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百鬼夜行 第卅六折 烏衣暗行,別開蹊徑
明棧雪著他搬開方幾蒲團,讓耿照平躺在楊席上,自己卻裸著汗津津的雪白胴體屈膝跪
立,修長的玉腿一跨,如騎馬般坐上他結實的腰間。
她握著裏滿膩白漿滑的龍杵,將鈍尖納入如鮮藻般厚嫩酥潤、縐折豐富之處,就著潤澤,
一點、一點吞進翻出肥美外陰的兩瓣肉唇-坐到底時,兩人均昂頸仰頭,顫著吐了口長氣。
「好......好緊湊......」杵莖被一團溫熱軟肉緊柬著,光是這個插入的動作,已令明棧雪
不住抽搐,膣中雖嬌嫩無比,控制收縮的肌肉卻強而有力,如嬰兒握拳,一掐一掐地排拒著
異物的入侵。
耿照喃喃讚歎:「你裏頭......真是窄小得緊,像......像雞腸一般。
」扶著女郎結實白皙的
修長柳腰,便要拋聳起來。
明棧雪兀自輕喘不休,還未從他的壯碩粗長裏全回過神,忽覺怒陽蠢蠢欲動,拱著絲滑
般美背大叫一聲:「呀!
」雙手死死掐握著他的胸膛,幾乎要掐出血痕來;咬牙一陣酥顫,半
晌才勉力回口:「別......別!
你那兒太......太大啦,我......有些吃不消。
」按著平坦的小腹微
蹙著眉,吃痛的表情如受傷的小動物一般,喉音如訴如泣,令人血脈賁張。
從耿照的角度向上看,她一雙豪乳尖挺如峰,沉甸甸的乳房下緣墜成了兩彎完美無瑕的
正弧,圓得不可思議,就連立面的弧度也是曲線豐盈,如兩隻懸在胸前的半圓乳球,細膩的
肌膚光潔如絲,更突顯出圓的飽滿。
像這般碩大的乳量,直立時很難維持形狀;重量集中在下緣的結果,常會將上半部的胸
脯弧線拉平,鎖骨下甚至微微露出胸肋,而失去支撐的乳房則向下向外沉墜,將失去原有的
尖挺。
但明棧雪長年修習上乘武學,全身更無一絲餘贅,肌肉可比極富彈性、百煉如紙的頂級
薄鋼,肩下至腋窩的兩柬韌肌拉緊碩大的乳球,下緣墜得渾圓,上端仍保持著完美的弧線,
如聳瓜實;若非雙峰俱圓,於乳溝處微微擠溢著分開,原是連一絲外擴也無,挺拔尖翹之至,
足令人欲仙欲死。
耿照目眩神馳,雙掌輕托,隻覺觸感溫綿細軟,卻不失緊緻;以指腹稍稍掐擠,微一鬆
手,飽滿的乳廓又「蹦」地彈回原形。
他十指輕抓倏放,逗弄兔兒似的把玩著這對美乳,顫起潰雪般的乳浪酥搖,乳尖昂起輕
晃,細小的粉暈幾近於無,似春風中搖枝吐寒的花蕾,分外惹憐。
「啊......」明棧雪的乳房極是敏感,慌忙抓住池的腕子,咬著唇發出愉悅的呻吟,卻沒
有阻止他的意思;片刻似是適應了腿心裏的粗長緊迫,緩緩搖動雪臀,濕潤的膣管猶如不合
腳的靴拗兜裹著,「啪滋、啪滋」的前後馳騁起來。
她雙膝著地,踮著腳尖用力,修長的腳掌泰半立起,玉刻似的姣美足趾壓上油黃楊席,
塗了鮮紅蔻丹的指甲泛著珍珠潤澤,白皙的腳背透出淡淡青絡,關節處卻是酥膩的粉橘,嫻
雅中自有一股說不出的淫豔。
那樣的美麗蒸騰著色欲,宛若交媾時的溫熱汗澤。
但耿照卻無法分心欣賞。
明棧雪的動作像波浪一樣,輕緩卻極富節奏,鼓脹欲裂的肉莖被她折來刮去,在裏滿溫
黏的窄小肉團中翻攪著,一瞬間幾乎讓耿照產生錯覺,誤以為夾緊著怒龍的是那兩瓣熟瓤結
暴般的渾圓雪臀,鼓著一團團結實有力的肌肉,而非是柔嫩的膣戶。
「你......是頭一次演練碧火功,我......我來帶你......思......唔、唔......」她慢慢加快動
作,雪臀一挺一聳前後畫弧,套弄間從不會停落。
耿照隻覺交合處磨得發熱,肉杵上擦刮般
的銳利快戚如潮湧至,才發現明棧雪並未坐在他身上,而是以膝趾著地,雙手撐住他的手掌,
懸空搖動臀股。
這個動作極是費力,但她施展起來卻是滑潤如水,半點遲滯也無,繃緊的肌肉不斷在雪
白的大腿、渾圓的臀瓣、細長的小腿間乍現倏隱,強健的肌力與嬌美胴體竟是毫不扡格,交
織成難以言喻的奇淫魅惑,猶如置身妖異繽紛的豔畫,濃厚色欲在兩具汗濕的肉體間醞釀膨
脹,一發不可收拾。
明棧雪不隻身體敏感,更極易出汗,發絲一絡絡地黏上酡紅的面頰口唇,也黏著濕漉漉
的粉頸香肩,盆發襯出肌膚雪白,如抹乳漿。
