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叔，我……”張秀蘭面露痛苦，她不知道該怎麼答複沈老。

　　“秀蘭，你不必急着答複我，也不必急着回應行舟！
我想他是願意等你的，哪怕是耗費他後半生所有的時間，他都願意。
”沈老道。

　　“沈叔……”

　　“我想一個人再走走，你……你早些回去吧！
”沈老聲音顫抖道。

　　他還沒辦法原諒自己，也沒辦法面對兒子。

　　或許，出去走走，調整一下情緒，到時候再面對他們的時候，他能夠看起來稍稍平靜一些。

　　沈老年紀已經很大了，這時候，雖然有太陽，但到底是大冬天。

　　時不時還有冷風吹過來。

　　張秀蘭不放心他，“沈叔，我再陪你走走。
”

　　沈老看了一眼張秀蘭，也沒有拒絕。

　　兩個走了很長一段路，直到沈老臉上有了疲态，張秀蘭便提議，“沈叔，我有些累了，要不……我們回去吧！
”

　　“好！
”

　　張秀蘭和沈老一同回陸家，在陸家院門口，正焦急張望着的是沈輝。

　　也不知道他出來多久了，鼻頭，臉頰都凍得通紅。

　　大冬天的，他穿的那麼單薄，一件棉襖，都看不出裡面塞了棉花。

　　沈老和張秀蘭兩個同時心一揪。

　　但是沈老忍住了，他沒出聲關心，而是先張秀蘭一步，進了陸家的院子。

　　張秀蘭原本是想和沈老一起進去的，如今就她一個人，勢必會有單獨和沈輝相處的時間。

　　張秀蘭想讓沈輝先進去，可沈輝好像和她杠上了一樣，一直站在那兒，一動也不動。

　　最終，張秀蘭還是沒有忍住。

　　“進去吧，天……太冷了。
”張秀蘭道。

　　說完，又補充了一句，“再這樣下去，該凍着了，鳳兒要是知道，該心疼了。
”

　　沈輝站在陽光下，咧着嘴，笑容燦爛，“好！
”

　　恍惚間，張秀蘭仿佛又看到了三十多年前的沈行舟。

　　沈輝等了許久，不見張秀蘭走過來，他幹脆幾個大步，走到了張秀蘭面前。

　　這一刻，張秀蘭突然驚醒。

　　下意識的和沈輝拉開距離。

　　“走……走吧！
”

　　她幾乎是跑着進的陸家大門。

　　所以沒有瞧見，他離開那一刻，沈輝臉上失落的表情，仿佛那一刻，他失去了全世界一般。

　　張秀蘭進陸家大門的時候，一群人圍在一起，像是在讨論着什麼似得。

　　随即，大家的目光落在了她身上。

　　陸明芳的目光，最是熱切，那其中，暗含了不少羨慕的成分。

　　“怎麼都看着我？
發生了什麼嗎？
”張秀蘭忍不住問。

　　“外婆，妹妹給你和外公畫了畫哦，特别好看！
”圓圓大嗓門幾乎是吼出來的。

　　所以後進門的沈輝也聽見了。

　　馬克嘴裡也一直說着：“It'ssobeautiful！
”

　　“什麼畫？
”沈輝明顯比張秀蘭先反應過來。

　　他話音剛落，陸家的人，直接給他讓出一條道路。

　　在道路的盡頭，一副油畫。

　　上面畫着他和張秀蘭。

　　都是他們年輕的樣子。

　　他穿着制服，負手而立，身邊的張秀蘭，一襲綠色旗袍，驚為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