧草充裕,城中卻維持不久。

  顧池聽到這裡已經猜到了結局。

  女人說著,眼眶濕熱。

  “……鄭喬兵馬兇殘,一旦城破,後果不堪設想。
辛國守將選擇死守,但不知什麽緣故,糧草補給不上。
城中糧草一日日消耗,最後連戰馬都殺了充饑。
眼看要到山窮水盡的地步,便有人提議偷襲,或許能扭轉戰局。
出征之前,為鼓舞士氣……”

  顧池打斷她:“不要再說了。

  如此難過,不要再強迫自己回憶了。

  但他想知道:“馮家家長允許了?

  為了所謂復國大業,背上了忘恩負義、薄情寡義的名聲,將女兒獻出去表忠心,結果女兒卻落得個這樣的下場。
他究竟知道不知道?
亦或者,有無一絲絲的後悔?

  女人含淚道:“阿父在守城之時中了流矢,傷口潰膿,高燒不退,沒幾日便去了。

  顧池聞言,不知該唏噓還是該遺憾。

  馮家家長死得輕易了。

  “那你呢?
”顧池問,“你在何處?

  觀女人穿著打扮和精神面貌,顯然不是普普通通的內宅婦人,應該也有些手腕。

  女人並不覺得顧池的質問是冒犯,她說道:“彼時,我跟慎語在別處。
待我知道阿姊遭遇,一切都來不及了。
收拾阿姊遺物的時候,發現她將那枚玉佩珍藏得很好。
我想,她對你是有喜歡的,但更多的是愧疚遺憾。
我將它當做阿姊遺物留在身邊,但沒想到你還活著。
慎語說你還活著的時候,我就有種強烈衝動,來替阿姊再看看你……”

  她又道:“並無他意……隻是見到了本尊,有些意外,你跟阿姊說的一點兒不像。

  阿姊說顧池是洋溢著活力的自由踆烏,但她見到的顧池卻陰仄仄的,渾身籠罩著說不出的陰鬱虛弱之氣,毫無遊俠的瀟灑爽朗,倒似常年纏綿病榻、不久人世的病患。

  “原來如此。

  顧池眉眼肉眼可見地柔和下來。

  女人如釋重負地松了口氣:“我的心願已了,便不再打擾你了,顧郎君,告辭。

  顧池道:“告辭。

  女人轉身朝著陶言營寨方向走去。

  顧池目送她的身影化成了小點,消失在朦朧夜色之中,直到白素如幽靈一般冷不丁出現在他身後。
白素覺得自己該說點什麽打破僵持的氣氛:“沒想到你也有人喜歡。

  顧池:“……白將軍,你不知道的事還多著呢。
論被人喜歡,顧某少時出個門,說一句擲果盈車也不為過,非你能比。

  白素吐槽道:“你也說了是少時。

  小時了了,大未必佳。

  現在顧池找個愛慕者出來啊?

  顧池:“……”

  他討厭自己的文士之道,啥都能聽。

  白素見顧池臉色好轉不少,才問他:“顧軍師,這會兒心情是不是好點兒了?

  顧池:“臉色好了,心情差了。

  也不知道是誰起了個壞頭,喜歡用插科打諢來安慰人,但白素這話確實讓他情緒好轉一些。
白素提議回去,顧池點頭,但走了沒多久,便注意到白素視線時不時落在他的文心花押上,心聲也嘀嘀咕咕。
顧池道:“你很好奇,為何花押上的是‘望潮’?

  白素道:“末將隻是覺得以軍師天賦,取字肯定在凝聚文心之前,那文心花押上面的字肯定是那什麽……但軍師平日蓋的印章,上面的字卻不是……是有些好奇。

  顧池:“因為改了。

  白素更好奇:“改了?
可……”

  主公不是說上了文心花押/武膽虎符,就不能改麽?
她當年可是被嚇過一回的。

  顧池道:“隻要付出代價。

  白素聞言不再追問這個代價是什麽。

  想來不是什麽簡單手段。

  白素:“……既然軍師那麽厭惡之前的字,為何能改卻不將兩個字完全改了?

  顧池看著天邊不算規則的圓月。

  “以一池之水而觀江潮,這是我的名與曾經的字。
後來,我將它改成‘以一池之水而望江潮’,不隻是為了表決心或者志向,還有便是——江潮之下有我的血親摯愛。

  “江潮上漲之時,我能望見他們。

  陶言一行人滅顧池滿門,又怎麽會大發善心給他一條活路?
但他為了活路,不敢給祖父和父親立碑。
顧池被追殺墜崖入水,那一屋子的焦屍碎骨,也不曾入土為安。

  白素聽到顧池口中低喃。

  “如此血海深仇,如何能消?

  白素道:“沒人有資格勸你放下。

  顧池聞言,薄唇揚起一縷蔑笑。

  問道:“剛才那個不是嗎?

  _(:з」∠)_

   聽說半湖綠延遲秘鑰到了3.24,但是吧,有個細節,嶽將軍生於北宋崇寧二年二月十五,換過來就是1103年3月24號……宣發怎想的?
忌日發著慶祝海報,昨天搞秦檜周邊,然後準備3.24祝嶽將軍生日快樂?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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