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邱焱東。
邱焱東冷笑了一聲:“說吧,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沒什麼不能說的,他早就已經做好了任何準備。
賴媽媽咽了口口水,抿着唇低聲說:“抓到給小少爺和大老爺下毒的兇手了,是,是大老爺身邊的心腹管事徐叔。”
徐叔,是邱漢清身邊得用的心腹。
這麼多年一直跟着邱漢清風裡來雨裡去的。
如果是他做的,那也說的過去。
邱大少奶奶喜極而泣,正覺得事情已經解決了,就聽見邱焱東問:“徐叔說了什麼?”
“徐叔說......說,是您吩咐的!”賴媽媽閉了閉眼睛,一狠心一跺腳:“是官府來了,發現徐叔要逃跑,這才把人抓住了,審問過後,徐叔說,說是您授意他下手的。”
邱大少奶奶立即忍不住怒罵:“黑了他的心肝!他平時隻聽老爺子的,誰不知道他是老爺子的心腹啊?!”
現在倒是來說是聽邱焱東的了?!
徐叔手裡握着出海的航線呢,管着那麼多船隻,可以說,邱焱東根本指使不動他!
他這分明就是故意污蔑!
邱焱東理了理自己的衣裳,站起身握住了她的手:“不必再多說了,你去收拾一下,帶着幾個孩子回你娘家,不要再回來。”
邱大少奶奶語帶哽咽:“那你,那你怎麼辦?”
邱焱東的語氣帶着十足的冷峻:“我們隻有一個結局。”
徐海會做到這個地步,分明就是貓抓老鼠,要欣賞他們自相殘殺,然後等到玩夠了,就送他們去死。
邱焱東深深地注視着邱大少奶奶:“去吧,别再想着我和邱家,好好的照顧孩子們。”
剩下的話他沒有再說,但是邱大少奶奶能明白他的言外之意。
那就是,再說其他的都已經沒有任何意義。
能活着就已經很不錯了。
賴媽媽一聽這話,急忙伸手去拉邱大少奶奶:“少奶奶,您聽大爺的,現在事兒隻能這麼辦了.......”
徐叔都已經反水了,祠堂都不會讓邱焱東活着的。
再待在邱家那也是任人宰割,還不如快點走。
邱焱東也笑着出了口氣:“去吧,快走。”
邱大少奶奶幾乎是被賴媽媽強拉着出了房門,還沒來得及下台階,就見院子裡被火把給照的燈火通明。
她認真的看了看,這些人少有認識的。
不知道是哪兒來的人。
還來不及反應,這些人就争先恐後的撲上來,吓得她忍不住尖叫了一聲。
邱焱東聽見動靜,幾乎是飛快的從屋子裡出來,一眼看到這些人,厲聲呵斥:“你們幹什麼?!”
他認識的人比邱大少奶奶又要多的多,這麼一打眼看過去,就變了臉色:“你們不是我們家的人,你們來幹什麼?!”
“大爺說的什麼話?”領頭的人笑了一聲:“我們不是邱家的人,那能是哪兒的人?您真是說笑了。”
邱焱東沖過去一把推開領頭那個人,皺着眉頭疾言厲色:“不對,你們是哪兒來的?!”
這些不是他們邱家的管事,或是祠堂來的人。
他一個都不認識!
那人根本不回複,隻是伸手一揮,他身後的人就全都蝗蟲一般朝着邱焱東和邱大少奶奶他們撲過去。
邱大少奶奶這回真是吓得肝膽俱裂,尖叫着喊了一聲大爺。
邱焱東臉上都帶着點絕望。
這些人肯定是徐海派進來魚目混珠的。
殺了他以後,說不定轉頭就說他是自盡。
邱家在徐海那裡,簡直就是手裡的泥巴,想要怎麼捏就怎麼捏。
完了。
什麼都完了。
他這麼想,閉上眼睛等着死亡的來臨。
可也就是這時,一陣破空聲傳來,吹動了邱焱東的頭發。
他下意識的睜開眼,就震驚的睜大了眼。
一根箭矢穿透了他面前這人的眉心。
那個人甚至還站着看了他一會兒,才倒下去。
随着那個人的轟然倒地,響起來的就是邱大少奶奶的驚呼聲。
不過這會兒她的驚呼聲已經完全跟之前不是同一回事了。
邱焱東反應極快,一把拽過了邱大少奶奶,将人給拽到了身後。
緊跟着,那幫人也反應過來了,不再玩貓抓老鼠的遊戲,抽出刀直直的朝着邱焱東砍下去。
但是刀才舉起來,箭又從邱焱東身後飛出,直勾勾的穿透了那個舉刀的人的手腕。
邱焱東自己也猛地回頭。
然後便忍不住震驚的喊了一聲:“爵爺?!”
王鶴他們來了惠州這麼久,雖然邱焱東私底下是更傾向于站隊徐海的,但是自然也見過王鶴的。
現在再看到王鶴,他簡直整個人都像是重新活了過來。
原來戚元不是真的不管他們邱家!
王鶴現在會出現在這裡,俨然已經說明了一切!
他忍不住喜極而泣。
邱大少奶奶也死死的握住了邱焱東的手,眼裡都帶着慶幸。
天哪!
剛才他們真的差點兒就死了!
王鶴笑了一聲,飛身從屋檐上跳了下來,手裡的弓箭扔給了旁邊的八寶,啧了一聲就嗤笑:“等了這麼久,總算是全都出來了。”
一面說着,他一面一腳踩在領頭的那個人的屍體上,冷冷環顧了一圈舉棋不定的衆人:“藏頭露尾的老鼠,我還以為你們要在陰溝裡待到死呢,沒想到你們也會露頭啊。”
院子裡安靜下來,邱焱東幾乎是茫然的看着王鶴,低聲問:“爵爺,他們......”
一看邱焱東的樣子,王鶴就知道他是想說什麼。
他瞥了邱焱東一眼,啧了一聲:“你不是想要投誠嗎?你看看你的海上王理你嗎?”
這番冷嘲熱諷讓邱焱東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卻并沒有多說,隻是苦笑了一聲。
能保住性命都已經是上天恩賜了,被人嘲諷兩句又怎麼了?
他握住邱大少奶奶的手,緩緩地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多說。
邱大少奶奶哪裡敢?
今天晚上簡直是她有生以來經曆的最離奇最荒誕的一個晚上,她現在腿都已經軟了。
而王鶴已經冷冷的擺了擺手:“能抓的抓!有反抗的就全都格殺勿論!”