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300 回家賣紅薯去
“走,老實點!
”小鼓押着大呼冤枉的錢毛往四合院外走。
黑子找來繩索二話不說把人捆了扔上車,喝了聲,“閉嘴,再吵堵你嘴巴。
”
錢毛隻能緊緊閉上嘴不敢吱聲了。
李婆婆等人将玉琳琅她們送出門,千恩萬謝望着他們上車離去。
八歲的小孫子揉着眼睛跑出屋,“奶,怎麼了?
”
李婆婆緊緊抱住孫子,喜極而泣,“沒事,沒事豆子,你娘可能就快回來了。
”
“真的麼?
”
那廂,黑子提着燈挂到車前,連胡同口都沒駛出,就聽前面人聲鼎沸。
“怎麼回事?
”小鼓掀開簾子問。
黑子提起燈跳下車,往前照了又照,“好像是……府衙的人。
”
言罷,一匹快馬朝他們這哒哒而來,到了近前翻身下馬一拱手,“大人,大人我是吳勇!
”
玉琳琅忙鑽出來張望,“吳班頭?
你怎麼也在這?
”
“大人,我們是接到報案來的,前面有戶姓金的人家,家中死了獨子,一家子正哭啼啼鬧呢。
”
“那過去看看。
”
吳勇大喜過望,忙領着馬車往金家方向去。
在黑漆漆巷道内拐了個彎,哭聲越發大了起來。
吳勇躍下馬跟在玉琳琅幾人身旁小聲說道,“接到報案我們便立馬趕了過來,衙門仵作正在裡面驗屍。
”
“說來也真是巧,與大人您正好前後腳的功夫。
我們這有兄弟說,先前好似瞧見一輛馬車駛進去,我便過來瞧瞧,沒想到正好遇見大人。
”
說話間,幾人魚貫擠進大門。
吳勇對一旁的衙役擺擺手,“讓這些看熱鬧的都散了。
”
“都散了吧,回去睡覺去。
”
“散了散了。
”
衙役轟着圍在門口的一群人,可大家夥擺明心有好奇,哪裡肯走。
玉琳琅他們跟着吳勇走進小院。
這家倒是獨門獨戶,面積雖不大,但收拾的也算幹淨清爽。
東西各一廂房,看着都不大,院裡還砌了個三四平米大的土房,平時用來生火起竈用。
走進院子便一眼望到頭。
金家好些個七大姑八大姨頓時都圍過來叽叽呱呱問,“大人?
什麼時候抓兇手啊?
我家來福怎麼回事啊!
”
“都怪你這喪門星,進了我家門,蛋都不下半個,還把你相公給克死了!
”
玉琳琅一轉頭,隻見一名面貌尖酸的老太婆,正扭着個婦人重重拍打,“喪門星,孤星下凡!
你就是來克我們金家的。
克死我兒子,是不是還想克死我們老兩口?
”
老金頭蹲在一旁抽着旱煙袋一聲不吭,滿臉苦大仇深模樣。
玉琳琅一個眼色遞過去,小鼓便上前扭開老太,“都不準動手!
”
金老太拍着大腿嗚呼哀哉,“我可憐的兒啊!
我的來福我的兒啊!
”
金家幾個妯娌婆娘都在勸她,跟着金老太一塊抹眼淚。
“屍體在哪?
”玉琳琅簡短問了句。
“大人,就在裡屋。
”吳勇領着幾人上前,拍拍廂房門,“牛仵作,牛仵作。
”
牛仵作跑來開了門,手裡還提着把鐵鉗一樣的東西。
他朝吳勇看了眼,咧嘴笑道,“喲,吳班頭您回來的正好,我這都驗完了,都回吧。
”
“死者什麼情況?
”吳勇問道。
“還能是什麼情況,這小子運氣夠不好的,胸口中了一刀死了。
估計是流竄到附近的小偷,進門來偷東西,順便把他給捅了。
”
吳勇面無表情,“估計?
順便?
牛仵作驗狀寫了麼?
拿來看看。
”
“诶喲您看我這一手髒的,回去再寫回去再寫。
”
玉琳琅此時已與赤兔走了進來。
小小一個房間,突然又擠進三四個人,便顯得異常逼仄。
好在後窗一直開着,有夜風從窗外飄入,拂去一些燥意。
不必玉琳琅廢話,赤兔戴上護手拎上箱子便驗屍去了。
牛仵作拎着鉗子站在原地,吊眉吊眼問,“吳班頭你什麼意思?
你這還信不過老弟驗的屍?
”
吳勇沒好氣道,“這是鎮妖司玉狐大人、赤兔大人!
複驗屍體你有意見?
?
”
牛仵作縮縮脖子不吱聲了。
玉琳琅掃他一眼,沉着臉問,“你是京兆府仵作?
”
“是是,小的牛開山。
”
“幹多久了?
”
牛開山撓頭,“我,好幾年前就在京兆府任職……”
“那這幾年,你都拿着手裡這東西扒來扒去驗屍?
?
”
牛開山連忙把鉗子藏到身後,讪讪發笑,“大,大人,有什麼問題麼?
”
“我看外面殺豬的屠夫都比你幹的專業。
”玉琳琅冷笑一聲,“朝廷年年派專人下來仵作培訓,你學了個寂寞?
”
“驗屍步驟,驗屍記錄,你是半點都沒整明白啊。
”
“你連魏州府小縣衙内的仵作都不如,出去還敢說自己是京中的仵作?
”
“幹什麼吃的?
走的誰家後門?
”
牛開山漲紅臉大聲辯駁,“大人您要這樣說的話,就未免太過偏頗了吧!
我,我這驗看之術雖不如你們鎮妖司的赤兔大人,但,但我也是經過層層選拔……”
“選你個頭。
”玉琳琅聽都不想聽他辯駁,“現在就回家,明兒你不用來京兆府衙門。
”
難怪李翠花那案驗的那個死樣,原來京兆府衙門辦事仵作是這種态度。
驗什麼驗?
啥都是靠臆測想像,可能,估計,好像,也許……要他有什麼用?
?
趕緊回家賣紅薯,莫要在職能部門嚯嚯普通可憐小老百姓!
牛開山滿面通紅張嘴分辨,“大人,您這麼說就是否定我所做一切是麼?
”
“是!
”
“你們鎮妖司的司判大人就這麼專制不講道理?
?
”
“初驗,死者年約二十六七,面容完整,四肢未見有傷。
指甲内有陳年污垢,個人不太注重清潔衛生。
”
“眼球泛黃,眼皮稀松耷拉,皮膚呈現病态白,應是常年不下地不幹活的男人。
”
“緻命傷為胸前利刃穿透,直刺心髒。
”
牛開山聞聲大叫,“不是麼?
我驗的有哪不對?
我也說是小偷入戶,利刃所緻!
”
正奮筆疾書記錄的小鼓,擡頭看他一眼,目光憐憫,“你還想跟玉狐大人叫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