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412 你是公主?
“打。
”裴肅冷冷下令,闆子毫不猶豫劈裡啪啦落在他身上。
伴着一聲聲慘叫,裴夫人心都碎了,指揮衆人往裡沖,意圖沖破小院防線。
然而,她帶來的那些丫鬟雜役,又豈是裴肅手下訓練有素的府衛可比。
沖擊半天,連小院門都沒沖破,氣得裴夫人隻能隔門詛咒叫罵。
“大哥,我知曉錯了大哥。
你放過我吧,大哥!
”裴洋腰骨本就尚未複原,這頓闆子下去,身下更彌漫着血,連一絲氣力都提不起來。
裴肅冷眼望着他,并未言語,也沒叫停,闆子繼續往裴洋身上招呼。
裴洋感覺自己就快死了,他盯着自家大哥,雙目布滿血絲、充斥着滿滿的怨恨與不甘。
“裴肅!
!
”裴洋龇牙咧嘴怒吼出聲,“母親所言還真是一點沒錯!
”
“裴洋,你挑唆郡主走上一條絕路,到如今還不知錯?
”裴肅身後轉出一名身形削瘦下巴尖尖的公公。
“你也莫怪你兄長狠心。
一切都是皇後娘娘的意思。
”公公冷聲冷氣說道,“咱家在此隻為監刑。
”
裴洋笑出一連串破音,血紅雙瞳死死盯着坐在對面不動聲色的兄長裴肅,雙手使勁敲擊身下長凳,氣急敗壞大吼。
“裴肅,你就是個無情無義薄涼寡情卑鄙無恥之徒!
”
“若非家中一力支持你走仕途,不願你沾染這些腌臜事,我又何必一力承擔這些?
”
“你是摘了個幹幹淨淨,什麼難事破事惡心事,卻都由我來做!
裴肅!
我隻不過是裴家的犧牲品而已!
你又能比我好到哪裡去?
”
“是,你比我聰明比我高貴,但說到底,你依然隻是皇後面前一條狗,整個裴家都是皇後的棋子而已!
”
“大膽!
還敢編派皇後娘娘的不是?
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徹底瘋了!
”刻薄臉公公大喝一聲,眸光銳利射向裴洋,抖着手指怒罵,“來人,給咱家把此人的嘴堵上!
”
“你以為将我打死就能了結這一切?
哈哈哈哈哈!
”裴洋摳着長凳,指甲内充滿血污,“我先走一步又有何妨?
我就在底下看着你們,一個一個接連下來陪我,哈哈哈!
”
兩名宮裡來的侍衛木着臉上前,扣住裴洋下巴,直接将一團破布塞進他嘴裡。
“洋兒,洋兒!
”裴夫人在院外嚎啕大哭,使勁撞着攔在她面前的幾名府衛,“讓開,你們都給我滾!
!
”
“洋兒啊,我可憐的洋兒!
”
母親的叫聲,裴洋臨終前的嚎叫與哭泣聲,終是讓裴肅閉了閉眸。
“瞿公公,人已經沒了,還請回宮回複娘娘知曉。
”
陰沉臉老太監斜睨裴肅一眼,“大公子,您是個好的,娘娘一直曉得您的忠心,還請莫要被小人幾句挑唆之言,壞了您與娘娘之間的情分。
”
“瞿公公放心,下臣對皇後娘娘自是忠心不二。
”裴肅淡淡開口。
瞿公公又多望他幾眼,皺眉點點頭,揮手帶着一衆宮衛離開。
緻刀繃着臉走到裴肅身旁,小聲勸慰,“大公子,要不屬下先送您回自己苑子?
”
裴肅擺擺手,臉上滿是疲憊與無奈之意。
他朝滿身是血趴在刑凳上一動不動的二弟望了眼,拖着沉重步伐走到他身邊緩緩下蹲。
微顫的手撫上裴洋微熱的後腦。
裴肅斂下眸,眼睑輕眨,不期然滾落一滴淚。
“二弟你放心去吧。
”裴肅輕撫裴洋腦袋,輕聲低語,“是什麼人害了你,我便讓什麼人為你填命。
”
——
且說虢國郡主醒來發覺自己身處牢獄,當即砸着牢門尖叫。
與她關在同一處牢房内的二十多個大小女尼,此時都縮在靠牆那塊大氣都不敢出。
虢國嘴上的縫線早就崩了,嘴角凝固着小血塊,說話比平時費勁許多,但這不妨礙她嗓門大啊。
沒多會就把獄卒引來了,擡着棍子就往門上抽,“幹什麼幹什麼?
”
“我怎會在這裡?
放我出去!
你們這群狗東西,知道我是誰麼?
我是公主,放我出去!
”
倆獄卒面面相觑一眼,随即沖着虢國叉腰大笑,“你公主?
我還天王老子咧!
”
“醒醒吧。
”一名衙役滿面譏諷朝她瞟了眼,“不過是個尼姑庵的暗娼,還敢說自己是公主?
”
喝酒沒配上花生米吧,這是醉的不輕了!
“你說本公主是暗娼?
”虢國氣得渾身發抖,撲到木栅欄上使勁搖晃,“我是虢國,我是公主!
你們去宮裡找我母後,找我太子皇兄!
他們都能為我作證!
”
倆獄卒愕然,瞅着她半晌,抽了下棍子,“失心瘋發作了吧?
都進了京兆府大牢,還敢口放狂言,你就老老實實在此,等大人斷下此案吧。
”
“京兆府大牢。
”虢國不可思議地念着這幾個字,陡然被席卷而來的淩亂記憶碎片絞的腦海生疼,胸悶犯惡心。
是了,昨日……昨日那該死的玉狐闖進她郡主府啊!
是玉狐抓了她,是玉狐!
玉狐把她丢上那輛馬車,其後的記憶就變得一片混亂不堪。
她整個身體半冷半熱,仿佛沉浸在冷水與沸水之間,周身冷汗直冒。
她記得自己好像寵幸了幾個相貌十分不堪的男人?
記憶死灰複燃,沖擊着虢國脆弱至極的神經。
她蓦地趴到地上,“哇哇”大吐特吐。
她想起那一夜的瘋狂了,太瘋狂,當中好像還有個胖子死死壓在她身上是不是?
啊啊!
虢國越想越頭疼不已,那幾個該死的歪瓜裂棗,放在平日,她根本不可能多看他們半眼!
是玉狐,玉狐害她,玉狐!
虢國幾乎咬碎一口銀牙,猛地用力晃動木栅欄,剛喊了一聲,“我要進宮,我要見母後!
”
猛地噴出一口血,隔着木栅欄,幾乎全噴在倆獄卒身上。
倆人十分惱火,看着被星星點點血迹污了的衣裳,紛紛拿起棍子,伸進去猛敲虢國肩膀胳膊腰。
“作死的東西,鬼吼鬼叫什麼呢?
進了咱們京兆府大牢,老實蹲着就是。
”
虢國仰面倒地,手指抽抽着,胸口不住起伏,話都說不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