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采茇用了不過一個時辰,回來後,山膏讓飛舟繼續前行。
飛舟這回竟然沒聽它的,停在雲層裡不動。
山膏“喂”了一聲,“飛舟,你怎麼回事兒?
怎麼不走啊?
”
飛舟自然不可能回答它。
山膏納悶,對着緊閉的房門說:“衛輕藍,我們采好了啊,走呗?
”
衛輕藍的聲音從房間裡傳出,“我收到清虛玉師叔的傳訊,一日後,他會派人來此地接回江師妹,勞煩諸位與我一起,等候一日。
”
山膏“啊?
”了一聲,“有人來接她啊,那我們倆豈不是要跟你分開了?
”
山膏十分不舍,它還以為自己會跟着江離聲随衛輕藍一起去昆侖呢。
衛輕藍應了一聲,“嗯。
”
山膏歎氣,“哎,真舍不得與你分開。
她醒了沒?
知道自己要回清虛了嗎?
”
衛輕藍隔着房間回答它,“還沒醒,不知。
”
山膏小聲嘟囔,“她若是知道,應該也會舍不得與你分開的吧?
怎麼清虛就讓人來接了呢?
不接不行嗎?
我想跟你去昆侖,她還昏迷着,就被人接走,我跟着她去清虛,會不會受人欺負啊?
”
衛輕藍不回答它。
安如許至今還沒看到江離聲,衛輕藍關着房門,他也不好要求去看她,聞言看着山膏:“你是江師妹收的靈寵,江師妹在清虛的身份,那是橫着走的,她師傅是清虛的玉宗主。
你怕什麼?
”
山膏不太懂,“這樣啊。
”,它一下子沒了對衛輕藍的舍不得,“那這麼說,我是她的靈寵,也可以在清虛橫着走了?
”
“應該吧!
但你惹禍,肯定也是不行的,就算是江師妹,在清虛,惹了禍,也要被罰。
她來我們昆侖受教,就是因為惹了大禍,被罰來的。
”
“什麼大禍?
”山膏很感興趣。
安如許忽然想起在進入秘境前,江離聲好像洗脫嫌疑了,那大禍好像不是她惹的,她是被冤枉的,也許正是因為這樣,剛出秘境,她的師傅才會立即派人來接她。
他看着山膏,生怕說了它也跑去惹禍,“我也不清楚,反正是挺大的禍。
”
山膏琢磨着,“若是我們回了清虛後,再想去昆侖,是不是也得再惹一回大禍?
才會被罰去?
”
安如許連忙說:“昆侖随時都可以去做客,憑着江師妹的身份,用不着惹了禍才去。
你可别亂想。
”
獸類的腦子大約跟人不一樣,安如許生怕因為他的話,讓這東西想歪了走歪道。
那不是給江師妹找麻煩嗎?
山膏“哦”了一聲,頓時放心了,“能随時去就好,到時候我們倆去昆侖看你們。
”
主要是他想去昆侖玩,瞻仰一下昆侖大宗門的氣派,不過清虛與昆侖并列三大宗之二,想來也不錯,就是沒有衛輕藍。
安如許也有些舍不得,“哎,我還沒能跟江師妹好好說上話,若是她一直不醒,隻能在她回清虛後,跟她傳訊了。
”
山膏扭頭看他。
安如許歎氣,“在昆侖的戒律堂,我與江師妹住的院子相鄰,每日一起去上早課,又一起回去。
江師妹比我認識的所有人都有意思,讓人特别樂意跟她一起待着。
”
山膏聞言看他的眼神有些變了,“她哪裡有意思了?
一個笨丫頭而已,你别太想她。
”
關鍵是,它覺得他想也沒用,白想。
他如今才築基,人家衛輕藍都元嬰了。
想也搶不過人家的吧?
安如許十分敏感地盯着它,“你這是什麼眼神?
”
山膏頓時閉上眼睛,懶洋洋地趴在地上,“困了的眼神,我每次一犯困,眼神就發虛發直。
”
安如許一樂,“江師妹犯困時,好像也這樣。
”
山膏:“……”
這人也蠢。
祝文茵也沒想到,江離聲馬上就要回清虛了,她看向坐在角落裡哭的眼睛紅腫,看起來有些渾渾噩噩,不知在想什麼的趙可欣,她走過去,“師妹。
”
趙可欣擡頭,看着祝文茵。
祝文茵發現她不對勁,挨着她坐下,“師妹,你别怪師姐,江師妹與山膏,的确與我有救命之恩。
師傅聯絡不上,我又不能忘恩負義不分青紅皂白偏幫你。
再說的确是你不對,胡言亂語惡言相向在先……”
趙可欣點頭,“師姐說的是,我已經向衛師弟道過歉了。
”
祝文茵訝異,沒想到她這麼快就想通了,還已經道過歉了,可見在秘境這些日子裡,也不是沒成長的。
趙可欣又說:“衛師弟說沒什麼可道歉的,不怪我。
”
祝文茵點頭,松了一口氣,“那就好。
山膏也不會再找你麻煩了,賠禮我已替你給了,我們倆一起采的茇,我都給它了,它答應原諒你這回,下次别再輕易惹它了,它真的很厲害,不是你以為的普通靈獸。
”
趙可欣道謝,“多謝師姐。
”
祝文茵猶豫了一下,又說:“還有江師妹,她……”
趙可欣立即說:“師姐,我知道,你不用說了,我也不敢再找她麻煩的。
”
祝文茵微愣。
趙可欣垂下頭,再不說話。
祝文茵看着她,不是她的錯覺,她是真的不太對勁,她與趙可欣從小一起長大,相處多年,彼此了解。
她是一個不輕易承認自己錯了,還會立即改正的人,她直覺,在她下飛舟采茇的這段時間,在她身上,應該還發生了什麼?
提起江離聲,她說的是不敢,不是不想不會。
她試探地問:“師妹,你與衛師弟道歉時,他……”
“他就是說不怪我。
”趙可欣快速截住她的話。
祝文茵心下隐約有了幾分猜測,不再多問,點點頭,“那就好,别多想了。
一日後,江師妹就會被清虛接回去了,以後若非再有緣故,輕易也不得見。
”
趙可欣麻木地點了點頭。
祝文茵看她雖然什麼都不說,但一副深受打擊的樣子,暗暗地歎了口氣。
記起衛輕藍罰江離聲在回水裡泡着,人都快凍死了,也沒見他心疼,但她遇到危險時,他毫不猶豫出手去救,一同被飛魚拖進了水底,那般護着,豈能是一句不怪,就輕易接過的?
一定是他還做了什麼,才讓師妹一時承受不住,這副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