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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座大山都是我的獵場》第四十四章 .亂棍打死一隻耳?

  「嗷唔……吼……」

  看到黑虎,一隻耳發出一聲咆哮。
它記得這個大黑胖子,記得它們曾經交過手,記得這個大黑胖子打法相當猥瑣了。

  「嗷……」黑虎也看到了一隻耳,它也記得一隻耳這個家夥,記得自己的幾個夥伴都是被一隻耳害死的。

  黑虎往前一躥,吼聲消失,它也落入了雪裡。

  和一隻耳在雪裡撲騰不一樣的是,黑虎消失了。

  但很快,一隻耳發現了不對,因為雪面呈一條線型在崩塌。

  很快,一條狹窄的通道出現了。

  青老虎的絕技出現在了黑虎身上。

  這就是頭狗的魅力,它無法言傳,但它能身教,將自己的本事教給後輩。

  黑虎明顯是學到了精髓,而跟過來二黑、白龍,一前一後沿著黑虎開辟出的道路行進。

  這時的一隻耳有些慌,於是它更賣力的撲騰起來。

  它比野豬、麅子要靈活許多,沒被雪拔住,但它行進得很慢。

  相反,趙家狗幫在黑虎的帶領下,毫無困難的在雪中穿行。

  一隻耳就好比溺水掙紮,連狗刨都生疏;而趙家狗幫的獵狗,它們直接開始了潛水。

  一隻耳不斷腰腹發力,提身向前撲騰。

  終於,一隻耳來到一棵花曲柳附近。

  花曲柳就是水曲柳長得大到一定程度,木材破開後,有著花花溜溜的紋路,所以又叫花曲柳。

  這花曲柳長在簸箕崴子裡,樹根往上半米都沒在雪中,但它粗大的樹腿破土而出,在雪裡似小拱橋一般。

  一隻耳前掌踩住樹腿,一登一提身,將身往上一拔,一躥一縱。

  它上樹了!

  傳說貓教老虎留一招,留的就是上樹這一招。

  一隻耳沒上太高,這花曲柳主枝旁邊分出一側枝,由於被主枝壓製,這側枝橫往旁長,並有枯壞的趨勢。

  它也不高,距離雪面不過半米多的距離。

  一隻耳就像走鋼絲一樣,顫顫巍巍地上了側枝。
它尾巴要是還在,不會這麽困難,尾巴沒了,使得它對平衡的掌握極差。

  「嗷嗷……」黑虎出雪,同樣蹬著樹腿往上一躥,但黑虎不是上樹,因為一隻耳就在它頭頂。

  黑虎躥起,咬向一隻耳後小腿,一隻耳艱難地擡腿,整個虎險些從樹杈掉下來。

  這時,二黑、白龍,一連串的獵狗都到了,它們把嘴從雪中伸出,朝上面的一隻耳發出怒吼。

  一隻耳進退兩難,不是這獸王慫,遠處一聲聲槍響震得它心驚膽寒。
如今又身處這麽個破地方,一隻耳一身戰力無法施展。

  「嗷嗚……吼……」一隻耳將身一縱,不向前不向後,而向簸箕崴子左肋撲去。

  那邊是崗梁子,那裡人行、爬犁過,即便昨天下了一場大雪,那裡的雪也不會太深。

  可這花曲柳,距離那崗梁子百八十米,一隻耳縱躍能力雖強,但也躥不了那麽遠了。

  當它落下時,整個虎就陷在了雪裡。

  「汪汪汪……」

  「嗷嗷嗷……」

  這一下,趙家狗幫亂營了。

  所有獵狗下意識地撲奔一隻耳,這一撲,大多數狗都陷在了雪裡。

  但狗在雪裡撲騰時,狀況比一隻耳要好的多。

  這種情況,和開春領狗攆麅子、野豬、鹿一樣,將這些動物從無雪的陽坡攆到有雪的背陰坡。

  麅子什麽的,到背陰坡就陷住,但獵狗卻無恙。

  這是狗的身體構造決定的,它比那些山牲口更靈活。

  老虎倒是比狗

  還靈活,但它沉。

  野獸威猛與否,取決於它的體重。
但在大雪裡,體重過大就吃虧了。

  不光一隻耳吃虧,黑虎、二黑、白龍在雪裡瞎撲騰時,也不如青龍它們靈活。

  頃刻間,青龍、黑龍、黃龍、小花、青老虎五狗呈扇子面,圍住一隻耳後座。

  打圍行裡說到獵物的後座,就是腰部往後,後腿、大胯、屁股、尾巴。

  這樣,讓一隻耳很沒有安全感。

  它猛地轉身,身子不由自主地往下一沉,這時青老虎縱起前半身,張嘴向一隻耳咬來。

  「嗷!
」一隻耳悍然起身,三腿撐身,一隻前掌拍向青老虎。

  虎的反應、速度、反應速度都遠在狗之上。

  它這一掌後發先至,一巴掌就將青老虎拍在了雪中。

  「嗷……」拍落青老虎的一隻耳,將頭微微一搖,僅剩的那隻虎耳翻動,活靈活現真如腦後生眼。

  這才是所謂的吊睛白額虎!