她一輪猛搖下來,力道絲毫不減,反而越來越快。
耿照正苦苦支撐,以免被搖得精關失守、一洩如注,但扭腰馳騁的明棧雪委實太美,雙
乳拋跌如玉兔狂奔,尖挺的乳房高高彈起,又重重摔擊在肋上,「啪滋啪滋」的拍肉聲中不斷
擠出汗珠,四散飛濺。
她嗚咽般的呻吟、嬌媚的胴體與酡紅的雪靨,簡直充滿了魔性,耿照隻覺杵中似有一條
無窮無盡的絲線,不住飛快地從酸刺的馬眼中「颼颼」抽出,線顫脫出肉縫的一瞬間,便時
全身精元潰迸而出的緻死之刻,無論如何都無法抵擋,最後索性閉上雙眼,認命似的享受著
垂死前的無上歡愉--也不知過了多久,始終沒等到那音落弦崩的?那,肉莖上掐擠套弄的
快感依舊不減,然而在阻斷視線之後,似不再逼命似的鼓動精關。
耿照抓著靈台一霎的清明,忽然明白過來,按明棧雪解說過的嘯法功訣,牙關一咬、繃
緊耳膜,意存下丹田;耳中一窒,再不聞明棧雪嬌膩的喘息。
耳目閉絕,他的心神迅速沉澱,猶如墜入一團無邊無際的黑暗。
倏忽之間,琴魔所傳授的那篇千字怪文浮上心頭。
思緒所及,耿照的意識慢慢解離,無
身可置、無所可之,無可名狀...遁入虛靜的耿照並不知道,自己剛跨過了一個艱難高檻,亦
即道秘中所謂「不即不離,勿忘勿助,萬念俱泯,一靈獨存」的入門境界。
修道養氣士稱「正
念」、「煉心」、「意守」,賦名甚多,不一而足,所指卻都是這一層最最關鍵的、遁入虛靜的根
本功夫。
尋常修道人以為「虛靜」便是打坐冥思,三思守」便是想像氣在體內運行,第一步便練
錯了,後頭便是照著不世出的金丹秘笈修練,也練不出結果。
當武功練到了某個層次,能攝
心觀想、不受外物所擾時,即便不通丹道,也能自行遁入虛靜,窺破玄機。
故世間的絕頂高手中,不乏延年長生、華髮複烏之人,縱使年事已高,血氣不如少年人
暢旺,動手過招卻絲毫不遜於青壯,便是因為勘破了這最關鍵的一步,才能由武人道。
跨騎在耿照的身上,明棧雪也正苦忍著身子裏那股逼瘋人似的快美,著力加速馳騁,搖
得香汗淋漓,雲鬢散亂,難以自抑地嬌喚起來;一睜開如絲媚眼,卻見耿照閉目不動,呼吸
漸趨平穩,繃緊的大腿肌肉雖持續抽搐,不受控制地回應著交媾的強烈快感,神色卻甯定平
和,不由得一凜:
「他明明身無內功,怎......怎地卻通曉這『入虛靜』的法門?
」驚愕之餘,差一點守不
住心神,急迫間難以停住規律搖動的大腿腰臀,被滾燙的巨龍貼肉一刨,險些尿出精來,死
咬著一聲嗚咽,揪著他的胸膛簌簌發抖,卻不敢停下;勉力收攝綺念搖動一陣,才又漸漸回
復空明。
她身子極是敏感,可說是媚骨天生,否則當夜耿照失去理智、貿然用強時,她也不緻濕
得一塌糊塗,輕易就被占丁身子。
女子骨媚者,極不適合鍛鏈雙修功法,蓋因元陰松嫩,花
心易采,先天便吃了大虧,她為練碧火神功甘冒偌大的風險,可說是吃盡了苦頭。
明棧雪與嶽宸風俱是天資過人,又得《天羅經》、《火碧丹絕》兩部奇書從旁輔助,得以
參透碧火神功的雙修門徑。
無奈「入虛靜」的功夫與聰明才智無關,隻能心領神會而得,研習之初竟難以寸進,差
點途了性命;鬼門關前踅了一圈回來,這才天機頓悟、關竅大開,從此跨越天塹,一日千裡。
與所有的道門內秘一樣,「入虛靜」亦是奪舍大法的入門基礎。
耿照于指劍奇宮不傳之秘
中無意所得,卻助他跨越了道門至寶碧火神功的修練藩籬,頭一回便進入了常人難得的虛靜
之境。
他神寧體松,無所依憑,主心意識從混沌幽明之中緩緩浮起,再次取回權百骸、交五感
的主導時,感受已與前度截然不同;明棧雪濕潤窄小的穴兒仍吸啜著滾燙的怒龍,以騎馬打
浪似的韻律節奏宰製著兩人的交合,但那股酸麻爽利的旋扭緊迫卻非掏空,更像是一種導引。
耿照並未捧起美臀狂頂亂聳,依舊躺著不動,放任明棧雪恣意馳騁,但身體各處筋肉已
隨著雪臀的旋扭劇搖相應而動,衝撞著、摸索著、嘗試著、配合著,要與她趨於一緻,最終
達到身心和諧的理想情境。
此時「南之天間」若有不知情的第三人撞進,定會震懾於眼前所見:
容顏絕世的美麗女子全身汗濕赤裸,濃發飛散,支著雪白的嬌軀像發情的母豹一般,在
