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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下,讓朕來》第743章 743:時來天地皆同力(下)【求月票

退下,讓朕來 油爆香菇 4484 2024-04-26 16:15

  第743章 743:時來天地皆同力(下)【求月票】

  是夜,一聲急促傳信打破寂靜。

  “報——”

  正在進行的作戰會議被迫中止。

  黃烈斂眸,沉聲道:“何事?

  傳信兵雖身著一襲蓑衣,但仍有源源不斷的雨水從他發髻淌下來,不一會兒,他的腳下還留了明顯水痕,由此可見今夜雨勢之大。
抱拳回稟之時,氣息急促且紊亂。

  “盟主,大事不妙了,淼江、淼江水勢暴漲……”他的臉色是肉眼可見的慌張。

  此言一出,帳內寂靜。

  黃烈更是握緊了憑幾的扶手。

  盡管出身底層,但他這些年見多識廣,什麽場合都穩得住。
黃烈不動聲色地環顧眾人神情,鎮定自若道:“走,前去看看。

  一行人身披蓑衣前往淼江江岸。

  還未靠近便聽到轟隆水聲,再近前,江面湍急,老天爺又以疾風驟雨助勢,使得今夜的淼江看著格外可怖。
黃烈視線落向江岸邊的臨時水則,原先水位已被江水淹沒。

  他問負責觀察水則的水長。

  “漲了多少?

  水長回道:“已有一尺二寸。

  黃烈聽聞這個數字,額頭青筋狠狠一跳,其餘眾人亦是驚詫:“這麽短時間……”

  這個水位上漲速度實在不正常。

  此時有人想到一種可能:“……這會不會是暴主從中作梗?
畢竟國璽在他手中。

  黃烈道:“這一猜測不無可能。

  不管這事兒跟鄭喬有沒有乾系也得有乾系了,總不能說是老天爺在幫助鄭喬,不早不晚,偏偏這時候江水異常暴漲吧?
天時若在鄭喬,那他們這些討伐鄭喬的算什麽?

  黃烈此言稍稍穩定了眾人浮躁的心,隻是治標不治本,全軍皆已備戰妥當,士氣提振到位,隻等第二日開戰。
若此時因為淼江而撤兵或者繼續對峙,士氣打擊太大。

  更加要命的是,他們拖延不起!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因此,隻能戰,不能退!

  戰,又該怎麽戰?

  眾人眸色陰沉地看著浩浩奔騰的淼江,隔著雨幕仍能感受到撲面而來的土腥氣。

  “……江面湍急,不利於我等作戰。

  不知是誰將眾人心中擔憂說了出來。

  水流湍急必然導緻船體劇烈顛簸,若用繩索將船隻相連,雖能解決燃眉之急,但當下風向不是給鄭喬火燒的良機?
他們與鄭喬兵馬對峙的這些時日,試探了能有百八十回,小範圍接觸佯攻,什麽激將法都用了,人家鐵心守在此處,不讓他們渡江登岸。

  一旦打起來就相當令人頭疼了。

  眾人盼著盟主能拿個主意。

  這時候,康時一個真誠發問,故意將黃烈架在火上烤:“盟主可有解決之法?
大軍多拖延一日,這士氣低迷一日……”

  鄭喬就在江對岸的奧山郡。

  打到這一步了,誰都別想再藏著掖著!

  黃烈神色波瀾不驚,倒是在視線昏暗角度,用餘光輕瞥了眼康時。
半晌過後,隻聽他口中溢出一聲長歎:“辦法,倒是有一個,隻是以一人之力或許難以實現……”

  眾人急忙詢問是什麽法子。

  黃烈道:“冰封江面。

  打不了水戰就創造條件陸戰。

  時間如此緊迫,跟汛期又這般靠近,黃烈自然提前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這個異想天開的方案還是從降將魏壽身上獲得的。
魏壽這一族生活在冰天雪地中,冬季長且冷,夏季短而溫,最冷的時候,河面結冰後的冰層能有一二寸那麽厚。
冰面行軍都不成問題。

  將整條淼江冰封不現實,按照他的想法,隻需將附近河段短暫冰封即可,冰層厚度盡量往厚了凍,保證作戰時不塌陷。
若是作戰過程冰層扛不住,再以士氣化出船隻。

  黃烈這個想法不可謂不大膽,但相較於串聯船隻又安全許多。
最重要的是聯軍兵馬大多水性不佳,相較於水戰,自然是陸戰更加得心應手。
一時也沒有更好的法子替代。

  康時心中暗暗吐槽。

  黃烈這個天馬行空的主意倒是跟自家主公風格相似,想旁人所不敢想,實在大膽。

  不過,這個法子有個很緻命的缺陷。

  康時隻是小小蹙眉,黃烈便有所察覺,笑著問他:“此法可是哪裡不太妥當?