  有人說吊睛白額是虎吊眼梢,額頭有花紋。

  實則不然,虎耳一翻為白,再一翻為黑白似瞳,所以虎耳又稱假虎眼。

  據說假虎眼向前翻,是虎不欲死戰。
而如今,假虎眼朝後,說明一隻耳正處於盛怒之下。

  「吼……嗚……」

  虎嘯山林。

  虎吼聲壓過漫天風聲,狗叫聲在這時也變了,變得急促中略帶恐慌。

  「聽……嘡!

  忽然,天空炸響。

  一隻耳一撲楞腦袋,假虎眼白斑向前一翻,扭身奪路而逃!

  無巧不成書,萬事皆有因果。

  前天趙副組長提議,給各個林班發放二踢腳,套戶、油鋸手進山作業,時不時崩上兩下,可以驚走附近猛獸。

  此地背坡那邊,53林班的油鋸手、油鋸助手上山準備放樹。

  今天風大,正應了那句狂風怒號,起初的虎吼聲被風吹得四散,他們也沒聽真亮。

  巧的是,這二人正準備放兩個雙響子以防萬一,就趕上一隻耳殺心暴起,發出的吼聲震徹山林。

  這年頭,放炮仗沒有擱地上放的,都是拿在手裡放。
像張援民那樣把二踢腳擺地上再點引線,那屬於對炮仗的不尊重。

  一隻耳的吼聲,驚得油鋸手把點著的二踢腳扔雪堆裡了,崩得積雪紛飛,但就像被窩裡放屁沒啥動靜。

  還好油鋸助手,下意識地將炮仗丟了出去。

  二踢腳爆炸的聲音,驚散了一隻耳的戰意,它用力撲騰著逃出獵狗們的包圍圈。

  「啪啪啪啪……」

  這時,槍聲在崗尖子接連響起。

  聽到槍聲的一隻耳,戰意蕩然無存,相反聽到槍聲的獵狗們戰意高昂。

  青老虎也自雪中鉆出,一隻耳那一拍最後亮出了爪子,躲閃不及的青老虎背上護甲被抓開。

  青老虎毛長,看不出它傷勢如何,但它護甲兩側掛著血色雪碴。

  崗尖上,趙軍、王強、解臣、劉金勇四人在穿滑雪闆。

  趙軍滑雪闆蹬上,伸手從旁邊保衛員手裡接過槍挎上,又接過一根卡巴拉棍,這東西下坡的時候可以當滑雪杖用。

  王強、劉金勇也是如此,但解臣與三人不同的是,他沒背槍,而是左右一邊一個挎兜子。

  挎兜子裝的都是麻繩!

  「我們先下去!
」收拾妥當的趙軍,對其他保衛員道:「完了咱都快點兒哈!

  眾人紛紛響應,但說實話,趙軍對他們不太放心。

  在這緊要關頭,趙軍想李寶玉、想張援民了。

  這些保衛員都是退伍軍人轉業,個人的身體素質、戰鬥素養都比解臣要強。
但在種時候,趙軍堅定地選擇解臣與自己同行。

  隨著趙軍道了聲「出發」,四人蹬著滑雪闆下山坡。

  「聽……嘡!

  「聽……嘡!

  崗梁子北坡,油鋸手、油鋸助手將身上帶的四個二踢腳都點燃拋在了空中,然後他倆就躲在樹後瑟瑟發抖。

  這也是趙副組長交代的,隨著二踢腳下達各個林場。

  按照趙軍的理解,二踢腳一炸,燃放中心附近肯定是安全的。
這時候不能亂跑,否則容易撞在大爪子懷裡。

  這倆人真聽話,而他們燃放的二踢腳,可是幫了趙家狗幫大忙。

  此時的一隻耳,不再向崗梁子上逃竄,而是試圖穿過大簸箕崴子,然後一路下坡暢行無阻。

  可這裡雪太深,一隻耳若是不撲騰,它站在這簸箕崴子裡,雪能沒到它鼻子尖。

  一隻耳周圍全是狗,受雪的阻力,這些狗想咬一隻耳也困難。

  即便如此,可它們的存在,仍給一隻耳造成了不小的影響。

  因為狗在身旁、身後,這讓一隻耳很沒有安全感,它不斷地左顧右盼向後看。

  「啪啪啪……」槍聲又起,這是趙副組長交代給那些保衛員的。

  周成國在家養傷,將裝備庫鑰匙交到了保衛組。
今天出來,那些保衛員帶足了彈藥,每人帶了兩包五十發子彈。

  眼下一隻耳沒受任何傷,但它的壓力很大,它的體力也在迅速流失!