男人身上忘情地搖動雪臀,豔麗的結實胴體因快感如潮,泛起一片片桃花般的淫靡紼紅。
這般情景,光是親眼所見、親耳所聽便已銷魂之至,但親身承受女子蜜穴緊束、滋滋套
弄的幸運男子,卻閉目不動,渾身輕輕抽搐,喉間滾動著嗚嗚低咆,除了不住沁出黝黑肌膚
的大片汗珠,便似睡著了一般;偶而大腿或腰臀會掠過一抹肉眼不易察覺的顫動,就像有條
小蛇自薄薄的皮膚下倏地扭身鑽過,乍現倏隱,一點也不引人注意--耿照並非不解風情,
全無反應;相反的,在他平靜的外表下,四肢百骸裏最不易支配、平日最不常使用,卻又影
響身體至深的所有微小肌肉正劇烈運動著,血液大量湧入這些被忽略的角落,奔騰著貫通日
常行、走、坐、臥幾乎用不到的筋脈穴位,撕咬、鑽入、撐擠、鼓脹,收縮、累積著堆疊著,
等待著需要力量爆發的時刻......腹間似有團火焰隱隱成形,約莫便在下丹田之間,隨著明棧
雪的起伏搖晃不停滾動。
那樣的感覺混沌不明,有時熱源在腰腎之間,有時又從腹部上浮離
體,無法確定位置,甚至無法辨別是不是幻覺,隻覺十分灼熱。
漸漸溫熱灼燙之感越滾越結實,彷佛火焰裏結了心子,變成了一隻柔韌又富彈性的小皮
球,一彈一滾的,被頂在硬脹的杵尖打轉,隨著明棧雪烈馬似的坐落聳起、坐落聳起......被
壓擠緊實,甚至能感覺團子被杵尖與花底上下一合,猛被塞進明棧雪柔嫩的腔子深處,旋攪
著其中滿溢的溫膩漿水,咬成凹陷的小缽狀。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不愛叫床、慣以劇喘發洩情欲的明棧雪繃緊身子,仰
頭大叫,尖挺的雙乳向上一拋,腰腿俱軟,「噗滋!
」一坐到底,窄潤的膣腔幾被巨陽貫穿,
強大的撞擊力道挾著無數氣泡沫子,把花徑裏的汁水擠了出來,濃白清漿混作一片,稀裏呼
嚕地流滿了耿照的胯間。
肉莖劇烈一束,他不由自主彈坐起來,順勢將仰倒的玉人抱了滿懷,兩人交合的姿勢由
女上男下的「兔吮毫」,一變成為貼面而坐的「鶴交頸」,正合了(通明轉化篇)裏的截氣法
門。
明棧雪本想等身上的快感稍退再引導他就位,孰料這少年天資過人,第一時間便自行迎
合上來,而此際正是收效最好的絕佳時刻,不用花時間循循誘導,連一絲精元也不逸失浪費,
心中竊喜:「我沒看錯,他......果然是最好的元陽鼎爐!
」尖細的下頷偎在他頸窩裏,咬牙輕
喘:
「使......使『轉化訣』,啊、啊,快......快!
」碧火神功非是邪道采補之術,一人無法完
功,須得雙方功行合一,同時發動,方能吸收精胎的先天之元。
耿照雖也舒暢至極,但比起欲死欲仙、渾身酥軟的明棧雪,情況卻不知好上多少倍。
兩
人一精熟一專注,功法幾乎同時發動,配合得妙到巔毫。
化字訣一經發動,頂在杵尖花心處的那枚火球突然裂開,熟氣絲絲迸散,與其說是「鑽」
入四肢百骸,倒不如說是融融滲入,才剛經過劇烈運動的肌肉筋脈彷佛浸入一團溫水之中,
溫熱舒泰的奇妙感覺以兩人交合處為中心,次第向全身擴散。
也不知過了多久,耿照輕輕吐出一口濁氣,渾身上下無不舒暢,所有毛孔似乎都變得更
纖細靈敏,一點也沒有交合後精疲力竭的感覺,被箍在溫濕肉穴裏的杵莖依舊堅硬無比,似
比交歡前更勃挺有力。
他張開眼睛,見明棧雪正睜著一雙妙目,笑吟吟地凝望自己,彤紅未褪的雪白嬌靨汗津
津的,紊亂的發絲被汗水黏在口唇邊,雖是風狂雨驟後的淒媚模樣,卻無一絲狼狽嬌疲,肌
膚隱隱煥髮乳質輝暈,流光瑩然;自識得她以來,當以此刻最為美麗。
耿照看得怦然心痛,怒龍又更脹大些個,一跳一跳的火勁逼人。
明棧雪猝不及防,挺著柳腰嬌嗚一聲,紅著臉啐道:「壞......壞東西!
」咬著唇狠狠瞪他
一眼,卻掩不住眼角眉梢的幽怨羞意。
耿照摟著她,撫摸她光滑濕潤的赤裸美背,皺著眉頭露出一絲茫然迷惑,片刻才道:
「這......便是碧火神功的雙修法麼?
怎麼我......沒......」搖了搖頭,似覺此問荒誕,難以出
口。
明棧雪把臉藏在他的頸畔,也環著他結實的背肌,閉目輕笑:「你想說的是『怎麼我沒出
精』,是嗎?
