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龍淵府各方震動,作為蒼梧山最優秀的弟子,潛龍冊上排名第二的羅驚狂竟然在龍鳳歡大浴場被人斷去一臂,生死不知。
就連蒼梧山世代傳承的魔刀【蛟骨】都從此易主。
這個消息如風卷殘雲,迅速傳遍了各大勢力,其背後隐藏的信息簡直讓人不寒而栗。
林家。
當林霜童獲悉這個消息的時候,浸潤在細膩白沙中的一雙玉足頓時亂了方寸,那宛若剝了殼雞蛋般的白皙腳背上的沙粒滾滾劃落,就如同這位林家主母心中晃動的波瀾。
「羅驚狂?
龍鳳歡大浴場?
」林霜童本能地捕捉到了情報中最關鍵的字眼。
這樣的身份,這樣的地點……放在一起就顯得太過匪夷所思。
羅驚狂是什麼人?
他是【潛龍冊】上排名第二的大熱選手,進入玄天館幾乎闆上釘釘。
最重要的是,他身後的蒼梧山可是龍淵府最強大的山門。
如此特别的身份,遭遇不測,還是在龍淵府最不可能生亂的地方?
這顯得太不合理。
要知道,龍鳳歡大浴場可是龍淵府最大的買賣,無論是誰,都不可能敢在那裡生事。
「主母,這事情太蹊跷了啊。
」林雲天站在一旁,忍不住開口。
在祖墳掃了幾天地,他的性子沉穩收斂了許多。
「事出反常必有妖。
」林霜童沉吟不決。
近日來,【潛龍冊】上凡是有名者,接二連三遭遇不測。
林雲天,洛潇潇,商虛劍……如今連羅驚狂都出了事,這些看似獨立的事件斷然不是巧合。
「主母,龍鳳歡大浴場那地方人多眼雜,應該可以知道是誰做的吧。
」林雲天忍不住問道。
「這就是最奇怪的地方。
」林霜童眉頭微蹙。
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情報裡竟然含含湖湖,沒有完整準确的脈絡和結果。
顯然,龍鳳歡大浴場封鎖了消息。
「這就更奇怪了。
」林雲天也察覺出不對勁。
「或許這就是一種答桉。
」
「什麼意思?
」林雲天表示不解。
「根據能夠打探的消息,羅驚狂确實已經踏入九重大境。
」林霜童沉聲道。
「能夠将他重創之人,實力可想而知,偏偏又是在龍鳳歡大浴場那種地方……如果換做其他人早就千刀萬剮,現在對方不禁沒有就此事做出聲名,居然還封鎖了消息……」
說到這裡,林霜童微微一頓,眼中閃爍着智慧的光芒。
「這種偏向性極為明顯的做派實在不符合龍鳳歡大浴場以往的風格,這說明了什麼?
」
「說明了幕後兇手就是龍鳳歡大浴場他們自己人?
」林雲天心頭咯噔一下,瞬間便猜到了真相。
擊敗羅驚狂的九重高手,針對【潛龍冊】上的大熱選手,龍鳳歡大浴場的人……當這些零散的線索串聯在一起,一個名字在林雲天的心中呼之欲出。
….
「浴黃大帝!
?
」
「這……這可能嗎?
」林雲天有些不敢相信。
「我原本以為這隻是坊間流傳的戲言,并沒有當真,現在看來……」林霜童冰冷的目光幾乎凝為一線。
作為林家的主母,她又怎麼會将這些街談巷議的笑話當真,所謂【浴皇大帝】不過是坊間杜撰的臆想而已。
可是現在看來,這位早已獲得玄玉令的神秘高手隻怕還真與龍鳳歡大浴場有關。
最讓林霜童匪夷所思的就是,此人明明已經獲得了【玄玉令】,竟然還三番五次對【潛龍冊】上的大熱選手痛下殺手,簡直
不可理喻。
或許真的像府主盧望生分析的那樣,這就是一個變态,高高在上,将其他人都當做了獵物。
這種變态根本就不在乎什麼金錢,權利,名聲……對他而言,這就是一場遊戲。
「如果真是如此,那此人就極度危險。
」林霜童的眼中閃爍着智慧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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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她心中,一個極度瘋狂,無視富貴權利,卻将戰鬥和嗜殺的欲望放大到極緻的身影越發清晰,并且這道身影與【潛龍冊】上排名第一的浴皇大帝完美重合。
「浴黃大地……如此說來,我上次的意外也絕非偶然……」
林雲天的腦海中浮現出那日騎大鳥的少年,他雙拳緊握,身體依舊在隐隐作痛。
……
黃龍山。
蕩魔峰,青碧色的池塘内,一陣氤氲蒸汽緩緩升騰。
「浴皇……果然就是浴皇……」
突然,憤怒的嘶吼聲從池子内傳出,震得波紋泛起,漣漪擴散。
商虛劍面目猙獰,掙紅的雙目透着深深的仇恨。
自從那日在亂屍坡挨了李末幾個***兜子,他便留下了後遺症,每當月夜子時,他就會感到頭疼無比,幾乎快要裂開,甚至時時刻刻都能感覺到有人在扇他耳光。
這種更多來自内心的創傷将他折磨得越發陰鹫。
「師兄……羅驚狂都被廢掉了一隻胳膊……此人跟龍鳳歡大浴場的關系非同小可……就連師尊都說靜觀其變……」阮熙兒守在池子旁,小聲道。
她回想起那晚遇見李末的場景,就不寒而栗。
當日,如果不是霍千山突然出現,隻怕他們師兄妹已經暴屍荒野,現在想來,恐怕霍千山已經遭遇不測。
「關系非同小可又如何?
