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坤醫生像是被巨大的驚喜砸中,激動得聲音都變了調,差點跳起來。
他布滿皺紋的臉上瞬間煥發出光彩,幾步沖到陳二柱面前,語無倫次地催促:“那…那還等着幹什麼?快!陳先生,請你趕緊替陛下解毒吧!求你了!”
“哼!”
提幫功王子再次發出不屑的冷哼,他雙臂抱得更緊,身體微微前傾,像一隻蓄勢待發的鬥雞。
“你們真的要相信他?”他尖銳地質問,目光掃過王妃、素坤和頌提,“這簡直是天方夜譚!”
陳二柱依舊沒有理會跳腳的王子。
他深邃的目光落在王妃蘇提達臉上,那眼神平靜卻帶着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
“我可以幫忙解毒。”他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
“不過,”他話鋒一轉,帶着一種談判的笃定,“你們得答應我一件事情。”
王妃蘇提達臉上的震驚迅速斂去,恢複了王室的雍容與威嚴。
她沉下聲,帶着一絲上位者的審視:“什麼事情?”
這時,一直緊張的頌提市長像是得到了信号,立刻搶前一步,語速飛快地解釋,生怕王妃反悔。
“王妃殿下,是這樣的!”他微微躬身,态度恭敬,“陳先生的一位非常重要的朋友在泰國神秘失蹤了!他耗費了巨大的心力尋找,卻始終沒有消息!陳先生希望…希望國王陛下蘇醒後,能下令動用王室的力量,幫忙尋找這位朋友的下落!”
頌提說完,充滿希冀地看着王妃,又緊張地瞥了一眼陳二柱。
寝宮内的氣氛再次變得微妙。
王妃蘇提達沒有立刻回答。
她那雙精明的鳳眼微微轉動,不着痕迹地與角落裡的高僧阿贊巴頌交換了一個極其短暫、卻又意味深長的眼神。
阿贊巴頌幾不可察地點了下頭。
王妃這才重新看向陳二柱,聲音恢複了平穩,帶着一絲承諾的意味:“隻要你真有這本事,能将陛下救醒,動用王室力量幫你找人,自然不是問題。”
一直沉默看戲的公主梵娜雅,此刻忽然輕移蓮步,走上前來。
她臉上重新挂起那副優雅又略帶疏離的笑容,紅唇輕啟,聲音如同珠落玉盤,清脆動聽,卻帶着一絲若有若無的居高臨下。
“你盡管放手治療,”她笑吟吟地對陳二柱說道,眼神卻像在打量一件有趣的物品,“你要是真的治好了我尊貴的父親,以我父親的身份和為人,自然不會虧待你。你想要的,隻要在合理範圍内,都會滿足。”
陳二柱的目光在王妃和公主臉上短暫停留,似乎确認了她們的承諾。
他這才滿意地點了下頭,臉上依舊是那副雲淡風輕的表情。
“行。”
他吐出一個簡單的字,卻帶着千鈞之力。
“那你們,”他微微側身,目光掃過寝宮内神色各異的衆人,最後落在那張華貴的國王床榻上,“就瞧好吧。”
話音落下,他不再多言,徑直走向那張被明黃色帷幔籠罩的華麗大床。
“你們都後退,”陳二柱在床邊站定,頭也不回地吩咐,語氣帶着不容置疑的平靜,“不要打擾我。”
衆人面面相觑,盡管心中充滿了懷疑、警惕,甚至像提幫功那樣的敵意,但在王妃和公主的注視下,還是依言緩緩向後退了幾步,讓出了床榻周圍的空間。
隻有提幫功王子,像釘子一樣站在原地,紋絲不動。
他臉上挂着毫不掩飾的嘲諷和惡意,對着陳二柱的背影壓低聲音,惡狠狠地威脅道:
“小子,我等着看你出醜!待會兒我父親要是醒不來…”他眼中閃過一絲厲色,“你給我等着!我會讓你知道欺騙王室的下場!”
陳二柱仿佛沒聽見身後的犬吠。
他動作自然地坐在了床沿,柔軟的金絲絨面料微微下陷。
他伸出雙手,動作輕緩地握住了國王哇拉隆功那雙有些冰涼、略顯枯瘦的手掌。
陳二柱緩緩閉上了眼睛,屏息凝神。
一股無形的、卻仿佛能攪動空氣的力量,開始在他體内悄然流轉。
那是精純至極的靈力,如同蟄伏的巨龍,在他經脈中奔騰彙聚,最終順着他的掌心,溫和而堅定地渡入了國王的體内。
靈力入體,如同最精密的探測器,瞬間鎖定了那些潛藏在國王經脈深處、如同跗骨之蛆的黑紅色毒素。
陳二柱心神微動,強大的靈力如同無形的浪潮,精準地包裹住那些毒素,開始一絲絲、一縷縷地将它們從經脈的角落裡強行剝離、驅逐。
寝宮内落針可聞。
王妃蘇提達緊緊攥着手中的絲帕,指節因為用力而微微發白。
她那雙美目死死盯着陳二柱的背影和國王毫無動靜的臉龐,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顯露出内心的極度緊張。
高僧阿贊巴頌重新閉上了眼睛,撚動着佛珠,但撚動的速度明顯比之前快了許多,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靜。
他那張布滿皺紋的臉上,看不出表情,隻有微微繃緊的下颌線洩露了一絲凝重。
王子提幫功則抱着雙臂,斜靠在雕花的床柱上,臉上始終挂着那副看好戲的、充滿惡意的諷刺笑容。
他時不時用輕蔑的眼神掃過陳二柱,仿佛已經預見了對方失敗的慘狀。
公主梵娜雅依舊維持着優雅的姿态,站在稍遠處。
她嘴角噙着那抹若有若無的笑意,眼神在陳二柱、國王和衆人之間流轉,仿佛在欣賞一出精彩的戲劇,完全置身事外。
隻有素坤醫生和頌提市長,兩人的緊張最為外露。
素坤緊緊盯着國王的面色和旁邊的生命監護儀(盡管陳二柱說儀器沒用,但他還是忍不住看),額頭的汗就沒停過,嘴唇無聲地翕動着,像是在祈禱。
頌提更是感覺自己的心髒快要跳出胸腔了。
他雙手緊握成拳,指甲幾乎要嵌進掌心,後背的軍裝襯衫已經被冷汗浸濕了一片。
他内心瘋狂地呐喊祈禱:“一定要成功!一定要醒過來啊!陳先生,我的前途…不,我的身家性命,可全都押在你這一把上了!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