男女之精,所結的是肉胎,是真正的胎兒,肉胎固然也有先天胎息,但汲取不易,
百中隻能汲取二一。
因此采補之術隻是末流,功法稍一不純,弊病叢生,萬萬比不上道門正
宗的雙修法。
」耿照喃喃道:「采補......也與肉胎有關麼?
」明棧雪笑道:「男女交合同登極
樂,陰陽相濟,便生元胎。
但元胎是『氣』之至純,沒有形體,須得男女兩精媾合,才能化
生胎兒。
采補便是應用這個道理,盜取元胎已成、肉胎未生時,所產生的先天滋補之氣。
」
男女之精結成肉胎,男陰女陽卻結成元胎。
女子修練采補之術,必須讓男子在體內射出精水,而男子采補則多尋黃花閨女。
這是由於處女未曾有孕,初次高潮之時生命自求延續,釋放的女陰最為濃厚;等到女子
多行房事,身體便視交媾為常態,所出或不如第一次那樣精純。
耿照明白過來,忍不住微笑:「我以為男女雙修,都要射出來才算了事。
」明棧雪笑道:
「都知道你海量汪灑、腹容甚深,一逮到機會,便拿出來說嘴。
」耿照見不到她的神情,嗅
到她如蘭香息噴在頸窩裏,濕濕熱熱的又有些酥癢,聲音卻有一絲狡黠,想起晨間「你每回
都讓女子流出許多」的對話,不禁大窘,隱約有股挑逗似的心癢,欲火漸漸複燃。
明棧雪這口舌之快逞得不久,「噫」的一聲抱著他的頸子簌簌發抖,原來是花徑裏的粗硬
巨物竟又脹大了些許,已緊湊得不能再緊的小穴兒硬生生受了,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是如何裝
下的,隻覺那陽物貼肉已極,彷佛連傘狀的肉菇、杵身上暴起的青筋等都能清晰感受,大小
形狀,縐折突起,無不歷歷。
耿照輕輕撫摩著她的臀股,雖然雪肌柔嫩、膚觸細滑,但那渾圓美好的形狀卻是由一團
團的結實肌肉所組成,硬挺而極富彈性;她稍稍使力,即是身不由己的抽搐痙攣,渾圓的臀
瓣一緊,中央便陷下小小一凹,腰上股間的肌肉糾束成團,變成圓中帶角的奇妙形狀。
他用手指感受著她身體的美妙變化,撫得明棧雪輕輕發顫,宛若受傷的兔子,鼻端輕促
著愉悅而又無助的嬌哼。
員奇妙啊!
耿照忍不住想,如此強悍的肌肉、如此敏感的身體,怎
能同在一名女子身上?
「你這樣的身子......很辛苦吧?
」這話說得沒頭沒腦,但不知怎地明棧雪卻聽得明白,
閉目微笑。
「是啊,所以我很討厭男人,討厭......同男人歡好。
若不是為了碧火神功,我絕不讓世
間任何一個男人,再碰一碰我!
」明明是狠烈烈的絕決話語,被她喘息似的說得嬌軟無力,
宛若歡好時的垂死呻吟一般,耿照非但不覺情冷,除了一絲莫名的憐惜之外,反而更加欲火
高漲,緩緩搖動臀股,極輕、極慢,就像是暴風雨來臨前的黑夜之中,那平靜起伏的海面。
他心中還有一絲疑慮。
「若我射了出來......」他用鼻尖磨蹭著她的頸背,試圖從嬌嫩的頸肌裏刨出發根細柔的
苜蓿香。
「是不是就不好了?
對修練碧火神功,會有什麼影響麼?
」明棧雪縮著頸子咯咯輕笑,
不知是被呵癢了還是覺得有趣,喘息片刻,突然微向後仰,一隻修長藕臂探入股間,冷不防
地捉住耿照的陰囊。
「男人一出精,便是消耗。
」要害失陷,他「唔」的一聲齜牙咧嘴,露出痛苦之色。
明
棧雪卻咯咯直笑,杏眼滴溜溜地一韓,滿臉都是促狹:「射得點滴不剩,把這兒都掏癟了,折
你幾年陽壽!
臭男人!
」她定定地望著他,容色嬌豔欲滴。
「你......又想要了,是不是?
」耿照點了點頭。
明棧雪輕歎一聲,拉過榻席上狼籍一團
的烏黑尼衣,從內袋裏取出那隻掐金小盒,捏起那枚暗紅色的赤火丹喂入他口中,自己也服
了另一枚碧琉燒煉似的青璃丹。
二度合修,明棧雪已毋須以女上男下的「兔吮毫」姿勢,扮演引導他周身和諧、遁入虛
靜的角色,兩人保持貼面相擁、跨腿跪坐的「鶴交頸」之姿,明棧雪持續搖動雪臀,耿照向
上挺聳,很快便雙雙進入虛靜之境。
激烈卻富含韻律的交媾持續了半個時辰,在青璃赤火丹的藥效催動之下,兩人以交合處
為中心,沸滾的火丹於其中翻騰鼓脹,在攀上巔峰的一瞬間,極精極純的元胎之氣才被二人
分別吸收。
這次行功的時間比前一次更長,但耿照通體舒暢,絲毫不覺疲累;睜開眼睛,才發現全
身毛孔大開,將兩人裏入一團蒸騰的薄薄霧絲,房內飄散著清香藥氣,猶如仙境。
「明姑娘......」甫一開口,唇上忽覺一陣溫膩,明棧雪伸指止住了他的話語,摟籍他的
脖子躺了下來,兩條修長白皙的無瑕玉腿纏著他的腰,輕聲道:
「練這碧火功對身子大是有益,越練精神越好,你我若不出......出了來,折騰一日一夜
也不會想歇息。
過猶不及,一樣是不好。
我們現下不練啦,不許你再運用心訣遁入虛靜,要
痛痛快快的射......射出來,今晚......才能好好休息。
」她閉著眼睛說,面上羞意宛然,說不
出的動人。
耿照再也控制不住,正要大聳大弄時,明棧雪突然睜開眼睛,露出狡黠的嫵媚笑容,抱
著他的頸子輕輕一吻,看似曲意迎合,卻是乘勢湊近耳畔:「我們有書在先,須坦白合作,我
也不來騙你。
你出精後,我可要拿來采補,莫要浪費啦。
」欲火熊熊,哪裡還管這些?
