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江衍雲的聲音,沒有一絲在意,冷漠到了極緻。
恍惚間,黎酒酒想起了還是十六七歲時的江衍雲。
那個時候,少年江衍雲瞎了眼,在鄉下養病,恰巧在她隔壁。
他暴躁易怒,因為眼瞎情緒很差,兇狠地在屋内打砸東西,不準任何人靠近他。
唯獨她不害怕,端着甜甜的糯米酒喂他喝。
“江衍雲,你嘗嘗,這個可甜了!
”
“江衍雲,我給你講個鬼故事吧,你别捂耳朵啊,這次不吓人!
”
“江衍雲......”
在她的各種攻勢下,江衍雲默許了她的存在。
十年前,她也曾和江衍雲年少相伴,青梅竹馬。
可江衍雲回了花城,身邊有了黎敏。
黎酒酒從遙遠的回憶裡回過神來,看着江衍雲身穿西裝,不再是少年的模樣,逐漸有了集團繼承人的威嚴和氣場。
她心裡有些感慨,原來,已經過了十年。
哪怕她年少時細心照顧眼瞎的江衍雲,照顧了五六年,也永遠比不過江衍雲的白月光,黎氏的明珠。
今天天氣很冷,甚至飄了點小雪。
江衍雲的身邊,已經有黎敏的存在。
“黎酒酒,你這麼急着和人結婚,是因為他嗎?
”
顧秦深的聲音,傳了過來。
他眼底的笑意沒有到底,神色有些高深莫測。
身上那股寒意,黎酒酒很明顯地感覺到了。
新婚第一天偷偷看前未婚夫,好像确實有些說不過去。
黎酒酒隻是說:“你看見那個女孩了嗎?
她叫黎敏,是我異卵雙胞胎的親妹妹。
她是所有人偏愛的對象,不管是家裡人,還是我的前未婚夫。
我不奢望能和她一樣,哪怕隻是給我一點點關注和憐愛,也心滿意足。
”
說到這裡,黎酒酒還有點哽咽。
“顧先生,你說,我是不是很傻?
我居然還對他們抱有期望。
”
最後一句話,黎酒酒泣不成聲。
顧秦深還能不明白什麼,說:“像這種烏煙瘴氣的圈子,你确實應該早點脫身。
”
黎酒酒自言自語道:“人有的時候,确實要做點什麼,才會有破釜沉舟的勇氣。
我選擇結婚,也是選擇和過去的人生告别。
”
見顧秦深面色不虞,黎酒酒說:“顧先生,你放心。
既然我們領證了,我肯定不會做出那種見異思遷的事情,和前男友糾纏不清。
”
“而且,他雖然以前是我名義上的未婚夫,但心裡眼裡隻有我的妹妹,他巴不得我離他遠遠的。
”
雪花,飄在了顧秦深的肩膀上。
他的眼睛深沉,似乎也藏着不少的故事。
他們都各自有故事。
顧秦深微微一笑,冷淡的眼底,看不出任何情緒:“那種眼瞎心盲的渣男,配不上你。
”
這句話,卻讓黎酒酒破涕為笑。
等反應過來,心裡又懊惱起來。
她向來堅強,在江衍雲的口中,是冰冷且強勢的,還是第一次這麼糗,居然在顧秦深一個陌生男人面前哭了,還在他面前各種表忠心。
唔,感覺有點丢臉。
顧秦深背過身,嘴角微微彎了一下。
“走吧,回家。
”
黎酒酒紅着臉,哦了一聲。
“好。
”
黎酒酒跟着顧秦深,車拐回了一個小區。
他說:“這是我租的房子,你租的房子退了,以後就搬到這來住吧。
”
結婚了,是要住在一起沒錯。
黎酒酒想了想:“那我和你一起分擔房租吧。
”
顧秦深一個月四千五的工資,怕是難以負擔房租。
顧秦深擡眼望她,高冷的臉,多了幾分似笑非笑。
“夫人,如果結婚了我連你和家都養不起,還叫男人嗎?
家裡的開銷,都不用你操心。
”
黎酒酒神情有些窘迫:“我不是那個意思。
”
“放心吧,這個小區的房租隻需要1000.”
顧秦深雙眸含笑,聲音缱绻:“今天這個婚,确實結得有些匆忙。
按照風俗,應該三媒六聘,是我委屈你了。
”
男人的目光有幾分灼熱,可她下意識躲開了他的目光。
顧秦深太過霸道和強勢,哪怕隻是目光,也給她一種無處躲藏的感覺。
因為江衍雲和那段過去,黎酒酒封閉了内心,無法向男人敞開心扉。
但顧秦深這個人,好像連眼神都顯得那麼步步逼近。
奇怪的是,她并不反感。
“不用這麼麻煩,隻要雙方家長坐在一起吃個飯就行了。
”黎酒酒輕聲說,“奶奶年紀大了,她生平最大的願望,就是看到我結婚。
”
黎酒酒并不想因為奶奶的催婚,随便把自己嫁了。
但巧的是,顧秦深是一個合适的結婚對象。
顧秦深:“聽你的。
”
淩志一進小區門,黎酒酒看到各種寶馬,BBA,再往上走,就是卡宴。
黎酒酒心裡有些疑惑,這些車好像都挺貴的,怎麼房租這麼便宜?
顧秦深該不會被騙了吧?
顧秦深自然也注意到了,這個小區,就沒有低于55萬的車。
但這個小區,是方謙學給他找的。
停好車,顧秦深抓緊時間給他打了個電話。
“老方,我不是讓你給我找個便宜的小區嗎?
你給我找的是什麼價位的?
我太太剛才差點對我起了疑心。
”
方謙學大呼冤枉:“秦深,這已經是我能在花城找到價位最便宜的小區了。
我能怎麼辦,我也沒辦法啊!
“還有你那車,我都不想說!
要不是我去垃圾站給你找了那輛淩志,我腳趾就算扣出一個城堡,也頂多隻能給你一輛BBA!
裝窮,實力不允許啊。
”
顧秦深:“......”
他挂了電話,又回到了黎酒酒的身邊。
“夫人,這房子是我托朋友找了關系,才能這麼便宜租給我們的。
”
黎酒酒也沒太放在心上,點了點頭。
“我們上去吧。
”
顧秦深租的是兩室一廳的房子,空間不大,但裝修很溫馨。
男人站在客廳裡,依舊穿着那件白襯衫,袖子輕挽,露出結實的小臂。
喉結輕滾,荷爾蒙在狹窄的空間散發,性張力MAX。
顧秦深眼睛瞟過來,似乎注意到了黎酒酒的眼神,嘴角微勾。
那個眼神,又野又欲。
黎酒酒心髒撲通地漏拍了一下,拿着排骨和其他菜進了廚房。
不一會兒,排骨的香氣在廚房四溢。
顧秦深拿了碗筷,擺在桌上。
下午,他們打算出發去甘蓮村見奶奶,那是黎酒酒待了16年的鄉下。
車上了高架,黎酒酒想了想,還是給閨蜜發了結婚證的照片。
“雅雅,我今天領證了。
”
秦雅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