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頭，我也沒啥給你的了，我死後，你去我們家菜園子裡，那顆桑樹下，下挖一米……那些東西，全是你的，幫我照顧好小寶。
”

　　“不要，我什麼都不要。
張奶奶，我要你好起來，好好的陪着小寶，看着他長大！
”李金鳳擦了擦眼淚，面露祈求的看着張奶奶。

　　張小寶也大哭了起來，“奶奶，求求你，你别死好不好？
我不上學了，我……我也不賺工分了，我啥都不要了，我隻要你……嗚嗚嗚……”

　　張奶奶廢了些力氣，将李金鳳和張小寶的手，放在一起。

　　“以後小寶就要麻煩你了，金鳳。
”

　　“不，張奶奶，這件事兒，必須你親力親為才行！
我不答應。
”李金鳳拼命搖頭。

　　可是張奶奶好像聽不見這句話了。

　　她的目光，突然越過李金鳳，看着李金鳳虛無的後方。

　　她臉上突然露出笑容，“方恒，你來了？
”

　　“張奶奶……”從張奶奶嘴裡聽到張老爺子的名字，李金鳳感覺到了不妙。

　　隻是……

　　張奶奶的目光越來越渙散。

　　漸漸的，她握着李金鳳和張小寶的手，無力的垂了下去。

　　“張奶奶……”

　　“奶奶……”

　　……

　　張奶奶死了，就在李金鳳和小寶的面前。

　　死得時候，面帶笑容，仿若對這世間的事情，沒有留下任何的遺憾。

　　李金鳳一直安慰自己，至少死前那一刻，張奶奶是高興的。

　　可隻要一想起張奶奶離開那天說的話，她就難過的受不了，眼淚也止不住的流。

　　小寶更是将自己關在了家中，不管李金鳳說什麼，他都不肯出來。

　　三天後，瘦的快脫相的小寶從屋裡走出來了。

　　他要給奶奶下葬。

　　他奶奶活的時候，過得不體面，但死了，不能隻有一張草席，一個破洞。

　　他要讓奶奶死的有尊嚴！

　　隻是，因為張奶奶以前的身份，她的死，并沒有在生産隊引起任何的影響。

　　沒有任何人過來看望死去的張奶奶，甚至生産隊連讨論這件事的人都沒有。

　　大家都跟不知道這個消息一樣。

　　李金鳳花錢，給張奶奶買了一口棺材，時間太緊了，那棺材，甚至連漆都沒來得及刷。

　　下葬那天，是深夜。

　　李大虎、李大禾，楊大軍以及李福滿四個人，将張奶奶的棺材，從張家，擡到山裡給埋了。

　　也隻有這個時候，他們才能出來為張奶奶做點事。

　　白天的時候，他們要忙着生産隊的活兒，這都不重點。

　　重點這件事，要是被生産隊其他人知道了，一定會借着這個由頭，給李家的人顔色瞧，李家的人，上有老，下有下，賭不起！

　　給張奶奶掩土的時候，小寶哭的傷心極了，李金鳳一直陪着他。

　　一直到天快亮的時候，張小寶擦幹眼淚，站了起來。

　　他沖李金鳳道：“金鳳姐姐，我……我想留在生産隊！
你不用管我了，我要守着奶奶！
”

　　李金鳳愣了一下，一把抓住張小寶的手，“你說什麼？
你再說一遍！
”

　　“金鳳姐姐，我和奶奶已經麻煩你很多了，以後的日子，我……我可以自己養活自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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