耿照
抄起她的膝彎,將她兩膝壓在乳上,壓得她兩腿仰天大開,胯間的結實腿筋繃得緊緊的,雪
白的腿心裏隆起一隻肉貝似的肥美外陰,早己是汁水淋漓,厚藻似的小陰唇一顫一顫地開歙,
吐著濕熱溫息。
耿照扶著肉莖一抵,鈍尖剝開縐折豐富的肉唇,「噗!
」一聲狠狠貫入,直沒至底!
他端
著明棧雪的身子奮力抽插,將雪臀擡離楊面,風風火火地一陣狠犁,插得一抹荔漿似的透明
濃汁淌下外陰,淌過菊門,流下股溝。
明棧雪的泌潤豐富,淫水的量既多又清澈,氣味濃郁如熟透微腐的厚肉蘭葉,淫靡催情,
但無論怎麼用力抽插,總不會摩擦成不透明的乳漿狀,而是像勾了薄芡的新鮮荔漿。
耿照欲火騰騰,連把玩她那雙絕頂美乳的時間也沒有,一逕閉眼狠插,除了她急遠的喘
息聲外,最大的刺激便是逐漸彌漫開來的蘭麝氣味,還有下體處越來越濕、彷佛在水裏插穴
似的奇異感覺,不覺一凜:「她......怎地這麼多水?
」天外忽然飛來一個念頭,他將明棧雪的
雙腳一推,整個人往下滑,雙掌牢牢壓著她的腿根,張口去舔蜜縫。
明棧雪身子一僵,本來
死活不肯喊叫、隻低吟喘息的矜持陡地拋到了九霄雲外,兩條翹高的美腳打擺子似的大顫起
來,失聲浪叫:
「別......不要、不要......哈、哈、啊啊啊啊啊--好......好酸!
不......不要舔那兒......
不要、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他用雙手拇指翻開脹蔔蔔的肥美外陰,以舌尖
剝開縐褶膩滑的酥潤嫩脂,抵住一枚幼兒指頭般、又翹又韌的小小蒂兒打圈,原本汩汨湧出
蜜縫的清漿越來越多,便似注水一般;忽然一蓬強而有力的水注從蒂兒下激射而出,味道卻
清洌而無異嗅,噴得他一頭一臉都是,竟是明棧雪洩了身子,尿出精來。
耿照起身將她壓住,滴著一臉的清漿淫水,再度揮戈長驅,滿滿佔有了她。
明棧雪身子敏感,高潮筒未消退,陡被怒龍貫穿,兀自痙攣的花徑加倍緊縮;耿照握著
她那雙尖挺美乳,重重搗了幾十下,這才痛痛快快地射了出來。
明棧雪與他四唇相吮,身子卻痙攣如岸上之魚,蛇腰挺拱一陣,被蜂擁灌入的滾熱濃精
燙壞了,顫著又大丟了一回,美得魂飛天外,什麼采補功法都來不及運使,全成了口舌之快。
她動彈不得,耿照喘息著拔出來,又腥又熱的濃漿從狼籍的蜜縫裏淌了一席,流個不停,
弄髒了她雪嫩的大腿臀股。
他用食中二指沾了些許,拉開一條晶瑩液絲,笑著逗她:
「你看,這回你也流了不少。
」「壞......壞蛋!
」明棧雪又羞又氣,又是好笑,眯著如絲
媚眼,絮絮嬌喘著:
「跟......跟你說著玩兒呢,雞腸小肚的......小男人!
」耿照笑了笑也不介面。
她玩心大起,隨手往他腿間一捋,忍不住瞪大眼睛,失聲驚呼:「你......是還沒消軟,還
是又......又想要了?
」耿照一把將她翻了過來,擺成了翹臀趴俯的狗爬式,一對尖翹挺拔的
渾圓美乳壓在楊席上,猶如兩團發醒了的膨大雪面。
明棧雪雙膝著地,兩條修長玉腿微微內
八,踮著腳尖的模樣分外無助。
他緊箍著玉人沉落的水蛇腰,龍首剝開蜜穴肉褶抵住,俯身貼她頸背,低聲道:
「我再射給你一些,讓你好好補一補身子。
這回,你可別又美慌啦!
