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洞如淵,灼灼燃燒的火光将黑暗驅散。
通體雪白的兔子,不斷地将身邊的丹藥,靈草,還有各種礦物丢進大甕,抱着粗壯的石柱搗碎,然後一股腦地丢入石爐之中。
濃烈的異香瞬間彌漫了整座山洞,隐隐透着血液的腥味,轉瞬之間卻又有寺廟觀宇内的香火之氣,細細品味,還有山中草木精粹的香氣。
百轉千回,熾烈的火光中,隐隐有雷聲傳來,隆隆震耳。
這兔子也不知道在煉制什麼東西,如此異樣卻是讓它興奮不已,紅寶石般的眼瞳微微眯起,似在竊笑。
“小白兔,白又白,兩隻耳朵拎起來,割完動脈割靜脈,一動不動真可愛。
”
就在此時,一陣冷冷的笑聲在古洞内猛地乍起。
那隻白兔猛地驚覺,渾身的毛發竟然全都豎起,雙耳聳立,猛地轉頭。
火光的印照下,李末的影子被拉得老長,他看向那正在燃燒石爐,又望了望大甕中被搗碎的各種寶貝,眼中透着驚奇。
此刻,小白兔眼中的驚訝與駭然卻一點都不比他少。
“你……你是誰?
怎麼會在這裡?
”小白兔開口說話了。
“嗯!
?
”
李末越發好奇,這隻兔子并非妖鬼,身上連一絲妖氣都沒有,可是竟然能夠口吐人言,而且藏匿于此,搗藥煉丹,着實詭異得緊。
呼……
就在此時,那兔子腳下的地面猛地裂開,一個深洞浮現。
兔子仿佛感知到了危險,拔腿就跑,便要鑽入其中。
轟隆隆……
幾乎同一時刻,李末動了,身形如雷霆飙擊,轉瞬之間便到了兔子跟前,大手擒拿,一把抓住了那雙長長的耳朵。
小兔子淩空亂蹬着雙腿,一副急了想咬人的模樣。
”放開我……救命……”
“喊吧,你就算喊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
”李末冷笑道。
“再亂動,我就不客氣了。
”
“你……你要幹什麼?
”
小兔子似乎受到了驚吓,雙腿垂落,沒了動靜,紅寶石般的眼眸中透着深深的驚恐,仿佛遇見了大灰狼。
“烤兔腿聽過嗎?
剝幹洗淨,刷上一層香油,均勻地抹上蜜汁醬料,在火燒烤一個時辰,皮脆柔嫩,滋滋冒油,一口咬下去,那肉香味能讓你找不到舌頭……”
李末說得自己都饞了。
“你……你不是人……”兔子一臉驚恐地看着李末,身後的小尾巴不受控制地哆嗦起來,一雙長腿不自覺地蜷縮在身下。
“在聒噪我讓你知道知道什麼叫做真正的不是人。
”李末微微笑道。
“你……你想幹嘛?
”
“嘿嘿,麻辣兔頭聽說過嗎?
”李末道出了一道名點小吃。
兔子的眼睛猛地瞪大,趕忙捂住了嘴巴,不再言語,可是看向李末的目光卻是充滿了驚恐。
“這才是食材該有的覺悟。
”
李末滿意地摸了摸兔子的小腦袋,這才将注意力轉向了那燃燒正旺的石爐。
灼灼火光中,搗碎的丹藥,靈草,礦物等漸漸混雜在一起,化為乳白色的灰燼,與此同時,一縷縷粘稠的液體從地下不斷溢出,泛着淡淡的熒光,像是血液,将那乳白色的灰燼黏合在一起。
一粒丹藥的雛形緩緩浮現,在地火的錘煉中泛起淡淡的異香。
“嗯!
?
你這是在煉制什麼寶貝?
”李末隻掃了一眼,便察覺出了這東西的不凡。
丹閣那些長老煉丹,他也見過,卻從來沒有這樣的氣象,山石為爐,地火為引,諸藥融合,伴有雷霆之聲,最關鍵的是那玄黃色的液體,不斷從地下冒出,像極了血液。
這種煉丹的手法,李末聽都沒有聽過。
兔子低着頭,沉默不語,仿佛什麼都沒有聽見。
“你聽說過幹煸兔肉嗎?
”李末湊到兔子耳邊,宛若惡魔的輕語。
小白兔渾身毛發豎起,撲騰着小腿,看向山洞的穹頂。
李末擡頭望去,這才發現,這石洞的頂部竟然印着一幅幅奇異的畫像,不知經曆了多少歲月,業已斑駁模糊。
“這是……”
最開始的古畫是一座大山,廟宇之中藏着一道黑影,周身寶光爍爍,受着凡俗的香火。
“山神!
?
”李末若有所思,繼續往下看。
後來山神不顯世間,一頭妖鬼從那隕壞的破廟鑽了出來。
它來到了一座古洞,收集各種大藥礦物,升起爐子,開始煉丹。
這種丹藥極為特别,采集山中諸寶,吸收地脈靈氣,更是汲取大山的血液……
“大山的血液!
?
”李末露出古怪的神情,看向了那玄黃色的液體。
他在古書中見過記載,山脈有血,深藏難見,乃是修行至寶。
凡俗聞見,有人能夠延年益壽,增進福澤,有人卻是重病纏身,家敗人亡。
李末若有所思,繼續看了下去。
這種丹藥,一旦練成,便能夠與煉丹的山脈産生某種聯系,日夜雙修,終得造化……
“嗯!
?
”
李末愣住了,看向那石爐的神情變得古怪起來。
按照記載,這種丹藥一旦服下去等于是獲得了跟大山雙修的能力?
日夜采補山中精氣,如同天地孕育,這樣的修行之法确實逆天。
李末也曾在古籍之中,見過有修士甚至妖鬼借助自然偉力修煉神通,精進修為,可是……直接雙修!
?
“你要日山!
?
”
李末拎着手中的兔子,上下打量了一番,後者昂着頭,卻是情不自禁地流露出一絲傲然之色。
“這……踏馬也太扯了吧。
”李末再次看向穹頂上的古畫,也不知道是誰留下的。
吞丹入腹,采補山嶽精氣,日久年深,便有擎山之能。
這種修行方法确實令人匪夷所思。
“日山修行……我很好奇啊。
”李末拎着兔子,露出一抹微笑:“獨樂樂不如衆樂樂……”
“你排我後面吧!
”
“嗯!
?
”
“你……你不是人……”兔子先是一愣,旋即破口大罵。
“啧啧,找到了啊。
”
就在此時,一陣冷冽的獰笑聲猛地響起,沉重的步伐踏得地面震動,沙礫浮起。
李末擡頭望去,火光印照下,一頭身形修長的犬影一閃而沒,緊接着,一位身披白色皮襖的青年走了進來,腰間懸着一柄長刀,足足有半人多高,清冷的臉龐留着一道長長的疤痕。
“嗯!
?
”
李末看見來人,不由愣住,這張臉他似曾相識,仿佛在哪裡見過。
“你是那條狗!
”
突然,李末一拍腦門,終于想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