  聯軍盟友齊齊看向康時。

  康時鎮定自若:“確實有一擔心。

  黃烈謙遜道:“先生請賜教。

  “此舉不會對下遊造成冰排嗎?

  這是康時比較擔心的。

  所謂“冰排”就是“淩汛”,河道堵塞令江面水位加速上漲。
若下遊河道排洩狹窄或是還未徹底疏通,下遊怕是要遭罪。
康時的問題一出,眾人皆漠然,唯餘雨聲嘈雜。

  黃烈回答道:“若此戰能夠一戰定乾坤,吾等用最快速度登岸,短則幾個時辰,長則一日,應當不會發生康先生擔心的畫面。
若再畏手畏腳,也不知何時能誅殺暴主。

  隻差明著告訴康時,即便此舉真的會引發他擔心的問題。
如今大局當前,他們也要有所取舍,總不能因為有所顧忌就放棄。
他們顧首顧尾、投鼠忌器,但是鄭喬不會。

  話畢,康時面色看著有幾分白。
不知是冷風吹的,月光照的,還是生氣氣的。

  谷仁道:“吾等與暴主總是不同的。

  鄭喬不將生靈性命放在眼中,恣意而為,他們作為討伐鄭喬一方,豈可如此?

  黃烈說道:“自然不同。

  有人聽著不太舒服,當即出言駁斥:“谷郡守這話就不對了,吾等為民請命,誅殺暴主,為的就是解救生靈與倒懸。
不可避免要做些選擇,此乃,舍小利而謀大益。

  “此言甚是。

  吳賢未表態,隻是看著淼江出神,置身事外,仿佛沒發覺身邊盟友的勾心鬥角。

  谷仁聞言,欲言又止。

  雖然康時是沈棠的臨時代表,但並不能完全代表沈棠。
沈棠偷襲寸山還帶走了半數精銳,進一步削弱了在盟軍之中的話語權。
哪怕再加上谷仁一方,話語份量也輕。

  最終,眾人采納了黃烈的建議。

  不少文士言靈都有影響環境的效果,但想要冰封一截河段,其言靈威力可想而知。
僅憑一名文心文士難以做到,自然需要其他勢力抽調人手施以輔助。
不湊不知道,一湊嚇一跳,各家湊出來的人手真不少。
之後便是計算冰面厚度和施展言靈所需的文氣。

  拚拚湊湊,完全足夠。

  值得一提的是康時和谷仁兩方都拒絕出人,眾人還未表示不滿,理由就給出來了。

  康時這邊非常直白,缺人。

  沈棠將牛批哄哄的文士幕僚都帶走了,康時這邊雖然還有幾個屬官也是文心文士,但不是修行太淺就是位置關鍵。
康時作為唯一的陣前指揮謀士,總不能不顧自家。

  谷仁的理由也非常直白。

  他帳下就兩個拿得出手的文心文士。

  一個是他,一個是他六弟。

  六弟負責後勤支援,而他是主公。
其他拿不出手的文心文士,文氣儲量不太夠看,他還是不獻醜了。
若大家夥兒有意見的話,谷仁隻能厚著臉皮跟吳賢借一次人了。

  誰讓天海吳氏出了名的家大業大。

  吳賢:“……”

  他臉上像是刻了“冤大頭”三個字?

  與此同時,淼江對岸。

  淼江暴漲的消息也同時送到鄭喬手中。

  彼時,鄭喬剛從夢魘中驚醒。

  身著雪白無暇褻衣,肩披大氅,坐床榻旁出神。
他這些年幾乎沒睡過一個完整的覺。
剛閉眼就會夢到可怖的混沌幻影,無數張他認識的不認識的鬼臉要跟他索命。

  若隻是索命也就罷了,鄭喬連他們活著的時候都不怕,哪裡會怕隻在他夢中出現的鬼影?
偏偏自己的身體不爭氣,反應極大。

  這讓他懊惱又氣憤。

  “國主,剛剛收到消息說淼江暴漲。

  值夜的內侍小心翼翼給他遞話。

  鄭喬回過神,聽到這個消息先是眼睛微圓,仿佛沒想到會這麽巧,緊跟著又低低笑了起來,笑聲逐漸高揚,添了幾分刺耳尖銳:“暴漲……哈哈哈,居然這個時候……”

  一掃夢魘陰霾。

  鄭喬耳目眾多,自然知道聯盟軍要在第二日總攻,隻是沒想到淼江會這麽不給他們面子,居然在頭一天半夜暴漲了。
他笑許久才停下,纖纖素指托著棱角分明的下頜。

  他饒有興緻地問值夜內侍。

  “你猜對面明兒要怎麽收場?

  內侍卑躬屈膝:“國主息怒,奴、奴婢大字不識一個,哪、哪裡懂這些啊?