」渾厚的嗓音輕振
著她微帶透明的薄薄耳廓,熱氣一烘,明棧雪隻覺渾身酥麻,敏感的花底竟隱隱漏出漿來-
而她已穿戴整齊,依舊裸著一雙修長玉足,盤腿坐在離燭光最遠的角落,手捏法訣,似是在
調息吐納;面上光暈瑩然,仍是這間千年木室裏最美麗動人的一景,襯與濃發緇衣,竟似蓮
花座上的菩薩天女,不隻美豔,更有聖潔之感。
耿照神智清醒,慢慢回想起适才的荒唐:他一共在她的身子裏射了四次,兩人足足做滿
了兩個時辰,才將他渾身鼓脹的精力發洩一空。
明棧雪到底丟了幾次,隻怕連她自己都記不清了,每一回都是來得又快又猛,根本不及
采補;總算最後一次耿照不如前度威猛,她運起「汲」字訣死命的吸,終於將耿照采得點滴
不剩,倦極睡倒。
而她略作收拾後,便一直用功調息,運化至今。
楊席上東一塊汗漬,西一片淫漿,還有頭幾回明棧雪的身子不堪快美,來不及運功采補,
讓他灌了滿腔精華,溢流在席上一小窪、一小窪的。
密閉的空氣中混雜了這些淫豔的異味,
不斷提醒著耿照,自己會與她度過何等的歡愉時光...:
如果能夠,他希望這個女人不要是明棧雪。
除了她,誰都可以--耿照搖了搖頭,試圖
驅散腦海裏的雜識。
穿戴整齊,也學著明棧雪盤膝坐下,按她所授的心訣吐納調息。
丹田中隱約有股熱流,以虛靜法門入定後,他想像熱氣循筋脈運行,果然心思所至,那
道細細的熱流便到哪裡,所經穴位無不一跳,肌肉中彷佛汲飽了鮮血、蓄勢待發,卻又不是
拉滿弓弦不得不發的緊繃,而是很松、很舒泰的感覺。
(原來,這就是內力!
)他意守心念,導引內息走遍十二正經,回憶施展功訣時那些陌
生隱微、平日不常使用的肌肉,一一復習明棧雪所授的穴位心法。
但內息走到奇經八脈時,
卻無法一氣貫通,須各自獨立而行,遠比想像中更花時間;用功完一遞,已是半個時辰後的
事。
耿照收功睜眼,通體如浸溫泉,卻見明棧雪笑吟吟的坐在身前,贊許道:「你天資極好,
用功又勤,進境之快,說不定還遠超過了我原本所想。
但要記住『欲速則不達』,功訣再妙、
稟賦再好,也不能練過了頭。
今天不許再練啦。
」耿照一下子不知該如何面對她,索性點了
點頭,也不介面。
明棧雪似未留意,笑道:「我出去找點吃的,你可別亂跑。
」耿照忽道:「明姑娘,還是
我去罷。
」直想逃離這個充滿合歡豔嗅的淫靡之地,搶先站起身來。
明棧雪擡望了他一眼,一瞬間似乎明白了許多事,慢條斯理地拂著裙膝,淡然說道:「你
會輕功麼?
」雖是含笑凝眸,口氣卻不似先前那般親昵嬌憨,兩人之間的距離一下子拉了開
來,彷佛隔著一片看不見的水晶簾幕。
耿照被問得語塞,一時難以還口。
「我會輕功,我去找吃的。
你莫亂跑,要是出了什麼事,我會不惜殺光全寺儈俗人等,
也要保住我的合夥之人。
」說著盈盈起身,踮著步子長腿交錯,敏捷而優雅地走到門邊,臨
去之前回頭一笑,月光穿透門縫映上如玉雪靨,隻有「冷豔」二字可堪形容。
「遇到危險時,松胯沉腰,自足底湧泉穴發勁,便能上樑。
這是輕功之根本,你好生參
詳。
」門扉輕晃,咿呀一聲重又閉起時,人已消失不見。
房裏沒了明棧雪,耿照卻不如想像中自在,她離開時的神情、話語猶在心頭,耿照才發
現自己竟有些許失落,甚至有幾分懊惱。
他在房中等了一會兒,忽然聽見屋外一陣腳步細碎,警醒地站起身來吹滅殘燭,無聲地
貼著壁影最幽暗處,一動也不動,這才微感詫異:「我記得這屋壁隔音效果極佳,日間顯義等
每次進出時,總是一掩門扉便內外隔絕......奇怪!
怎麼現在我卻能聽見屋外的動靜?
」殊不
知他耳目本較常人靈敏,吸取先天元胎之氣後,內力從「無」到「有」,其中差別豈可以道裏
計?
屋外廊間似有許多人往來奔走,他側耳傾聽,總覺人人落腳之時,一足的步子都比另一
足稍重,縱使不知有多少人接連跑過,他卻聽得清清楚楚,無一例外,轉念立時醒悟:「是了,
他們手裏提著東西!
」
忽聽腳步聲停在「南之天間」前,耿照不及細想,松胯沉腰、足底發勁,運氣往上一躍,
便這麼輕輕巧巧躍上了橫樑,還差點收勢不住,一頭撞上房頂。
還來不驚喜讚歎,房門「碰!
己一聲撞了開來,幾名和尚提著齊眉棍沖進房內,探頭四望。
外頭有人叫道:「有沒有?
有沒有?
」房中一人回頭應道:「也不在這裏!
」
耿照越聽外頭那人的聲音越覺耳熟,陡然想起:「是顯義的徒弟恒如!
