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中,滴答滴答的聲音,分外清晰。
江離聲低頭去看,睜大眼睛,“衛師兄,你在流血。
”
衛輕藍“嗯”了一聲,低頭看了一眼被割了無數細密口子的衣裳,鮮血從腳下彙聚,染紅了地面的圖騰。
江離聲驚恐地将他拽走,“快,走走走,咱們先下去,萬一你的血開啟了什麼不好的機關,我們倆就完蛋了。
”
衛輕藍任由她拽走,下了石階,腳下因為走動,拖出了一片血迹。
江離聲緊張地盯着地面,等了一會兒,沒見這些血觸發什麼,松了一口氣,從儲物戒裡掏出收藏的兩株荀草,“快,趕緊吃,别再流血了。
”
這麼多血,哪怕穿着绯衣,整個人都成了血人一樣,太可怕了。
衛輕藍伸手接過,咬着荀草莖葉,一口口吃掉。
江離聲不敢亂動,“你吃完後,趕緊打坐調息,等你好了,我們想法子出去。
”
衛輕藍點頭。
兩株荀草莖葉吃下後,果然快速見效,傷口結疤。
江離聲見他總算不流血了,将自己身上的衣裳遞給他,“你是不是沒有衣裳穿了?
這件還給你。
”
衛輕藍看着她,沒接。
江離聲連忙從自己的儲物袋裡掏出一套新衣,“我自己有,用不着穿你的。
”
早先在回水裡泡着,如今不知什麼時候,身上的衣裳已幹透了,想必是掉下來時,被黑洞裡的風給吹幹了。
衛輕藍伸手接過,想讓她如上次一樣背過身子,但想到她身上的衣裳還沒換,後背衣裳破損,露出大片肌膚,他隻能說:“你閉上眼睛。
”
江離聲:“……”
都什麼時候了,還這麼講究!
她不滿地扁扁嘴,閉上眼睛,催促他,“快些吧!
不知道什麼要緊嗎?
”
衛輕藍不回答她,動作有些艱難地換掉了身上的衣裳,但不知是他五感過于靈敏,還是江離聲還給他的衣裳在她的身上披久了,沾染了她的氣味,幽幽馨香,不濃烈,但卻讓他不能忍受。
他隻能又伸手解了身上的衣裳,從儲物戒裡拿出一套新的,往身上重新套。
“怎麼這麼慢啊?
”江離聲聽着他細細碎碎的動作,似乎不停倒騰衣裳,她有些忍不住,“你是不是因為傷勢換起來不方便?
用不用我幫你?
真不知道你講究個什麼勁兒,渾身都是傷口,有什麼好看的,竟然還怕我看……”
“你閉嘴。
”衛輕藍哪怕換了衣裳,仍舊不能穩下心神,鼻息間似乎還是她身上的味道。
江離聲不明白他惱什麼,隻能小聲嘟囔,“陰晴不定。
”
衛輕藍不理她。
片刻後,他收拾妥當,拿出毯子,盤膝而坐,才開口:“好了。
”
江離聲睜開眼睛,想說什麼,見他已閉眼打坐,她隻能按下,扯了身上已經壞掉的衣裳,換一身幹淨的衣裳,“這昆侖的弟子服,實在是太不禁穿了,還有你身上的法衣,也是有品階的吧?
怎麼也這麼禁不住破?
”
衛輕藍調動靈力,發現哪怕他極力控制,但仍舊被快速吸走,讓他連療傷也做不到,這個地方,看起來像是一個廢棄的祭壇,但實則卻有陣法運轉,肉眼看不見,但卻有無形的吸力,在吸食他的靈力。
他隻能放棄,睜開眼睛,“這裡也是陣法。
”
“啊?
”江離聲驚訝,“這裡也是陣法嗎?
”
“隻要我動用靈力,哪怕是自行療傷,也被吸取。
”衛輕藍站起身,收了毯子,“你不覺得是陣法嗎?
”
江離聲眨眨眼睛,她還沒好好研究,就是覺得這個地方讓人很不舒服,瘆得慌。
“隻能靠你了。
”衛輕藍看着她。
江離聲苦下臉,撓頭,“我也沒學好陣法啊。
”
衛輕藍抿唇,“我們必須盡快出去,這裡不能久待,否則你我怕是會被困住。
”,他揮手,地上的灰塵散開,露出祭壇上或站或立或卧的白骨,每個人的死相看起來都十分痛苦。
江離聲睜大眼睛,整個人都被吓住了,“怎、怎麼這麼多……”
剛剛她還覺得什麼都沒有,隻有他們兩個,沒想到轉眼,就看到這麼多白骨。
“是這陣法的障眼法。
”衛輕藍壓制着因為動手又被吸取的靈力,“若我猜測不錯,這裡面的白骨,有十幾元嬰,幾十金丹,築基怕是有上百。
”
江離聲:“……”
她驚恐,“那我們倆完蛋了!
”
衛輕藍不說話。
江離聲從來沒見過這樣的祭壇做成的陣法,她無從下手,不知破解之法,整個人都心慌的不行,又伸出爪子攥緊他衣袖,“衛師兄,我們倆不會一起死在這裡吧?
”
衛輕藍回答不了她,畢竟這樣的陣法,他也不曾遇到過,能吸取修行之人靈力的陣法,肯定是邪陣無疑了。
他又想起,曾經在需水底的陣法,不知何人所設,為了捕殺鯩魚,但那個陣法好破,那時他隻需用他手中的劍,先天劍可催山海,便能将之毀了。
但如今他一旦催動靈力,便快速被陣法吸取,讓他幾乎提不起劍。
江離聲已經預料到他們倆可能也會變成這裡的兩具白骨了,不知道後來人再看到,會是什麼恐怖的死相,她想到自己也會成為這裡可怕的一員,猛地搖頭,怕怕地說:“衛師兄,我不想死後看起來死相這麼慘,若是真出不去,你先一劍把我殺了好了。
”
她點點自己眉心,“就殺這裡,這裡是我的弱點,殺心髒不管用。
”
衛輕藍見她說的一本正經,連自己的弱點都告訴他了,沒好氣地甩開她,“少胡說八道,省省力氣,去研究陣法,你想死,我還不想死。
”
江離聲自然也是不想死的,但這裡這麼陰森恐怖,她覺得好像有無數鬼魂在飄,隻不過看不見罷了,她怕怕地又伸手扯了他衣袖,要求,“你跟我一起。
萬一出了什麼狀況,你也能跟我一起。
”
衛輕藍不反對,任由她扯了袖子,與她一起。
江離聲小心地扯着衛輕藍走走轉轉,祭壇下空曠的很,沒有一個白骨,地面的灰塵被衛輕藍揮手掃散後,十分潔淨,走了一圈,什麼也沒發現,她隻能又扯着衛輕藍,回到祭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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