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尋她
秦曉檸剛一踏進院門,隻覺得胃裡一陣惡心,她忍不住扶着門欄幹嘔起來。
“這是怎麼了?
”
松枝吓得忙扶着她在院子裡的石凳上坐下,一臉擔憂道:“該不是那菊仙在那點心裡下毒了吧。
”
方才在江女處,面對趙家公子對秦曉檸的殷勤,那菊仙表現出來的嫉妒,亦是沒能逃過松枝的眼。
秦曉檸聽了這話,下意識朝着四周看了眼,嗔怒着松枝道:“你别亂說話。
”
松枝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言,聞言忙捂住了嘴,壓低了嗓子湊在秦曉檸耳畔道:“方才那趙公子誇你,我看那菊仙好生的不樂意。
”
見秦曉檸目光發沉,松枝這才住嘴:“不說這個了,那你到底怎麼了?
好端端的,怎的突然惡心?
”
方才不過惡心了那麼一下,眼下又恢複如常,秦曉檸道:“沒什麼,現下不難受了。
”
松枝尤不放心:“若是不舒服就去找江夫人給看看,他們家都是醫者,看病倒是方便。
”
“已經無礙,不必勞煩人家了。
”
主仆兩個進了屋子,松枝為秦曉檸倒了一盞熱茶,又忍不住提及往後的打算。
“離開了世子爺,你就真打算一個人了嗎?
”
聽着小丫鬟老氣橫秋的話,秦曉檸回眸看向她:“怎麼?
你想要嫁人了?
”
“我在說你啊。
”松枝清了清嗓子:“我看那趙家公子對你有意。
”
不待松枝說完,秦曉檸忙打斷她道:“快打住這念頭,莫說我不打算再找男人,便是要找,我也不會找他。
”
松枝問:“沒看上?
”
秦曉檸樂了,回道:“奪人之愛的事,我不做。
”
松枝不服氣:“那個菊仙對這趙家公子有意,隻是看那趙家公子,對她也不過泛泛,我看得清楚,他對那姑娘,根本就沒有男女之情。
”
“有沒有,那是他的事,跟咱們沒關。
”
松枝撇嘴:“也是,有世子爺比着,怕是再好的男人,也再難入你的眼了。
”
是啊,這世上再難有人能比得上陸戟了。
秦曉檸手托香腮,望着窗外的月。
也不知陸戟現下,正在忙什麼?
是否還在生她的氣?
這才離開一個月光景,以這家夥的脾氣,怕是還在氣頭上呢。
秦曉檸猜得不錯,眼下,遠在京城的陸戟正獨自坐在一間客棧裡,跟小姑娘一樣,男人亦是在對月思人。
在這個不起眼的無名小城,這間小客棧簡陋得很,隻不過能勉強栖身而已。
自從秦曉檸離開,陸戟便帶人一路南下尋人。
小姑娘沒出過遠門,唯一一次帶她出去,便是南下巡城那次。
所以,陸戟判斷着她會走這一條路,可這一個月下來,卻是半點收獲都沒有。
南方已經漸漸進入了雨季,淅淅瀝瀝的雨下個不停,直到現下,才将将停了下來,蒼茫的夜空露出一片小小的月牙,看着孤苦伶仃。
男人複又從懷裡拿出小姑娘臨走的時候留下的那封信。
這信已經被他反反複複的不知看了多少遍,信封已經磨得微微發白。
陸戟,我走了,勿尋,珍重。
她隻留給他這麼寥寥數語,便徹底的消失了。
真狠心。
就是個不折不扣的白眼狼。
這幾日,陸戟已經從剛開始的暴怒中逐漸冷靜了下來,可是眼下看到這幾個字,他的心又忍不住翻騰起來。
待抓住了她,這次定然将她鎖在屋子裡,再不肯信她半句詭話,她便是哭死,他都不會再心軟半分。
無情無義的女人,本也不值得他浪費感情。
男人盯着外頭蒼茫的夜,心裡發着很,可沒過一會兒,又忍不住擔心。
她從未離開過自己,驟然就這麼跑出去,也不知能否護得住自己,若是遇上了歹人.
一想到這個,男人便是心亂如麻,再不敢往下想。
他将手臂支在案幾上,雙手捂着面,眼睛發澀。
直到那破舊的房門響起有節奏的叩擊,男人才從悲傷裡抽離出來,他用手狠狠地按了按雙眼,朝着門口低聲喚了句:“進來。
”
随着男人一聲清冷的應聲,德勝推門而入。
這小客棧太過簡陋,黑黢黢的牆壁,因為連日下雨,散着斑駁的黴點子,破舊的小木頭床,殘破的案幾,整間屋子,沒有一點鮮亮的擺設。
氣度矜貴的男人身處這裡,顯得十分的違和。
“世子爺,京城來消息了。
”
自從秦曉檸離家出走,主子就再沒笑過,臉色陰沉得能止小兒夜啼,任是一直跟在他身側的德勝,都是能不靠近就不靠近。
隻是眼下有急事回禀,德勝這才來打擾:“是大公子派來的人,在外頭等着呢。
”
陸戟聞言收回了思緒,清冷道:“讓人進來。
”
德勝領命,眨眼間,一身着黑衣的行者跨步入内,從懷裡掏出陸玉手信,低聲回道:“宮内有大變,大公子讓世子爺速速歸京。
”
陸戟拆開書信看罷,臉色微變:“這就回去。
”
德勝正要領命去打點,隻聽陸戟又沉聲開口:“我獨自回去就成,你們留下繼續尋找阿檸。
”
德勝聞言心裡不由得一涼。
茫茫人海,去哪裡尋啊。
大海撈針一樣。
德勝心裡這樣想着,但面上卻不敢露出絲毫不耐,斟酌了一下回道:“世子爺,咱們這都找了一個月了,其餘幾路人馬也都沒有尋到秦姑娘半點影子,不如您下告各個洲郡官衙,重賞貼出尋人告示”
不待德勝說完,陸戟沉聲打斷道:“不可,若是如此,豈不是讓她陷入險境。
”
重賞尋人,保不齊遇上她的人起了歹人,會對她謀算。
陸戟氣歸氣,但還是将小姑娘的安危放看得最要緊。
德勝隻得領命:“那我帶着人留下就行了,随風和迎風還是跟着世子爺,這裡距京城幾百裡呢.”
不待德勝說完,陸戟又打斷道:“按我說的去做就是。
”
說罷,信手拿起披風穿在身上,大步出了門,随從牽過馬匹,男人翻身上馬,手中銀鞭一揮,眨眼間,那高大的身影便消失在黑夜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