  與此同時,趙軍四人正踩著滑雪闆往下。
在過崗喯兒嘍頭,由於山勢較陡,所以四人速度稍慢。

  下了崗喯兒嘍頭,就是大簸箕崴子了。

  趙軍居高臨下,聽到狗叫聲、老虎嘶吼聲,他稍微加快速度滑進了簸箕崴子。

  在經過那棵花曲柳時,趙軍看到了青老虎留下的血跡。

  趙軍心中一突,他知道這血肯定不是東北虎留下的。

  四人再向前追,很快就看到了獵狗追逐一隻耳。

  「吼……嗷嗚……」發現人來,一隻耳發出兇悍的示威聲。

  一瞬間,四人頭皮發麻!

  「汪汪汪……」

  「嗷嗷嗷……」

  但虎吼聲一落,狗叫聲便起。

  看到主人來了,獵狗們更奮勇地向一隻耳撲騰著。

  這時,四人停在三十米外,劉金勇肩膀一搖,將槍甩在手中。

  「趙軍!
」劉金勇喊了趙軍一聲,問道:「打不打?

  下來之前,趙軍說過,如果可以的話,盡量不取一隻耳性命。

  當然了,送它去當配種掙錢,送它去吃供應糧這樣的話,趙軍並未對眾人提起。

  「先不打!
」趙軍用手中棍子輕點,繼續向前移動。

  他居高臨下,視線繞過稀疏的樹木,看到一隻耳左前方,雪面呈窪兜狀。

  也就是說,那個地方比周圍都低,可以說是簸箕崴子的最窪處。

  「組長!
跟住我!
」趙軍叫了個保鏢,劉金勇這組長可不是靠關系上去的,人家轉業前是副連,格鬥、槍械都是頂呱呱的。

  「老舅、小臣,你倆擱後面跟住了!
」趙軍手向前指,比劃著說:「咱往那麽兜它一下子!

  王強、解臣一看就明白了趙軍的意思,知道趙軍這是要再捉東北虎。

  作為87年威震嶺上的第一人,趙軍最讓人稱道的就是永興擒猛虎。

  這一戰給趙軍帶來的聲望,比他獵豬神還驚人,畢竟都上晚報了。

  四人呈一條線,慢慢悠悠地往一隻耳右側兜去。

  「組長,朝它上面五六十公分來一槍。
」趙軍呼喊一聲,劉金勇穩住身形,擡手就是一槍。

  「啪!

  這一槍,子彈自一隻耳頭頂掠過。

  一隻耳「嗷」的一聲向左躥去,然後就聽「噗嚓」一聲,一隻耳就剩腦瓜皮和一隻耳朵還露在雪外面。

  「嗚……」一隻耳往上一躥,將頭揚出雪面,口中發出急促的吼聲。

  這下陷得深,它拔在裡面動不了了!

  而這時候,獵狗們雖艱難,但紛紛撲騰著奔一隻耳而來。

  一起來的,還有趙軍四人。

  此時,劉金勇繞到一隻耳側前方,端槍嚴陣以待。

  趙軍、王強、解臣,三人皆手持長度超過兩米半的卡巴拉棍向一隻耳而去。

  一隻耳在雪中撲騰,脊背、屁股,剩下不多如兔子一樣的尾巴不時露出雪面。

  周圍八條獵狗,不斷在雪中撲騰著向一隻耳張嘴。

  這時候狗就不是咬了,每動一下都需要在雪中穩定身體的獵狗,張嘴過去在虎身上銜一下,銜住一嘴毛,輕拉輕拽僅此而已。

  在虎低吼、狗嗷叫聲中,趙軍三人趕到,趙軍在前舉起卡巴拉棍向一隻耳脖子叉去。

  當棍觸到一隻耳脖子時,一隻耳回頭就咬。

  這家夥咬合力驚人,一口咬斷了v形卡巴拉頭的一邊。

  「嗷……」然後,一隻耳向趙軍發出憤怒的咆哮,同時將身一躥,前半個身子破雪而出。

  「我艸!
」趙軍大驚,背後瞬間起了一層白毛汗,渾身如觸電一般麻酥酥。

  這是生理反應,是人所控制不了的!

  好在一隻耳一躥即落,可它這一落,竟將黑虎撲在了身下。

  黑虎低身往後一抽,將身抽出來,迅速像遠處撲騰,逃離虎口。

  「汪汪汪……」狗叫聲亂做一團,獵狗們圍著一隻耳後座開咬。

  「嗷?
」一隻耳回頭髮出咆哮,但它的叫聲在中間來了個拐彎,然後戛然而止。

  因為趙軍一棒子削在了它腦袋上。

  「給我打!
別打著狗!
給我往死裡削!
」趙軍胡亂地大喊,招呼王強、解臣毆打一隻耳。

  說著,趙軍雙手揮棒就打。

  棒落悶響,棒擡帶起雪。

  這時,不遠處的劉金勇懵了。
說好的找機會生擒,這怎麽要改成亂棍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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