  鄭喬也沒指望從他這裡得到答案。

  聽著窗外嘈雜雨聲,鄭喬讓內侍拿燈,他突然有逛逛的興緻:“陪孤出去走走。

  值夜的內侍宮娥全部跟上。

  行至一水榭,鄭喬看著池中漾開的密集漣漪,倏忽指著水池道:“孤少時長於深宮內廷,五歲跟隨母妃來辛國為質,受人冷眼。
宮內之人盡是跟紅頂白、趨炎附勢之輩,不受寵的妃嬪殿宇不是冷宮勝似冷宮。
自打辛國那個老畜生對母妃沒了興緻,冬日飯食是涼的,夏日飯食又是餿的……孤有時餓得不行,便偷偷摸內廷魚藻池的魚……”

  內侍宮娥垂著腦袋,瑟瑟發抖。

  聽了鄭喬的黑歷史容易被嘎了腦袋。

  但鄭喬卻不在意,兀自追憶著過去。

  從他被辛國內廷內侍宮娥鄙視欺淩,到辛國老國主妃嬪針對他們母子,再到他母妃舍棄所有尊嚴,用比青樓女子還放蕩的手段爭寵,為鄭喬爭取一個拜師名士的機會。

  辛國老國主將他母妃當做玩物,甚至讓她在宮廷夜宴之中,近乎半裸著在群臣面前獻舞。
那個大家閨秀出身的女人,為了獨子苦苦強撐。
直到鄭喬受難,她才徹底崩潰。

  最後,抑鬱而終。

  氣氛凝滯,唯餘雨聲喧囂。

  不知過了多久,似聽呢喃:“孤怎麽能不恨呢?
他們萬死也難解孤心中恨意。

  下半夜,鄭喬聽著雨聲,沉沉入眠。

  竟是少有的安眠。

  天色蒙蒙亮,雨勢仍無減小的趨勢。

  “報——國主,淼、淼江——”

  鄭喬剛醒便聽到兵卒著急忙慌的聲音。

  “淼江怎麽了?

  士兵道:“結、結冰了。

  鄭喬險些以為自己聽錯了:“結冰?

  他在一眾兵將擁簇下前往淼江前線,遠遠便看到江面上文氣蒸騰,玄奧文字盤旋其間,隱約還能看到身披戰甲的戰馬浴河之景。
磅礴文氣隔著這麽遠也能清晰感覺。

  “夜闌臥聽風吹雨,鐵馬冰河入夢來……呵呵呵,這幫子是準備冰封淼江江面?

  鄭喬一眼便看出這道言靈。

  “國主,要不要派人去破了它?

  身側那名十六等大上造濃眉倒豎。

  鄭喬擺了擺手,淡淡道:“罷了。

  言靈一旦發動就很難製止,強行製止需要強大外力,一旦終止成功,施展之人便會遭到反噬。
反噬程度根據言靈威力而定。

  鄭喬不是不想製止,而是他知道製止不了。
這道言靈的效果可不隻是冰封江河那麽簡單,他衝著戰馬浴河的幻象道:“看到那些戰馬了嗎?
你想終止就要先闖過它們。

  武將不服氣:“末將必能闖過。

  鄭喬道:“很難。

  不是闖過鐵馬浴河很難,而是在言靈完全生效之前闖過去很難。
鄭喬曾經見識過這道言靈威力,所以他知道沒有必要:“既然對面的東西準備跟咱們打陸戰,那就打。

  屆時看看,是誰葬身冰上。

  二人說話間,奔湧不息的淼江逐漸安靜下來,江面化出一層薄薄的冰層,隨著江面之上的文氣不斷打入,冰層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增厚。
冰面初時還能看到底下的江水,隨著時間推移,化為晶瑩剔透的白色。
淼江上空有雪花飄灑,連帶著空氣溫度急劇下降。

  鄭喬看著冰層從對面蔓延過來。

  倏忽笑意爬上唇角,身側武將不解。

  “國主為何發笑?

  鄭喬說道:“孤在笑對面也不過如此。
突然想起來,淼江下遊有支脈進入燕州……你說,他們這些年光顧著跟孤對著幹了,有沒有閑工夫派人加固河堤、疏通河道?

  這個問題,無人回答。

  鄭喬搖搖頭道:“他們如何孤不知道,但孤知道在朝黎關內的燕州半州,境內官衙雖然年年征徭役,但卻是為了向王庭誆騙撥款……境內各郡縣貪腐,似乎不少啊。

  說著,他笑彎了一雙眸。

  “唉,他們與孤,半斤八兩。

  某種程度上算他的傳承者,繼承人了。

  ヽ(ー_ー)ノ

   下一個標題就是運去英雄不自由,再下一個就是鄭喬之死了。
要是他不能再五一領上盒飯,香菇隻能加更了。
五一勞動節怎麽也要發出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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