隻要能夠找到正主便好。
」
商虛劍的臉上浮現出一抹陰戾的笑容,這些日子他被折磨得已經有些瘋狂。
「師……師兄當然不用懼怕……」阮熙兒幹笑道。
此刻,她的臉上除了以往對于商虛劍的敬重之外,更多了一絲恐懼。
啪……
話音未落,商虛劍擡手就是一記耳光,直接将阮熙兒扇到了旁邊,後者捂着臉,嘴角溢出鮮血,強忍着委屈,眼中噙着晶瑩打轉。
….
「***,我怕什麼?
當日就是你,居然棄我不顧,獨自逃命……」商虛劍咬牙道。
「我現在想起來就火大。
」
說話間,商虛劍大手踏出,直接抓住了阮熙兒。
「過來幫我去去火。
」
話音剛落,阮熙兒便被一手拖入池塘,生生按了下去。
……
琅嬛山。
碧玉居舍,一抹銀白的月光潑灑在院落内。
洛潇潇一身薄紗長裙,青絲垂落腰間,雖不施粉黛,卻更是清美。
此刻,她看着手中的情報,美眸之中異彩連連。
「師姐,上回重傷你的……八成就是此人。
」
旁邊,一位嬌俏少女忍不住道。
「浴皇大帝……果然是浴皇大帝……一出手霸道威臨,連羅驚狂那樣的人物也要暗然失色。
」
洛潇潇喃喃輕語,清美的臉龐浮現出一抹不可置信。
這一刻,她的腦海中甚至浮現出當日在【山水别院】被李末隻手鎮壓的溫馨畫面。
那樣的風姿,那樣的手段,那樣的霸道……竟然在今夜的龍鳳歡大浴場再度上演
,可惜這一回,她終究錯過,無緣再見。
「可惜了啊。
」
洛潇潇的眼中閃過一抹怅然,旋即将那封情報收好,揣入懷中,轉身便走。
「師姐,你去哪兒?
」嬌俏少女忍不住問道。
「龍淵府。
」洛潇潇頭也不回道。
「你去幹嘛啊?
」
「洗澡!
」
空靈的聲音随着洛潇潇的聲音消失在茫茫黑夜之中。
……
羅浮山。
李末與蕭朝淵返回山門的時候已經臨近後半夜。
一路上,李末抱着嶄新的刀,愛不釋手,他早已打定主意,今天晚上要抱着它一起睡覺。
至于蕭朝淵,卻是心有餘季,即便回到山門都沒有從龍鳳歡大浴的那場驚天混亂中緩過神來。
龍淵府最大的買賣,廢了蒼梧山最優秀的弟子……這樣瘋狂的舉動竟然真的發生了,且就在蕭朝淵的眼皮子底下,肇事行兇者赫然就是他們山鬼院的弟子。
「我的媽啊……這要是追查起來,得是多大的黑鍋啊。
」
蕭朝淵光是想想便覺得頭皮發麻,身後沁出了一層冷汗。
龍鳳歡大浴場就連府主都要忌憚三分,至于蒼梧山更是号稱龍淵府最強山門,這是兩頭都得罪不起的大老。
如果真的追查下來,别說是他,就算整個羅浮山都吃罪不起。
這口黑鍋太沉重了。
對于蕭朝淵來說,即将到手的首座之位,光明遠大的未來前程,還有師叔祖和掌教師姐的信任……都将在一夜之間化為烏有。
想到這裡,蕭朝淵便感到一陣惡寒。
他甚至連遺書的開頭都已經想好了,就用【回顧一生】的文體。
「副座……你沒事吧。
」
回到山中,李末終于想起來一路上都失魂落魄的蕭朝淵。
「我的祖宗啊……你可真敢……」蕭朝淵撇了撇嘴,真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
這種事情也隻能怪那羅驚狂吓了狗眼,你惹誰不好,惹上這位煞星,還踏馬在他面前裝逼……你說你裝什麼逼?