」隻見幾人又提棍
奔出,腳步聲從四面八方湧至,屋外炬焰燎天,似都聚集到了轉經堂的廊下廣場。
他冒險踩著橫樑走到屋前,就著最近的闌額縫隙湊眼一瞧,廣場上黑壓壓的聚集了幾十
名和尚,人人手提棍棒,似都是身穿木蘭僧衣的正傳弟子,無一名是剃頭偽裝的執役假儈。
恒如背對著他,站在階臺上居高臨下,大聲道:
「各位師兄弟,!
你們可能已經知道了,那飛賊害死了慶如師弟,下手極是毒辣,我們
今夜一定要將這廝逮住,免再牽連無辜!
」眾人紛紛附和。
耿照悚然一驚:「糟糕,慶如的屍體被發現了!
」忽聽一名弟子大聲道:「恒如師兄怎知
是外賊?
說不定是那些個募來的賤役所為。
」恒如冷笑:「我早已料到,這幾日都是點齊了人
頭之後,拿鐵鏈鎖死了役所門窗,沒有我脖子上的鑰匙,哪個還能進出!
」眾人皆道:「恒如
師兄高見!
如此說來,定是外賊啦!
」恒如大聲道:「週邊鈴索觸動,我已派人沿著院牆搜索,
賊人插翅難飛。
我等從寺中逐院搜查,來個內外夾攻,今夜教他來得去不得!
」將弟子們編
成數隊,分路而出,片刻火炬焰影便散得乾乾淨淨,轉經堂外又是一片夜幕低垂;風中偶有
幾聲鴉梟亂啼,除此之外,連一點聲息也無。
明棧雪的推斷極為精準,轉經堂果然是蓮覺寺中最僻靜的角落之一,周遭別無其他建築,
除非法性院首座吩咐,否則無論儈俗都沒有靠近此地的理由,不像山淨院一般,即使院落無
人居住,還是要點上滿院蓮燈,明如白晝。
耿照擔心明棧雪的安危,本想出去尋找,但轉念便知恒如口中所謂的「飛計不是明棧雪:
飛賊擾寺一事已發生了好一陣子,起碼不是昨天露的徽兆,而棧雪卻是昨夜才至,此其一也;
再者,若是明棧雪暴露行藏,以她的武功和習誰發現誰就被滅口,絕無僥倖,更不可能引發
如許騷動。
看來隻是慶如的屍體湊巧被發現,那飛賊平白背了黑鍋,罪狀再添一條。
--那麼蓮兒呢?
她的屍首又到哪裡去了?
他正踞在梁上反復思索,忽見廊前黑影一閃,一抹模糊的人形輪廓欺了過不是女子身形,
比之於适才站在廣場上的弟子們,那人的身量也高了將近一個照於黑暗中凝聚目力,見那人
鬼鬼祟祟摸上經堂,咿呀一聲推開門扇,無聲無入了上之天間。
(他......就是那名飛賊麼?
)耿照沒想到員有這麼個人,一時好奇心起,返身鑽入心柱,
卻聽「上之天間」的門扉又「咿呀l地小聲閉起,投在壁上的燭焰微光裏已無人影晃搖,「東
之天間」的門旋即被推開;要不多時,黑衣人果然又來到了「南之天間」裏。
從橫樑下望,那人身形果然高大,身披黑氅,以黑巾蒙住頭面,卻儂稀能見得光溜溜的
頭形。
房內殘燭已熄,門窗又是緊緊閉起,所幸耿照雙眼已熟悉黑暗,再加上新近練出的碧
火功內息,凝目細看,赫然發現黑衣人腳上趿著一雙僧人穿的絲履,黑氅下露出小半截的紅
黃袈裟,耿照心中暗忖:「看來恒如全然猜錯了。
這人不僅不是外賊,還是掩人耳目的內賊!
」
黑衣人在房中隨意翻找,有幾分漫無目的的感覺,「南之天間」隻有一張方幾、幾隻蒲團,一
眼便能看完。
黑暗中傳來幾聲憲率,似是黑衣人皺鼻聞嗅,房中那股混合了精液、汗水與淫汁的奇特
氣味還未完全散去,耿照正暗叫不好,他又逐個拿起蒲團翻來覆去的檢查,除了觸手微濕,
還留有些許淫水汗漬之外,自是全無異狀。
黑衣人輕哼一聲,推開門縫眺望一會兒,敏捷地閃出房去。
耿照猶豫了一瞬,咬牙從梁上滑了下來,也跟著推門而出。
法性院裏與日間所見已全然不同。
沒了日光焰炬,滿院之松突然變得高大陰森,蔭遮極
密;若是夜裏頭一次來此,在任兩座建築遙遙相對的距離之間,肯定會以為是誤闖了什麼山
野荒林,何時從樹影裏跳出一頭豺狼也不奇怪。
耿照雖然沒練過什麼輕功,但他身手本就遠較常人敏捷,在林野間奪路奔逃時,還會與
嶽宸風這等超卓高手相持一陣,但黑衣人的身法詭異,一眨眼便不見蹤跡,耿照隻能運起新
得的碧火功先天內勁,將五感知覺擴張到最大,于風過葉搖之中辨別出衣裳摩擦、腳踏松針
的微妙不同,眼中雖不見實影,卻一路追到了一幢燈火通明的精舍之前。
這精舍恐怕是整座法性院中最明亮之處,黑衣人一到了光下,身形反而變得清晰起來。
耿照躲在樹叢裏,見那人一溜煙地繞到了精舍之後,傳出一聲極其細微的喀搭聲響,似
是推開窗格一類。
正猶豫著要不要追上去,卻見恒如率著幾名弟子,匆匆奔至精舍前,隔著
門牖躬身:「啟稟師父,弟子是恒如。
」雖放開了嗓子,神態卻十分恭謹。
耿照心中一凜:「這便是顯義的住處!
