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天下讀書人,負心薄幸的可太多了
啟程的事不好再耽擱。
擺在靈堂的棺材被魏家軍恭恭敬敬擡了出來。
在周圍百姓跪下送别時,應殷翻身上馬。
長長的隊伍朝前去。
剛出縣城,蕭懷言回頭看了一眼。
也不知伏猛發什麼癫,把他們送到城門口,瞧見有賣貨郎提着肉餅,就轉頭去追,一溜煙跑沒影了。
“爺,魏将軍養的白虎沒跟上來。
”
親信也察覺了此事,将事情告知應殷。
應殷并未在意。
一隻畜牲而已,偏偏輕不得,重不得,罰不得。
他還嫌帶着太會鬧事而累贅。
“遲禦留了些魏家軍在,刑部侍郎那些官員也在,出不了事,不必費心思。
”
說着,應殷眼裡閃過些許情緒。
畜牲就是畜牲,玩心大。
隻怕過幾日又要似今日般追上來了。
他瞥了一眼親信,低聲問:“魏家軍可有異常?
”
親信忙道:“不曾。
”
應殷扯了扯嘴角。
是啊,還能有什麼異常?
天妒英才,魏昭就是死了。
他那人孝順,但凡留一口氣,也絕無可能對順國公夫人不管不顧。
可惜了。
魏家祖輩留下來的榮光也得随着魏昭入土。
蕭懷言拉緊缰繩朝身後領着魏家軍的遲禦而去。
他眉頭緊鎖,看向遲禦的眼神充斥着疑惑和探究。
蕭懷言意味深長:“也是怪事。
”
“葛老頭竟留去醫館幫忙了。
”
遲禦面無表情:“救死扶傷,且不提五皇子允了,便是沒允,葛老在魏家軍裡頭也是自由身。
”
外人幹預不得。
蕭懷言嗤笑:“救死扶傷?
他?
”
這話對外人說說也就算了。
上京那些官員信,應殷會信,皇帝會信。
畢竟魏家軍的人在外都注意形象。
一個個都假死了!
葛老是什麼好貨色嗎!
之前蕭懷言胳膊骨折,也沒見葛老出手啊!
哦,出手過,就是張嘴要八百兩。
蕭懷言視錢如命讓他滾。
他不治了!
讓他死。
後頭還是魏昭看不下去給他接骨的。
誰感激啊!
娘的,就是魏昭害他骨折的,導緻上京的太醫不敢給他看!
連他爹都不曾憐惜,還罵他活該。
蕭懷言似笑非笑把手搭在棺材上。
“遲禦,你跟他幾年了?
”
“打仗八年。
哦,差點忘了,在上京你就是他跟班。
”
世人隻知魏家軍骁勇善戰,裡面的人個個有本事。
可隻有蕭懷言和這些人打過交道,很深沒什麼保留的那種。
早将這些人真實的性子摸的一清二楚。
遲禦:“世子有何指教?
”
蕭懷言眼裡閃過什麼猜忌,最後卻不問不提不言,歸于死寂。
他漫不經心道:“沒什麼,就想看看他的左膀右臂身上有沒有藏秘密。
”
————
今兒天色照舊放晴。
縣裡的城門大開,有不少侍衛巡邏,陣仗不小,
揣着路引的衛守忠和彭獵戶挑着扁擔,交錢排隊入城。
“果然便宜了,如今隻要三文。
”
前頭傳來激動的說話聲。
“那一群貪官總算踢到鐵闆倒大黴了!
我是去驿站做登記的。
”
“昨兒去登記入冊的人說了,去驿站,說了冤情,再給那邊的人看了路引,進縣城交的錢便會退給我們。
五皇子離開前說了,總不能跑過來報官還要咱們交錢。
”
“五皇子這般尊貴的人物,為我們老百姓做主又替我們考慮!
實在讓人敬重。
”
這些話,聽得衛守忠雲裡霧裡。
算了,他懶得打聽也不在意。
衛守忠心思沉沉,實在擔心阿郎的身子。
他沒弄到珍貴的草藥,下了山後就格外煎熬。
好不容易等路解封了,就火急火燎往鎮上趕。
兩人是走路來的,将鎮上醫館都走遍了,沒瞧見阿郎他們,這才往縣城趕。
城門被放行後,衛守忠和彭獵戶又準備去各家醫館打聽。
到底不熟,兩人便打聽縣上有幾家醫館和具體位置。
“縣城醫館有大有小,可多了去了。
不過最出名的醫館就在前頭。
離這兒不遠。
”
“這不,西邊礦山出事後,五皇子連夜派人拉了不少傷患過來,附近的大夫都跑去前面醫館幫忙了。
你要打聽,不如去那裡問問。
”
衛守忠去了。
醫館被堵的水洩不通。
他好不容易拉住一個藥童,将家裡人的特征和情況說了說。
藥童:“找人?
”
他打量着衛守忠。
“可是坐牛車來的的?
”
“四個人,你婆娘,兒子兒媳,還有一個孩子?
”
“你兒子病得很嚴重?
”
衛守忠:“對對對!
”
“那你是找對了,你家兒媳當時走的時候,就留了個地址。
”
外頭發生的那些事,虞聽晚沒有專門去打聽。
她很忙。
每日都要出門添置些家用。
還和慧娘将新家收拾的井井有條。
聽說今兒東邊那條街有集市,同往常般,起早用了朝食後,她就準備出門了。
念着沒準要買的東西多,還取了角落的背簍。
慧娘送她出去,不放心。
“不然,娘和你一起去?
”
“我怕買的東西多太沉,你背着重。
”
“都說遠親不如近鄰,昨兒隔壁趙夫子的娘子過來送了一盤點心,說是老家的特産,你看咱們該回什麼禮?
”
送禮最講究的就是心意。
以後隻怕得時常往來的,這可不能含糊了去。
虞聽晚:“有幾回我依稀聽到隔壁有娃娃哭啼聲,家裡是不是有孩子?
”
慧娘點頭:“沒錯,有個三歲的女童。
”
“那趙夫人身子不好,兩人成親十載才得了這麼個孩子。
和我們鄉下不同,夫妻兩人如珠似寶,可沒因是個女娃娃而生不喜。
”
虞聽晚彎了彎唇瓣。
“那趙夫子對娘子十年如一日,沒有休妻,未因沒有子嗣而心生怨言,可見其有擔當是君子。
”
這天下讀書人,負心薄幸的可太多了。
肚子裡有了墨水的,往往心思也跟着多了。
胡耀祖不就是例子嗎。
“孩子來之不易,男童如何?
女童又如何?
兩人盼了多年,便是上天給的恩賜。
”
就該珍之重之。
虞聽晚:“阿娘生了我後便壞了身子,一直沒能給我添個弟弟或妹妹。
”
“我阿爹就不在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