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1章 你可願做本宮的驸馬
她猜測,是不是清陽長公主的計謀得逞了一半,所有人都以為,是雲安長公主在宮宴上對顧錦潇下了媚藥,鬧出了巨大的醜聞。
南宮玄羽震怒,羞于有這樣不知廉恥的妹妹,才送雲安長公主去匈奴和親?
上輩子的事,沈知念無從查證,也隻能在心中想想。
雲安長公主和清陽長公主,一個蠢,一個壞。無論哪一個不得善終,都與她無關。
雲安長公主自然知曉,皇兄的這個懲罰有多重。
她望着清陽長公主被帶走的方向,眼中閃過了一絲不忍。
但想到她對清陽長公主一片真心,從小到大什麼事都護着對方,得到的卻是這樣的回報……
雲安長公主終究還是收回了目光,從始至終都沒有為清陽長公主求情。
反而,她看沈知念的眼神有些複雜……
她護着的妹妹,是陰險毒辣的毒蛇。
而她以為是妖妃的宸貴妃,卻證明了她的清白,為她避開了一場極大的禍事。
想到自己剛才對宸貴妃的态度,雲安長公主的心情極為微妙……
但她向來是個敢作敢當的人,當即就撩起裙擺,朝沈知念跪了下去,誠懇道:“宸貴妃,剛才是我誤解了你,在此鄭重地向你道歉,還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還有……謝謝!”
類似的事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生了。
剛開始,沈知念覺得雲安長公主的性子雖魯莽,本性卻不壞。
可第二次。
第三次……
這樣的事多了,沈知念心中也升起了一陣不耐和煩躁。
雲安長公主每次都是這樣,什麼事都沒弄清楚,就咋咋呼呼指責别人,過後又一臉誠懇地道歉。
沈知念沒耐心陪她玩這樣的遊戲了,面色冷淡道:“本宮隻是不希望有任何人或事,讓阿煦的周歲禮變得不圓滿,并非有意救你,雲安長公主不必向本宮道謝。”
雲安長公主自然察覺到了,沈知念對她的冷淡和不喜。
放在從前,她定會勃然大怒,覺得以宸貴妃的出身,竟敢對她如此不敬!
但現在,雲安長公主十分能理解對方的心情。
她動了動嘴唇,似乎想解釋些什麼,可終究還是沒說出口,隻是低着頭道:“天色已晚,臣妹就不打擾皇兄與宸貴妃,先行告退了。”
離開時,雲安長公主甚至不敢看顧錦潇。
因為今晚的事雖不是他所為,但她的蠢态在顧侍郎面前展現得一清二楚……
雲安長公主都不敢想,顧侍郎心中會如何看她……
南宮玄羽的目光落在了顧錦潇身上:“今夜的事,朕知顧愛卿遭了無妄之災。朕已懲治了清陽,隻是……”
皇家從來都不是講道理的地方。
顧錦潇深知,陛下懲治清陽長公主,除了安撫他以外,更多是因為今日是四皇子的周歲禮,不容有失。
他明白帝王的意思,起身拱手道:“陛下言重了。”
“臣今夜離席,是為辦好四皇子周歲宴的禮儀流程,并未發生其它事情。”
帝王颔首,說了句“顧愛卿辛苦”,便賜下了許多賞賜,讓李常德送顧錦潇出去。
“臣告退。”
顧錦潇轉身時,清冷的目光,不經意地從沈知念的面容上掃過,回想起今夜發生的種種,竟有些窘迫。
這個時辰宮門早已下鑰了,但不管是前庭還是後宮,都有許多空着的宮殿。
顧錦潇、雲安長公主和清陽長公主,自有相應的歇息之處,待明日一早再出宮。
誰知李常德帶着顧錦潇走出鐘粹宮時,竟發現雲安長公主站在長長的宮道上等候。
看見顧錦潇出來,她眼中閃過了一絲複雜,卻還是鼓起勇氣道:“顧侍郎,本宮想與你說幾句話。”
李常德和四周的宮人識趣地退到了一旁。
雲安長公主面露歉意:“長姐如母。大姐遠嫁後,本宮便是幾位長公主裡年齡最大的了。清陽今晚做出這樣的事,歸根究底,是本宮這個做三姐的沒管教好她,請顧侍郎勿怪。”
話音落下,雲安長公主朝顧錦潇福了一禮緻歉。
顧錦潇擡手行禮,語氣淡漠:“此事與雲安長公主無關,臣受不起長公主的禮。”
顧侍郎每一次都是這樣。
客氣,恭敬,而又疏離。
他明明近在咫尺,卻好像隔了十萬八千裡……
或許是因為剛才在鐘粹宮,清陽長公主挑明了她也心悅顧錦潇的事。
又或許是因為,雲安長公主心中隐隐有一個聲音在告訴她,若錯過今晚,她與顧侍郎真的再無可能了。
雲安長公主狠狠吸了幾口氣,既放下了平日的驕傲,又在心中鼓起了勇氣,擡眸對上了顧錦潇琥珀色的眸子。
“顧侍郎,明人不說暗話,本宮、本宮對你的心意,你應該明白了……”
即便雲安長公主平日再咋咋呼呼,此刻一張臉也紅得快要燒起來了,卻還是強撐着道:“不知、不知你可願……可願做本宮的驸馬?”
沒人知道雲安長公主用了多大的勇氣,才讓自己說這番話時沒有低下頭,從始至終都與顧錦潇四目相對。
但顧錦潇還沒回答,她的一顆心就止不住沉了下去……
因為她看到了顧侍郎的眼神,始終都是那麼平靜、疏離。
不管是她向他表明心意也好,問他願不願意做她的驸馬也罷,他的眸色都沒有絲毫波動。
沒有一個男人面對心悅的女子時,會是這樣的表情……
果不其然,顧錦潇拱手行禮,語氣無波:“承蒙雲安長公主錯愛,隻是臣不敢高攀。”
雲安長公主的心倏忽一痛,眸中湧上了一層淚意,卻還是不死心地問道:“為什麼?”
“顧侍郎,大周并無驸馬不得入仕的規矩,縱使你做了本宮的驸馬,也不會影響你一展心中的抱負。”
顧錦潇還是那副客氣而疏離的語氣:“臣不敢高攀。”
雲安長公主的身體晃了晃。
她忽然想起中秋宮宴,顧侍郎作的那首詩。
後來京中人人都說,顧侍郎從未與哪個女子走得近,那首詩應當是随意而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