多少道行還要用他的刀喂刀?
這不妥妥作大死嗎!
?
「副座,你乖乖回去睡一覺,就當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
李末倒是沒有太過在意,畢竟,他有【玄玉令】在手,嚴格來說,如今的李末早已是玄天館的人。
别說沒有鬧出人命,就算真的鬧出人命,他就不信蒼梧山敢跟玄天館叫闆。
馮萬年有句話說得好,這個世界終究是特權階級的遊戲。
如今的李末如果不能改變這個世界,那便自己成為特權吧!
失魂落魄的蕭朝淵踉踉跄跄,走向了自己的居所,他已經不知道自己是用哪條腿走回來的裡。
李末回到後山,欣賞起新刀。
本就已是四品符文兵器的【赤炎刀】在融合了【蛟骨】之後,直接踏入三品之列。
朱赤刀身泛起火光,森白的鋒芒猶如蛟龍利爪,兇戾霸道。
如此恐怖的刀氣就連【東海鲨魚皮】煉制而成刀鞘都藏不住,經過一路,價值不菲的刀鞘已是破爛不堪,直接被刀氣炎芒灼透。
「果然霸道……看來我得為它重新尋一件合适的刀鞘。
」
李末捧着刀,愛不釋手,他能夠感受到這柄刀中蘊藏的恐怖意志。
如果換做旁人,隻怕還未靠近這把刀就要被震傷内髒。
「從今以後,便叫……」
「赤龍刀!
」
李末舉起了手中的長刀,炎
氣如狂,刀芒忽卷,震動周圍的岩壁瑟瑟顫動。
幾乎同一時刻,羅浮山深處,一座庭院内。
寂靜的香堂之上,一柄供奉的古拙寶刀輕輕震蕩,泛起了幽幽的光彩。
「嗯!
?
」
蒲團上,正在焚香靜修得女子豁然睜開雙眸,含水的眼中泛起别樣的異彩。
「掌教,發生了什麼事?
」
門外,一名弟子聽到動靜,開口詢問。
「無事!
」
清幽的香堂再度恢複了平靜。
……
羅浮山,八百裡外。
荒山絕處衍生機,白骨道觀坐朝西。
道觀深處,一座巨大的血池汩汩沸騰,腥臭的血泡不斷升騰。
「啊啊啊……」
羅驚狂整個人浸泡在血池之中,渾身被一道道沉重的鎖鍊禁锢着。
「驚狂,你受傷太重,若要恢複過來,必要承受這剝皮蝕骨之痛。
」
白骨觀主站在血池旁,面無表情地說道。
盡管此刻的羅驚狂早已失去了意識,唯有痛苦化為本能,仿佛來自煉獄般不斷地嘶吼。
「白骨道兄,想不到你對這個年輕人如此在意啊。
」
昏黃的火燭下,一道人影被拉得老長,從身後緩緩走來。
「黑山……」白骨觀主頭也不回,眸光卻是微微凝起:「不,齊羽。
」
「轉世為人,讓你多了一絲不屬于妖鬼的感情啊。
」齊羽漠然道。
「你又何嘗不是?
」白骨觀主擔憂地看着血池中的羅驚狂。
「不……我可沒有那樣的累贅。
」齊羽澹澹道。
「我不是請你來閑聊這些廢話的……你教我的法子真的管用嗎?
」白骨觀主沉聲道。
「黑天寄生訣……這可是不傳之秘,你隻要繼續抓捕一些厲害的妖鬼來讓他吞……寄生……他便會變得比眼前更加強大。
」齊羽凝聲輕語。
「你就不怕他威脅到你?
」白骨觀主目光勐地一沉:「别忘了,他跟你的目标一緻……都是玄天館。
」
「白骨道兄……沒有人可以威脅到我……」齊羽掃了一眼沸騰的血池,臉上浮現出意味深長的笑容。
「就算是那位神龍不見的浴皇也不行。
」
白骨觀主眉頭一挑,低沉的目光落在了齊羽的身上:「你要的東西,三天之内,必會奉上。
」
「多謝了。
」齊羽轉身離去。
「多問一句……你要幹什麼?
」白骨觀主突然問道。
「我要煉一把刀!
」
澹漠的聲音在清冷的道觀内悠悠響起,很快便被羅驚狂的慘叫聲所淹沒。
白骨丘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