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還能破境？
”

　　玄蒼聽得一怔，有些奇怪地看着顧寒。

　　“為什麼不行？
”

　　顧寒笑了笑，目光掃過這片世界，感慨道：“天地有義，江湖有情，草木有靈，便是一塊玄金也能誕生出靈智……劍為何不能成長？
”

　　玄蒼愕然。

　　因為他明白顧寒的意思了。

　　“你……”

　　“連我死了你都不放過，還要打我屍體的主意？
”

　　“給誰不是給呢？
”

　　顧寒也不隐瞞自己的想法，笑道：“給了旁人，大混沌中隻會多出一件普通的靈寶，可給我的話，不但能完成你一個心願，你也能實現某種意義上的永生。
”

　　“永生？
”

　　“不錯，因為我會赢到底！
”

　　“……想法倒是不錯。
”

　　玄蒼沉默半瞬，突然笑道：“可混沌玄極金乃是曆經混沌原始氣息洗禮而成，天生便帶着一絲混沌戾氣，融入你的劍中，雖可讓它威能大漲，卻也更加難以控制……這個後果，你想到過嗎？
”

　　“有多難控制？
”

　　“它會成為一把雙刃劍。
”

　　玄蒼認真道：“傷人又傷己的那種！
”

　　顧寒笑了，“你一個死人操這份閑心，不覺得無聊嗎？
”

　　“……”

　　玄蒼微微一怔，突然不說話了。

　　他的确已經死了，是被顧寒殺死的，而且他的屍體也即将成為顧寒手中劍進階的養分。

　　這種事。

　　換誰誰都忍不了。

　　可……他臉上卻沒有任何暴躁羞惱憤怒的表情。

　　因為對于一個死人而言，這些情緒沒有任何意義。

　　他隻是在權衡，權衡顧寒的話到底是不是真的，以及到底有幾分可信度。

　　“你拿什麼跟我保證？
”

　　“第一，你應該清楚，我比嶽天擎靠譜，第二，你其實沒得選，第三麼……”

　　說到這裡。

　　顧寒稍稍靠近了幾分，認真道：“我修衆生意，我知道衆生想要什麼，我也知道你想要什麼。
”

　　玄蒼若有所思。

　　“……懂了。
”

　　半晌之後，他突然輕歎道：“可能是你走衆生道的關系？
我總覺得……你的話很可信。
”

　　“當然。
”

　　顧寒面色一肅：“你可以永遠相信顧某人的人品！
”

　　玄蒼沒接茬。

　　目光一轉，突然落在了那柄黑劍上，評價道：“此劍的确驚世駭俗，煉制手法更是高絕，堪稱大混沌第一神兵，唯一的缺陷，便是先天材質稍顯欠缺了些。
”

　　“不過麼。
”

　　話鋒一轉，他又道：“這些都不是問題，因為我會補足它的所有缺陷！
”

　　說話間。

　　他忽而一伸手，輕輕撫過了劍身，一個是如今的大混沌第一神兵，一個是早已絕迹的大混沌第一神金，二者輕觸碰撞之下，一道道金鳴之音響起，好似一枚枚混沌音符交織。

　　從劍尖撫摸到劍柄。

　　玄蒼動作一頓，心裡最後的一絲不甘蕩然無存。

　　“它有名字嗎？
”

　　“沒有。
”

　　“此等神兵，連個名字都沒有？
”

　　“有位前輩說過。
”

　　顧寒感慨道：“道無名，劍，亦可無名。
”

　　“……”

　　沉默了一會，玄蒼突然道：“無名者無分，終究還是要有個稱呼的。
”

　　“比如呢？
”

　　“你修極，我乃玄極金，此劍……亦可為極！
”

　　話音落下的同時。

　　他身形突然變得模糊虛淡了起來，不過幾個呼吸的功夫，一身的偉力和自身的道已是消散得一幹二淨，原地……赫然多出了一枚拳頭大小，色彩鮮明，赤金和黑白交織的玄金！

　　玄金忽而一顫。

　　竟是根本不用顧寒親自動手，悄無聲息間融化成了一團絢爛交織的液體，赤金與黑白的光芒在其中流轉，仿佛蘊含着無窮的玄妙，更似承載着大混沌初開時的無盡神秘！

　　在顧寒的注視下。

　　這團金液緩緩飄向黑劍，如同一條靈動的溪流，悄然沒入劍身。

　　劍身微顫。

　　仿佛在承受某種巨大的壓力。

　　劍身上的幽光逐漸變得熾烈，赤金與黑白的光芒在劍身上交織，化作了一道道玄奧的紋路，這些紋路如同活物一般，緩緩蔓延，最終覆蓋了整個劍身。

　　“嗡——”

　　忽而，一聲清越的劍鳴響徹天地，黑劍的形态開始發生微妙的變化，劍身越發晶瑩透明，劍鋒之上泛起一層淡淡的赤金色光芒，劍脊之上，則浮現出一道黑白交織的紋路，如同流水般柔韌，又似天穹般深邃！

　　劍成的刹那。

　　顧寒突然生出了一絲微妙的感應，眼前這把宛如新生般的極劍，能完美承載他所有的力量，也完美發揮他的極道之力！

　　一擡手。

　　他剛要握住這把脫胎換骨的長劍，隻是手剛剛探出了一半，長劍突然微微一顫，劍鳴聲大作，竟是散發着一股桀骜淩厲，生人勿近之意！

　　恩？

　　顧寒一怔，突然反應了過來。

　　玄蒼沒有騙他。

　　融合了混沌玄極金，擁有了玄蒼本體一絲特性，這把劍的變化之大，絲毫不亞于他，相應的，自身靈性也是随之暴漲，劍靈的性情自然也受到了玄極金，受到了玄蒼偉力的影響。

　　顧寒并不懷疑。

　　若是放任這把劍離去，假以時日，此劍定能生出自我意識，從而邁入道途，若無意外，未來無數歲月之後，成就之高，絕對要超過玄蒼！

　　當然。

　　這隻是假設，假設之所以叫假設，是因為大概率不會成真。

　　“你可以逃。
”

　　看着那柄鋒芒四溢，威勢大漲，一副随時破空而去，将天都捅個窟窿的長劍，顧寒一不動怒，二不動手，隻是很認真地陳述了一個殘酷的事實。

　　“隻是有個問題。
”

　　“阿樹的手腳斷了能接上，腰斷了也能接上，你能嗎？
阿樹沒了頭還能活蹦亂跳，你能嗎？
”

　　“你不能！
”

　　“所以，給老子過來！
！
！
”

　　一聲暴喝！

　　長劍一顫，鋒芒瞬間内斂，玄極金和玄蒼帶來的影響也消失無蹤，變得無比乖巧親昵！

　　“這才像個樣！
”

　　顧寒微微一笑，大手一伸，忽而握住了劍柄！

　　轟！

　　轟轟轟！

　　隻是微微一擡劍鋒，一道難以形容的無聲劍光悄然綻放，天地萬物，萬道時空都難以承受其鋒芒，瞬間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