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不在焉地想着，手放在他兜裡摸了半天也沒找到他說的鑰匙。

　　她亂七八糟地想：難道是她找錯了？
其實是在褲兜裡？

　　這麼想着，她的手逐漸往下移，卻感覺他放在她腰上的突然變得緊繃，喉頭滾了一下。

　　“你是在找鑰匙還是在占我便宜？
”

　　“嗯？
”

　　沈諾已經收回了手，手指上還勾着那串鑰匙。

　　她故意用鑰匙掃了幾下他的臉，“占便宜？
”

　　她揚起唇角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

　　“你連人都是我的，我占占便宜怎麼了？
”

　　金屬冰冷的觸感和她溫熱的呼吸在他臉上交彙，仿佛凝結出水汽，像一個濕潤的吻。

　　他呼吸急促了幾分，從她手裡拿過了鑰匙，動作有些急切地打開了面前這道門。

　　因為過于老舊，門在打開的一瞬發出了“吱呀”一聲的聲響。

　　沈諾本來以為這裡看起來很久沒有住過人會全是灰，卻沒想到竟然打掃得很幹淨。

　　房間很小，大概隻有二三十平，沒有卧室和廚房，家具很舊，在這個梅雨季節，木制的家具還散發着一股淡淡的黴味。

　　家裡的擺設也很簡單，隻有一張床一張桌子和一個櫃子。

　　她隐隐猜到這裡是什麼地方了。

　　“放我下來。
”

　　沈諾輕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傅初霁似乎頓了一下，但還是放下了她。

　　沈諾走到櫃子面前，打開了櫃門。

　　“咳咳咳……”

　　撲面而來的灰塵把她嗆到。

　　“……”

　　合着幹淨隻是表象。

　　不過她還是看見了裡面挂着那件藍白相間的校服。

　　沈諾将校服拿了出來，看見上面寫着幾個字：江城九中。

　　她轉過身，看着一步之遙的傅初霁，拿着校服在他身上比劃了幾下。

　　“你長高了。
”

　　她将校服放在床上，又在櫃子裡翻了起來，還真讓她翻出了不少東西。

　　甚至還有幾本練習冊，隻不過她翻了一下，上面全是空白。

　　“啧，小傅同學，你這學上得好像不太認真呀。
”她笑眯眯地看着他。

　　傅初霁默許了她亂翻的行為，全程沒有說過一句話。

　　直到沈諾想要拉開某個抽屜，他才上前阻止了她。

　　“這裡面沒什麼好看的。
”

　　偏偏他越是阻止沈諾越是想知道裡面是什麼。

　　她輕啧道：“這麼緊張，這裡面不會是女同學給你寫的情書吧？
”

　　傅初霁頓了一下：“不是，”

　　“好吧，不看就不看。
”

　　沈諾作勢要走，卻突然殺了個回馬槍，但傅初霁一直防着她，直接捉住了她的手。

　　“不是不看了嗎？
”

　　詭計被揭穿，沈諾有些惱羞成怒：“我就想看一眼怎麼了？
”

　　傅初霁垂下眼睑，不去看她愠怒的眸子。

　　“真想看？
”

　　沈諾：“當然了。
”

　　他松開她的手，又将擋在抽屜前的手收了回來。

　　“看吧。
”

　　他沒什麼情緒地說着，往旁邊走了幾步，身形隐進了黑暗中。

　　沈諾：“……？
”

　　看他這樣的反應，沈諾放在抽屜上的手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收回來。

　　但都已經到了這一步了，她要是改變主意好像也行了。

　　她猶豫了一下，咬咬牙拉開了抽屜。

　　看見裡面的東西的時候，她卻愣了一下。

　　除了一把刀之外，還有一個筆記本。

　　她出聲詢問筆記本的主人：“我可以看嗎？
”

　　黑暗裡他輕嗯了一聲。

　　沈諾拿出那本筆記本，莫名也跟着緊張起來。

　　她心想：該不會是電視劇裡那種什麼犯罪記錄本吧？
那她到時候要不要大義滅親上交給國家？

　　她顫抖着手翻開了第一頁，卻并沒有看到自己想象的内容。

　　上面都是一些名字，有的她認識有的不認識，比如說被鞋子啊第一個林雅香她就認識。

　　而她的名字後面緊跟着打了個叉，後面的傅國林也一樣是個叉。

　　其他人後面要麼什麼都沒有，要麼也是個叉，還有那麼兩個後面寫着死字。

　　她有些莫名其妙，忍不住問道：“這是什麼東西？
”

　　她沒聽見回答，聽見一聲細微的打火機聲音，黑暗的角落出現一絲微弱的火光。

　　他聲音聽不出情緒：“你不是看見了嗎？
”

　　“看見了。
”

　　沈諾點了點頭，半是認真半是玩笑道：“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死亡日記？
”

　　他卻沉默着不說話了，煙霧順着風被吹到她面前。

　　她頗為嫌棄地皺了下鼻子，語氣不善：“把煙滅了，難聞死了。
”

　　“……哦。
”他聽話地将煙熄滅。

　　沈諾看着屋裡的煙，起身去打開窗，重新坐下後繼續追問道：“你還沒說這到底是什麼？
”

　　他言簡意赅：“字。
”

　　“漢字。
”沈諾面無表情幫他補充了一個字。

　　傅初霁：“對。
”

　　“對個屁對。
”

　　沈諾放下筆記本，起身走到他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領。

　　“所以你把我帶到這裡來到底是想幹嘛？
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
”

　　傅初霁任由她揪着自己的衣領，聲音不鹹不淡：

　　“你不是已經猜到了嗎？
”

　　他黑漆漆的眸子靜靜地看着她，看得沈諾有些不太自在。

　　她松開他的領口：“算了，我……”

　　他忽然拽住她的手腕，臉色發沉，一字一頓地道：

　　“算了？
”

　　“你不是不想說嗎？
那我除了算了還能怎……”

　　話沒說完，他驟然站起身，拽着她的手腕往前走。

　　饒是沈諾再好的脾氣這時候也有點上火了，她試圖掙脫開他的手。

　　“你到底想要怎麼樣？
問你又不說，什麼都讓我猜，我是你肚子裡的蛔蟲嗎？
你讓我怎麼……”

　　他忽然松開了她的手，聲音平靜得有些吓人：

　　“你不是想知道嗎？
那你自己看吧。
”

　　沈諾揉着發紅的手腕，看着面前什麼都沒有的牆，有些莫名其妙。

　　這房子實在太舊太破，牆上的白膩子都掉得差不多了，還有幾道裂縫。

　　“看什麼？
”

　　傅初霁一言不發地上前，沈諾眼睜睜看着他蹲下去将那塊牆磚給拿了下來，這牆竟然還是空心的。

　　她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腦海裡開始出現犯罪片地畫面。

　　什麼在水泥牆後面的屍體之類的。

　　她還想到剛才的筆記本上有兩個人後面有個死字。

　　難道……

　　她心底升起一絲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