」見恒如連喚了幾聲,屋內卻悄無動靜,手心裏不
禁捏了把汗:「他現在沖了進去,便與『飛賊』面對面啦!
奇怪......難道顥義並不在屋裏,還
是已為那人所害?
」正轉著心思,忽聽屋裏傳來一把低沉的粗啞嗓音:「這麼晚了,有什麼事?
」
聽來的確是顯義的聲音,隻是有些模糊黏滯、中氣不足,彷佛是剛剛睡醒。
恒如越喊越覺不
對,本已想推門進去,此時趕緊將手掌縮了回來,垂首道:「弟......弟子打擾,請師父恕罪。
」
屋內安靜了一會兒,又傳出顯義的聲音:「你有什麼稟報?
」口氣裏似有一絲不耐。
恒如心知
來得不巧,小心道:「弟子已加派人手四處巡邏,務必擒住那飛賊,請師父安心歇息。
弟......
弟子告退。
」顯義「嗯」了一聲,不再說話。
恒如自討沒趣,領著弟子們匆匆離開,炬焰下隻見他面色青白,似是懊惱不已;眾人前
腳才剛踏出院門,屋後又是「喀搭」一響,一抹鬼影似的黑衣人形從精舍的另一頭滑了開去,
一溜煙竄入樹林。
耿照見四下無人,貼著牆角追過去,心中思量:「此人若非善於模仿顯義的聲音與語調,
便是顯義本人!
黑衣人搜查轉經堂的順序,恰是日間顯義分幾撥招待訪客的安排。
招待浦商自然是公開
的行程,但賄賂遲鳳鈞、密會雷門鶴等卻是私下所為,負責擡來金子的恒如等或許知道「上
之天間」裏的事,卻不知後來顯義與雷門鶴在「南之天間」密會;同樣的道理,負責安排酒
菜的人,也許在「東之天間」與「南之天間」都送了菜肴,卻不會知道在「上之天間」裏的
事。
況且,以顯義與雷門鶴之間的關係,說不定「南之天間」裏的飲食是他自己另行張羅的,
以免被人發現他與雷門鶴會後有會。
這也正說明了為何屋裏的酒菜無人前來收拾--因為除
了顯義,根本無人知曉此事。
他隻消在翌日,派個不相幹的弟子去收拾碗盤即可。
誰也不知他是前一天在此,密晤了
一位不該出現在這裏的神秘賓客。
--這個黑衣人,極有可能便是顯義本人!
這樣一來,就全說得通了。
他故意觸碰鈴索,把弟子們引出法性院,回頭去搜查轉經堂,
看看白日裏來過的那些人,是否會經留下過什麼......耿照反復推敲,又覺此說未免一廂情願,
黑衣人在轉經堂待不到一刻鐘,以顯義的身分,想獨自在轉經堂之內待個一時二刻,犯不著
掀起這樣的騷動。
耿照突然停下腳步。
風裏,已經沒有衣服摩擦或踏碎枯葉的聲響,黑衣人的形跡就這麼不見了。
耿照發現自己置身在一座古老的書院之前,同樣是石砌高臺,同樣是原木所造,這幢閣
子卻與轉經堂不同,歲月施加在它身上的痕跡,已超過千年不朽的金絲楠所能承受,無可自
製地現出了龍鍾老態。
連院前的青石磚也遠較他處古老,接縫中填滿了松葉塵沙,彷佛是一道道魚尾皺紋。
閣
子的大門緊閉,門楣上懸著一塊「一千娑婆」的舊額匾,書院四周的松樹植得特別緊密,環
著最週邊的青石磚種了好幾重,樹影交錯地掩去了書院樓閣的輪廓。
若非耿照摒除視線,隻憑耳力追蹤,很可能會以為是一片接山松林,根本走不到這裏。
--這樣,就說得通了。
黑衣人製造混亂,真正的目標是這座古老的書院,轉經堂之行不過是順便而已。
風裏再度傳出了踏碎松針的細微輕響。
耿照聽音辨位,不由得心口一縮,額間沁出冷汗;霍然轉身,赫見黑衣人站在自己身後
一丈處,雙腳並立,戴著黑色手套的雙手垂落,露出覆面黑巾的雙眼如狼一般綻放冷冽精芒,
似還有一絲掩不住的殘忍笑意。
(糟......糟糕!
)要逃已經來不及了。
黑衣人右手平伸,掌心向上,由胸前滑到了身側,
向他做了個「請」的動作,覆面巾上似乎擠出一抹微笑的唇形,優雅而緩慢的姿態在月下說
不出的詭異,猶如一隻活了過來的傀儡偶人。
耿照腦中一片混亂,還沒回神,鬼影卻一晃即至--黑衣人雙手屈作獸爪,「唰!
」一聲
撕裂了他胸口衣衫,帶血的指尖隨意一甩,右手五指已扣住他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